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镜像世界求生 第2章 永夜疗养院

指尖刚触到斑驳的铜制门把，池予便察觉到不对劲——金属表面残留着黏腻的触感，像是干涸的血迹。

门缝里渗出的红光在地面晕染开，如同泼洒的染料。

他屏住呼吸推开半扇门，腐臭的气息裹挟着刺鼻的铁锈味扑面而来，几乎让他作呕。

昏暗的房间里，程骁骁背对着门蜷缩在发霉的床垫上，防毒面具的呼吸阀发出诡异的嘶鸣。

墙角摆放着数十面镜子，镜子里伸出缠绕着绷带的枯枝，绷带上暗红的污渍与护士手腕的血渍如出一辙。

当池予的影子落在地面时，那些枯枝突然剧烈颤动，发出指甲刮擦金属的声响。

"危险，出去！"程骁骁的声音透过面具闷闷传来，他缓缓转身，防毒面具的玻璃镜片后是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他的衣服下有一大片血迹，他的腿似乎受了很重的伤。

"看见储物柜上的编号了吗？"他指向最近的铁皮柜，柜门上用红色油漆歪歪扭扭写着"79"，"这是上一个试图打开二楼的人留下的...遗物。"

池予的目光扫过满墙编号，冷汗顺着脊背滑落。

最角落的柜子上赫然涂着"11"——与今早食堂桌面的数字如出一辙。

程骁骁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池予一惊“他吐血了。”

"拨浪鼓是机关，"他扯下面具，露出半张全是血的脸，"护士摇响它时，整个二楼和五楼的监控都会失效...这是唯一能潜入禁区的机会。"

窗外突然炸响惊雷，闪电照亮墙上的涂鸦。

池予这才看清，镜子中那些扭曲的线条拼凑出一幅骇人的画面：戴着护士帽的身影举着滴血的拨浪鼓，无数双浑浊的白瞳从黑暗中浮现。

程骁骁的手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皮肤下的血管呈现诡异的紫黑色："去408把我的手表拿来，那是我的技能...但记住，听到拨浪鼓再次响起时，立刻...

话音未落，走廊传来清脆的"叮铃"声。

程骁骁的瞳孔骤然放大，整个人像断线的木偶般瘫软下去，防毒面具滚落地面，露出嘴角诡异的微笑。

池予踉跄后退，撞翻的铁皮柜里滚出一颗腐烂的心脏上面用金线绣着"41"——正是他的号码。

此刻，门外传来的脚步声，伴随着越来越近的拨浪鼓响，如同死神的倒计时。

“他的手表。”池予忽然想到这个东西一定可以恢复程骁骁的心智，他躲在门后听着门外的脚步渐渐走远，他提起勇气看向门外，护士已经走远。

池予不敢懈怠，门内的程骁骁看起来还没有完全变成怪物，他必须捉紧时间拿到手表。

回到四楼后，池予不敢停歇直奔408，由于房间摆放简单，他一眼便看见了在枕边的手表，池予拿到后赶紧跑了回去。

池予攥着手表冲进203时，程骁骁正用指甲在金属墙壁上划出刺耳声响。铁锈混着血沫从他指缝渗出，猩红的液体蜿蜒而下，在苍白的瓷砖上晕开诡异的花。

听见脚步声的程骁骁猛然转头，瞳孔收缩成针尖状，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声。仿佛下一秒就要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

"是我！"池予抱着他还有一丝理智的想法举起手表向前半步，金属表带在冷光灯下折射出细碎的光。程骁骁僵在原地，浑浊的眼珠突然有了焦距，他踉跄着向手表扑来，池予本能地侧身避开，却被对方死死抓住手腕。温热的血顺着他的袖口蔓延，那只染血的手正疯狂摸索他掌心的手表。

表带扣被扯得生疼，池予咬牙将手表按在程骁骁手腕上。

刹那间，空气仿佛凝固，程骁骁颤抖着低下头，看着熟悉的银色表盘，指甲一寸寸缩回肉里，皮肤下凸起的青筋也渐渐平复。当他再抬头时，眼底蒙着的雾霭消散，露出池予熟悉的琥珀色瞳孔。

"没想到你真的做到了"沙哑的声音带着哭腔，程骁骁盯着自己沾满血污的手，突然剧烈颤抖起来，"我这次还是失败了"他崩溃的后退，后腰撞上病床栏杆，输液架随之摇晃，生理盐水袋在半空划出危险的弧线。

池予刚要开口，走廊里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两人同时僵住，透过观察窗，池予看见穿着防护服的护士正被三个变异者按在地上撕咬，鲜血溅满玻璃，将走廊的灯光染成可怖的暗红色。

"看来这些玩家已经完全怪物化了，我们在病房里他们暂且不会攻击我们。”程骁骁拽着病床栏杆，鲜血顺着栏杆流向地面。

池予看着程骁骁精神的样子看来是已经恢复正常了。

消毒水的气味混着血腥味黏在鼻腔里，池予盯着墙上电子钟跳动的红色数字，秒针每走一格都像是在敲击心脏。程骁骁依然倚在床栏旁，他苍白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腕表表盘：“还有九分五十二秒。”

