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好的开头就是一半的成功。
俩人聊到一半,肚子不约而同地响起来,凌青鱼中午随便扒拉了两口又回去继续看诊,这时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贺行俞在门口盯着人看了大半天,也没吃什么,这不,歇下来就觉出来了。
一个人的肚子作响是有些尴尬,但俩人都如此,那就是心有灵犀了。
既然都饿了,那索性先吃点再聊,饿着血不上脑,不好好谈谈入职要求,万一被坑了怎么办?
凌青鱼邀请他去后院坐会,吃了再聊。
此时天已经黑下来,外面也没什么摊子摆着,他的手艺不太行,他一般白天外面买些来吃,晚上都是自己煮,不过,事急从权,总不好让客人饿着吧。
他拿着铺子的蜡烛,把一人一马招呼到后院的凉亭里去,自己进了厨房去炒菜。
贺行俞看着他来来回回的,又是去墙角拔菜又是打水洗菜的,看着怪可爱的,就是那手是治病救人的手,怎能为了招待他这么辛苦。
看了半响,就忍不住去帮忙了,问过要怎么煮,就按着他说的来做了。
凌青鱼也不能干看着,看着实在抢不过,就去把汤煮了,一会吃完饭喝点汤也好。
贺行俞快手快脚地把菜炒好,端到凉亭里去,饭还没煮熟呢,不过也急不得,心急就吃生米饭,两人便坐在凉亭里就着姜汤吃着菜。
有食下肚,也没那么饿了。
“凌小郎中考虑的如何?”在炒菜时,两人已经说得差不多了,现在只等他考虑好了。
“可以,不过我这义诊还有一日,得等义诊结束才能启程。”早就定下的事,可不能虎头蛇尾,他一贯做事都得有头有尾,不然心里不得劲。
“好说,那我们何时启程?”对于他来说是越快越好,但万一凌小郎中还有其他事呢?还是得听他的。
“我这铺子得托人租出去,不过我这铺子还有不少药材,还有我这些家当也是要带去的,还是要雇辆车才行。”,铺子倒好说,托给黎牙人就是,不过药材得带着,都是花了钱的,哪里能就这么抛下。
“好说,到时我雇辆车一起拉过去。”
“先不说这个,亲兄弟都得明算账,这药材带过去也是给军中用的,这……”
没等他说完,贺行俞主动开口道,“这算是军中采买便是,本是为了招募而来,这也不能让你吃亏啊。”,那大批药材本就是刚需,天寒地冻的,花钱买都难买,这好不容易有了,还能厚脸皮占去,那不是得罪人嘛。
“那第二件事,我还囤了不少粮食,还要带过去,一辆车也许不够,还有,我不会赶车。”,他确实不会,也一直没学过,一路过来,行李少得很,所以不是骑驴,就是走着,哪里赶过车!
对他来说是难事,对贺行俞来说是天大的好事,此时正是缺粮缺药的时候,没想到这凌小神医又有药又有粮,真是天降福星啊!
“好说,我让军中派些人手来,不知有多少粮食,可有多的出售?”
他跟个仓鼠似的,天天都捣鼓着囤东西,家里堆得满满当当,搬起家来就难了。他在心里算了算地窖里的粮食,这些日子渐渐又买了些,留下自己的口粮,差不多有一半能卖给他,“多了没有,能卖五百斤给你。”
五百斤,也不少了,煮得稀点也够军中吃上个几天,“好,那等到了军中,让吴主簿给你结钱。”
“行。”
谈的差不多了,饭也焖熟了,光吃菜不饱,有了主食才能吃饱,两人捧着碗哐哐吃,吃得差不多了,凌青鱼便把熬了许久的汤端上来溜溜缝。
两人挺着圆滚滚的肚子坐在那,相对无言,该说的都说了,该吃的也吃了,现在就该各回各家了,可他还在那杵着,到底是日后的顶头上司,不好直接赶出去吧!
“天色不早了,镇北王可要留在寒舍住一晚?”,话是这么说,实际上他是想说,"这么晚了,各回各家,洗洗睡吧",这背后的意思他肯定能听懂吧!
