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民国上北大 第7章 意外之喜

“您做过京洋大学学生的制服吗？”

老妇人含笑地点了点头：“原来小姐是京洋大学的新生，之前确实有京洋大学的女学生来这儿定做过制服，我拿给小姐您比对下。”

随后她走到右侧的玻璃橱窗前拉开，取下一件衣服。

是一件远天蓝色的立领斜襟上衣和绀宇色的中裙。

恰到好处的立领配着云纹式的鸭卵青斜襟，上衣尾摆处上三寸微微收腰。

而七分袖袖口处手工绣制着与底色几乎无差却又隐约显出光色的接天碧莲纹路，为这件再寻常不过的制服增添了几分需细看才察觉得出的清丽之美。

而下身的中裙是采用褶皱的样式，却垂感极好。

绀宇色的裙摆处绣着与底色无差而和上衣一源却又不尽相同的莲叶之景。

丝丝绦光不经意在阳光的反射下浮动使得图案更加生动却又不惹眼，仍谁不细看也不会发现此处制衣人所下的功夫，着上身恐又是能让人莫名感觉到与寻常制服的不同却又寻不到具体所在之处。

皎皎也算是直面这传统的手艺之美，真是太美了却又似层层叠叠的花瓣中半遮半掩的清丽。

一种极尽含蓄的美丽。

过去的几年她一直呆在国外，多是接受的洋式教育，接触的也大多是洋裙。

纵使回到华国也因为带回的衣物足足有余而未曾特意置办过新的衣物，对于这种传统的文化之美还只在21世纪的博物馆中这个年代留下的实物或是珍贵影像中得以窥见，又或是在一些还未将这些传统手艺完全摒弃的地方得以寻见。

但是，那些种种都比不极在这个时代真切地看到它来得冲击大，只是一件普通的制服也能因为它变得与众不同。

“这是我前几日才改出来的样衣，之前那位客人拿的是芷兰样式，店子中的每件成衣都是不同的样式，独一无二。”

老妇人走到玻璃橱窗旁一处被月白色帘幕遮挡住的地方，拉开帘子。

里面竟是处试衣房。

“若是您满意这件的样式，可以上身试试，我再给您裁量一番然后做成衣。”

正是爱美之际的小姑娘如何能拒绝，她简直都想直接把样衣打包走了。

很快，皎皎便从试衣房中走出来，衣服上身舒适亲肤极了，并没有因为这份美丽而降低任何舒适感。

镜中的少女虽是豆蔻年华，但身材已然抽条。

一米六出头的身高显得人苗条出众，而着上这件民国时期的制服像是枝头的花苞般俏生生的动人极了。

灼灼烈阳挤过店前的落地窗和窗前那半遮半掩的帷帘间的缝隙洒落在少女的裙摆间。

轻轻走动间，七分袖尾和裙摆的刺绣摇曳浮动恍若碧池中万千莲叶绽放在徐徐微风中颤栗般栩栩如生。

老妇人微笑着看小姑娘一直在落地镜前走动。

她便知了这位女客人定是对这件衣服极满意了：“若是小姐满意这件衣服，我便再为小姐丈量下，将这件制成贴合小姐尺寸的成衣了。”

皎皎转头朝她颔首，余光还不断打量着镜中的映象，眉梢间眼眸中流转的都是满意和赞叹。

而皎皎在试衣房中由老妇人给她量好了尺寸后走出试衣房时余光不经意间扫过一帘深色的帷布，又恍然想起那帘布后避于人前的楼梯。

“小姐，三个月您再来取衣了。”

老妇人接过菱香递过来的钱匣子，然后低头用毛笔不知道在一本泛黄了的账本上记了些什么，记好后抬首笑着对还不断用眼尾余光打量着这家店的女孩说道。

皎皎回神，她眉梢染着浅浅笑意回老妇人：“请问衣服能直接送到我府上吗？”

老妇人像是遇多了这种情况。

毕竟她店中成衣大多昂贵，就连方才皎皎定做的那件制服都得足足八块大洋，更何况是这店中贵妇太太们最爱的那些个旗袍呢。

“自是可以，这样姑娘便留下个地址吧，三个月后我托伙计给您送过去。”

而一侧的菱香代为自家小姐接过老妇人手中的狼毫将总长府的地址写在了一张白纸上而后递回给老妇人。

老妇人接过白纸看到上面分明的黑字时不易察觉地怔了一下，但也并未被旁人发现她这一刻的失礼，依然是那浅然不变的笑容，语气轻柔温和。

“好的，那三个月后成衣便给姑娘您送到府上去。”

“店主，请问您店中除了一楼的这些是否还有别的衣服呢？”

老妇人仍然是笑意盈盈的模样：“要看小姐您想看什么样的，我家的样衣大多都在这儿了。”

“一些—”

女孩拉长了调子，也不知是故意为之还是真的在思考说些什么。

“与这些都不同的。”

老妇人双眸清明了些，眼底笑意加深，就连眉梢那一成不变的浅笑也不着痕迹地加深了几许：“自然是有的。”