走廊尽头的应急灯突然闪烁两下，将两人的影子拉得扭曲又细长。池予屏住呼吸，直到最后一声金属摩擦声消失在楼梯拐角，才敢放松下来。他的掌心早已被冷汗浸透。

扶着程骁骁上楼时，他的重量几乎全部压在池予身上。四楼的瓷砖还残留着消毒水的潮湿，池予的橡胶鞋底碾过干涸的血渍，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408病房的门虚掩着，他警惕地探头张望，确定没有人进入到他的房间后才将程骁骁安顿在病床上。

“下午六点，食堂见。”程骁骁扯动嘴角想笑，却因牵动伤口而皱眉。池予注意到他脖颈处新添的抓痕，喉结动了动却没说话。

回到302病房，池予直接撞进小型洗浴间。温热的水流冲刷着皮肤，暗红色的血水顺着地漏盘旋而下，他反复用消毒沐浴露搓洗手臂，直到皮肤泛起不正常的红。柜子里备用的病号服带着淡淡的薰衣草味，裹住身体时，他才终于松了口气。

躺在床上时，沾血的外套突然发出轻微的窸窣声。池予侧头望去，从口袋里露出的一角画纸正滴着水——那是隔壁的小女孩送给他的画，他打开发现画上是一个女人，她正拿着一颗糖笑的很温暖，看着像她的妈妈，但是这幅画对应这个时代来看未免太过粗糙。

池予手指感觉到背面有凸起，他翻过纸张发现有一排字“请你帮我找到我的妈妈。”

池予胸口的镜子再次打开，面板弹了出来。

【恭喜玩家解锁特殊剧情：白血病患者冉冉的妈妈】

【冉冉的妈妈是在冉冉之后进入的疗养院，有一天冉冉误打误撞踏入了五楼，一段短暂而又令人难忘的相遇悄然发生。昏暗的走廊，闪烁不定的灯光，营造出压抑的氛围。就在这样的环境中，冉冉见到了自己的妈妈。】

【妈妈宛如画中走出的人，一袭纤尘不染的白色连衣裙，发间别着的珍珠发卡泛着温润的光，眉眼间尽是熟悉的温柔。妈妈手持一颗粉红色的水果糖，那糖纸在幽暗中折射出细碎的光，如同记忆中温暖的碎片。这短暂的相聚，却因突如其来的重物坠地声戛然而止。妈妈神色骤变，将糖果塞进冉冉掌心，催促她快逃，随后便消失在墨绿色的防火门后。】

【自那惊鸿一瞥后，妈妈便如同消散在迷雾中的幻影，再未出现。而玩家需要在这座危机四伏的疗养院中，探索各个角落，寻找线索，解开隐藏在妈妈消失背后的谜团。】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这个地方怎么这么多问题！”池予从小就不喜欢记忆东西，他感觉自己现在的脑袋要炸掉了。

“系统哥哥，我现在要过这个剧情，还要想各种奇怪的问题，能不能给我降低一下游戏难度啊，如果有速通版就更好了。”池予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终于把憋了很久的话都说了出来，他今天一天都在恐惧中可给他这个话痨憋坏了。

【请玩家帮助冉冉找到妈妈】

池予崩溃大喊，看来系统并没有人情。

池予在床上自言自语“技能是什么，我也能拥有吗？”

“七点的诊断又是什么？”

“程骁骁看起来是第二次进入到这个游戏了，他又要找什么？”

“冉冉的妈妈你快出来吧！”池予彻底崩溃。

……

下午五点五十分，楼层顶端的铜钟突然发出清越声响。池予在混沌的睡梦中挣扎着睁开眼，眼皮像被砂纸磨过般酸涩。

走廊里传来熟悉的金属叩击声，护士白大褂下摆扫过地面的窸窣声由远及近，紧接着是尖锐的敲门声："41号请在十分钟内穿好衣服在门口站好！"

池予机械地套上条纹病号服，发梢还翘着睡觉压出的弧度。推开门时，晨雾裹挟着消毒水的气味扑面而来。隔壁的程骁骁正单手插兜倚在墙上，看得出来他的伤口好了不少，程骁骁看见池予出来，朝他抛了个夸张的wink，额前碎发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池予被这突如其来的挑逗惊得后退半步，皱着眉打量对方：白绷带从病服领口露出半截，显然是肋骨处的伤还没完全愈合，却已经有精力在大清早搞怪。

"你不会是个gay吧？"池予抱起双臂，喉结不自然地滚动，"我可是正经直男，你可别对我有什么想法。"

程骁骁突然爆发出爽朗的笑声，手指敲了敲池予的肩膀："恭喜你，直觉比心电图还准。"他故意凑近，温热的呼吸扫过池予泛红的耳尖，"不过你这种外冷内热的长相，确实是我喜欢的款。"

见对方瞬间绷紧的身体，程骁骁笑着举起双手投降："放心，我心有所属。”

池予紧绷的肩膀终于松懈下来，无声舒了口气。远处传来集合哨声。

程骁骁吹着口哨走向池予身后，池予感觉到程骁骁的声音，突然觉得这间压抑的病房，好像也没那么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