“好啊!”,他看出来了,但他不想走,他看了半天小郎中,都没去客栈开房间,这么晚了,他可不想折腾。
都这样说了,只能招呼他住下,“前头铺子有张床,还得委屈您屈就一晚,我去拿新被褥过去铺铺。”,还好没把那张床扔了。
“凌小郎中客气了,有地方睡就行,在外领兵打仗,有时候都是席地而睡。”
“那您先洗洗?”,到底是风尘仆仆,洗洗干净些。
“行。”
他可舍不得他的浴桶给外人用,只用木桶混了通温水给他,就抱着新被褥去给他铺床去。
铺好床,掀帘子出来,一抬眼就看到色泽健康的美男□□,那八块腹肌被流水划过,小小的水滴停留在沟壑间……像极了擦边博主。
他瞄了两眼,在那站着也不是,走也不是,想了想,进屋给他拿了套换洗衣服。
他洗完澡穿上小郎中的厚衣裳就去了前面的铺子,凌青鱼给他留了两盏灯就走了,他洗完澡了,可他还没有呢。
脱去衣服鞋袜,泡在暖暖的浴桶里,洗去一日的辛劳,他要和他的浴桶好好告别QAQ,刚用了没多久,舍不得……
平日还会玩玩手机,但今晚不同,他这可不是他一个人,再说还有马上要去镇北军中当军医一事,他要好好思量思量。
据贺行俞的话来说,他去了那可以挑两个学徒来打下手,这倒是没什么,他又不是天天用异能,真本事他也不缺,教会徒弟也饿不死师傅;除了学徒,还有给他的房子,听着不大,但也比他现在的院子大得多了去了;看他们招募的态度,对他应该是比较看重,要不然也不会又是给人又是给房的。
明天!明天他就去找黎牙人,把铺子托给他租出去,起码也是个进项,其他的,能带走就带走!
本以为心里挂着事会睡不着,没想到,隔了没一会他就睡得喷喷香了。
贺行俞躺在前边的床铺里,裹着小郎中给的散发着清新皂角香的被子睡着了。
"咯咯咯"!
隔壁的公鸡早早起床上班,唤醒在睡梦中的两人,贺行俞把被子叠好,起身去井边打水准备洗漱。
这时,凌青鱼也穿好了衣服,看他准备直接用井水洗,忙制止了他,这天寒地冻,那井水和冰水有什么区别,况且他本就要煮水,那顺手的事,何必受罪。
两人就着温水洗漱,草草吃过早饭,凌青鱼就出门去找黎牙人去了,今天的人估计不会少,他得早些去把该交代的事交代好咯!
另一边的贺行俞送了个口信回营,让他们派上十几个人来,帮着搬运东西,这路程虽然不算远,但路上也是有山匪守着的,冬季没生意,一下子见了那么多物资,不得一拥而上来抢,到那时,只怕双拳难敌四手。
送出信后,也没旁事要忙活,就把他睡过的床铺被褥收拾收拾,把小郎中昨晚换下来的被褥换回去,又拿草料把后院的驴马给喂了。
再说凌青鱼,他把铺子托给黎牙人后,回来路上碰见不少熟人,他把今天是最后一天开业的消息传了出去,众人心中惋惜,但也对他表达了祝福。
回到铺子,往门上又贴了一张告示,这才开业。
今日之人比昨日更多些,不止是来看病的客人,还有来与他告别的朋友。
对雪仪城的百姓来说,凌郎中是个极好的人,平日待人亲切不说,每隔段时间就会义诊,明眼人都知道他是为了看不起病的人开的特例,且医术高明,没有什么疑难杂症能难得倒他,良医难求,有这么一个好郎中在这,他们都安心许多,现如今他有了别的前程,他们也该心存祝福,只盼他日后能过得顺遂,事事皆如意!
从早忙到晚,中午吃了几个包子果腹,又急匆匆地投入看诊之中,晚上他是一点都不想煮饭了,好在贺行俞去了饭馆打包了几个小菜回来,热在锅里,现在吃着刚刚好。
吃饱喝足,缓过劲来,这才开口对他说,“镇北王,我明日便关门收拾行装,您这人手可准备好?”,让他搬那么多米粮,可真是做不到,下去容易上来难啊,他都慢慢存进去的,现在一次性的拿出来可难了。
“都已到了,明日我让他们过来帮忙。”
“多谢镇北王。”
“凌小郎中唤我行俞便是。”
“行俞。”他轻启唇唤道。
“这便对了,都是自己人,何必那么客气!”贺行俞心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感觉,也没有深究,闪过去就过去了。
“那行俞唤我青鱼吧!”,天天叫他凌小郎中,不知道还以为他多小呢,听着就没有气势!
“好!日后我就叫你青鱼了!”
“嗯。”
“那,青鱼,你除了药材和粮食之外,还要带些什么?”
“我这驴子陪了我许久,肯定是要带上的。”
“那是自然。”
“日常用的我也是要带上的!”
“可以!”不可以也要可以,大不了再租几辆车。
“唉。”,他叹了口气,“要是能把我的浴桶带上就好了。”,他的暖心浴桶!
“都带上,浴桶多好,你有什么零碎的物品刚好放里面去。”,他见不得他叹气,更何况是微不足道的小事,解决就好。
“真的!你太聪明了!”,他兴奋地想着要把什么东西放进去。
“明日再收拾吧,早些睡,收拾妥当就启程了。”
“好,那就去睡吧!”,收拾好,那屋里都没东西了,怎么住得了人,今晚他要好好地和这屋子告别,到底住了半年多了,总是会有些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