我在霹雳卖羊肉串的日子 第29章 固执的禄名封

怪贩妖市的空气总是混杂着海腥、香料与某种说不清的妖异气息。我蹲在码头边，看着奇形怪状的妖市居民扛着包裹来来往往，试图从一堆海产里辨认出有没有系统需要的任务物品【千年珍珠蚌的眼泪】。

然后，我就看到了他。

一道与这光怪陆离的码头格格不入的身影。

他穿着严谨到一丝不苟的儒门高阶服饰，深蓝近墨，银线绣着繁复的云纹与书卷图腾，每一根衣带都系得规整，每一片衣角都熨帖平整。面容俊朗，却像是被冰封住的玉石，紧抿的唇线和微蹙的眉头写满了生人勿近。周身散发的气场不是武者的凌厉，而是一种近乎苛刻的秩序与肃穆，将周围喧嚣混乱的空气都排斥开一小片区域。

流书天阙·文昭苑苑主，禄名封。

他站在那里，目光如探照灯般扫视着码头，显然不是在观光，而是在搜寻什么。那眼神里的专注和势在必得，让我心里咯噔一下。

他不会也是……

我硬着头皮走过去，试图挤出个轻松的笑：“哟，这不是禄苑主吗？什么风把您从清圣的文昭苑吹到这鱼龙混杂的怪贩妖市来了？体验生活？”

禄名封的目光冷冷地扫过来，像两把冰锥子，把我那点假笑瞬间冻僵。他显然认得我，这个总和缥缈月混在一起、看起来很不着调的家伙。

“吾为何而来，与你无关。”他的声音也像是敲击冰面发出的，清脆，冰冷，没有多余的温度。

“是为了缥缈月吧？”我干脆挑明，省得绕弯子。

他眼神骤然锐利了几分，默认了。

我叹了口气，心里那点难受劲儿又泛了上来。我知道剧情，我知道这个看似冷漠高傲的男人，对缥缈月有着怎样一种近乎偏执的执着。这种执着，在原剧情里，把他和缥缈月都拖向了不幸的深渊。

“禄苑主，”我收敛了嬉皮笑脸，语气认真起来，“听我一句劝，回去吧。妖市不是您该来的地方，缥缈月……她也不是你该执着的人。”

他的下颌线绷紧了，眼神里透出明显的不悦和抗拒：“吾之事，无需你置喙。”

“我不是置喙，我是……”我搜刮着词汇，想让他明白，“强扭的瓜不甜，禄苑主。感情这种事，不是遵守礼法、按部就班就能得到的。缥缈月的心不在你这里，你就算追到天涯海角，就算，就算用尽手段，得到了人，也得不到心。那样的婚姻，有什么意思？只会让你们两个人都痛苦。”

我想起原剧情里，他那近乎绑架的求婚，想起缥缈月被迫应允时的绝望。那根本不是幸福，那是一场以爱为名的凌迟。

“你懂什么？”禄名封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被冒犯的冰冷怒意，“吾与缥缈月，同出儒门，门当户对。吾之心意，天地可鉴！吾能给她安稳、尊荣，给她一切！那个却尘思又能给她什么？佛门的清规戒律吗？荒谬！”

他眼中的偏执几乎要燃烧起来，那是一种认定目标就绝不回头的可怕决心。礼法在他这里，似乎成了他追求所认定的正确关系的工具，而非真正的尊重。

“安稳尊荣不是她想要的！”我也有些急了，“她想要的是却尘思！是那个哪怕违背门规、只能默默关心她的人！你看不出来吗？她心里根本装不下别人！”

“住口！”禄名封厉声打断我，周身气息更冷，“吾之心意，绝不会变。缥缈月，只能是吾之妻。任何阻碍，吾皆会扫除。”

他不再看我，仿佛我只是一只嗡嗡叫的、碍眼的苍蝇。他的目光再次投向码头深处，继续他徒劳的搜寻，那挺拔而孤傲的背影，写满了不容置疑的坚决和一丝可悲的孤独。

我心里堵得厉害。劝不动，根本劝不动。这个人已经把自己困死在他认定的逻辑和执念里了。

我失魂落魄地离开码头，不知不觉走到了缥缈月暂时落脚的小院。她正在庭中练剑，剑光清冷，身姿翩然，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郁结之气。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遇到禄名封的事情告诉了她。

她收剑而立，听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波动，只是那双清冷的眸子，望向远方，变得更加幽深难测。

“他来了，与吾何干。”她的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丝毫情绪。

“月姑娘，他看起来很执着，我怕他……”我忍不住担忧。

“他的执着，是他的事。”缥缈月打断我，语气依旧冷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吾之心意，早已明确，从未改变。过去如此，现在如此，将来亦如此。”

她顿了顿，指尖轻轻拂过剑身，声音低了下去，却异常清晰：“能乱吾心曲者，从来唯有却尘思一人。”

阳光落在她白皙的侧脸上，却照不进那双只映着一人身影的眼眸。

我看着她，又想起码头那个固执冰冷的身影，一时之间，竟不知该为谁的执著更感到悲哀。

禄名封执着于一个永远不会回应他的人，画地为牢。

而缥缈月，又何尝不是执着于一个或许同样无法给她未来的人？

情之一字，真是这世上最厉害的穿肠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