“请随我上楼来吧。”

皎皎看着老妇人走到她一直注意着的那深色帘布旁略略拉开那帘布一侧，整个人便消失在那帷布之后了。

“菱香，你在下面候着便是。”

劝阻了想要随她一同上去的丫头，女孩也很快跟着上楼了。

直到顺着弯转的木梯走到第二层，皎皎眼前仿佛骤然一亮。

……

没多久，

在下面焦急担忧着等着自家小姐的菱香总算是看到女孩身后跟着老妇人走了出来。

女孩看起来眉梢眼尾都染着星星碎碎的欢喜，她正侧头与老妇人交谈：“如此就麻烦林姨了，半月后将衣服一齐送到我府上便是。”

老妇人笑着应答：“自然。”

直到走出制衣铺，菱香才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不由问自家看起来高兴极了的小姐：“小姐，二楼究竟是些什么衣服呀？你看上去这般高兴？”

“是—”娇俏的小姑娘特意拉长了尾调，钓足了菱香的好奇心后才又噗嗤一笑，眉眼间满是小狐狸般的狡黠之意，“就不告诉你。”

“呀！小姐真坏！”菱香气鼓鼓地跺了跺脚。

皎皎朝她眨了眨眼，杏眸微弯：“等三个月后你就知道啦。”

汽车在拥挤的街头巷尾中行驶得并不快不慢，周围的人见到也多是避让，生怕冲撞了。

皎皎坐在车中看着车窗外的人来人往。

肩上扛着个糖葫芦草把子的老人正来往着吆喝，还有卖报的小孩别着个破旧的挎包怀里还揣着一大摞的报纸，举着一张报纸跑在人群中不断喊着“号外号外”，所谓民生百态，似是与一百多年后的世界相重叠，只是街边的乞丐，做长工的，为了生活而弯了背脊屈了膝盖被狠狠压入尘埃的那些人又让皎皎再清醒不过这不是她熟悉的华国。

香菱看着车窗外不断倒回的街景，疑惑地转头问道：“小姐，我们接下来去哪呀？”

皎皎没有回头像是被外面的景象吸引住了。

只是能听得她的回答：“去崇文门外的老二酉堂，那里有我想买的书，至于考试的书离它三里地处正有一家小书店正正可以买到。”

杏眸粼光流转，似是在看那街景又似乎在透过它看着什么。

直到那虚渺的目光内闯入一道无比眼熟而又陌生的身影。

再朴实不过的麻布长衫，脚步匆匆却又与周围人都不同，周围人随人流而走，他却是逆流而走，明明是副文人打扮甚至有些不修边幅但坚定的眼神又让人感觉他像个战士。

那本来还有些缥缈无定处的视线一下子定在了那道朴实无华的背影上了。

杏眸不由微微睁大，动作远比大脑思考来得快。

少女着急地拍着身前车座的背面，口中不断喊着：“停车！停车！停车！”

车停了。

皎皎激动得踉跄着从车上下来，提着繁琐层叠的裙摆就追了上去。。

怕大声呼他的名给他招来麻烦，皎皎只得脚下快些在快些好追赶上那道身影，终于在那道身影快要拐过这条小巷的转角赶上了。

“豫才先生。”

一道陌生清丽的声音从身后叫住了他，鲁豫才脚步一顿。

回过头。

看见一位女孩穿着精致的小洋裙，精心梳点的发辫一看娇滴滴的也不知是从哪家大户人家里跑出来的大小姐，擦得锃亮的小羊皮鞋踩在小巷中的淤泥里早已染上点点泥子，那双杏眸波光粼粼似是映着星光地看着他，暖阳穿过墙头的枝叶间洒在那条星河里，是盛满了的期待。

鲁豫才被她目光中仿若囊含了千言万语的绪意看得微微一愣。

却是陌生得很，一看便是与他无甚交际的人。

虽是如此，鲁豫才却还是看着眼前明显跑着过来还有些气喘吁吁的小姑娘礼貌地问了句。

“请问，您是？”

只见他刚问出口，这眼前的小姑娘更是一下子激动得不成样子了，说话都说得磕磕绊绊的了，一看就是激动坏了：“您、您就是、是鲁豫才先生吗？”

“我是，不知这位……同学你找我有什么事？”

鲁豫才一时不知怎么称呼，便折中称呼了她为“同学”。

这小姑娘看着也正是上学的年纪，衣食无忧的模样定是有请老师教学或是送入了学院。

“我看了先生在新青年上发表的白话小说，很是敬佩先生，”

皎皎还未进校便先见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人。

这可是一代文学巨匠！

眼尾都因为心中难以遏制的激动而像抹了胭脂缀上丝丝绯红，泪水弥漫上了眼尾，眼角和眼底，“不知道能否请先生赐个墨笔与我，我真的非常钦佩于先生的才华，我、我、我—”

好的，你们总归是该知道鲁豫才的原型是谁来着，没错，是我们迅哥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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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意外之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