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抬起食指轻轻勾了勾。
密道洞口的遮山逐渐缩小,里面的群妖激愤,又撞击起遮山形成的大网来。
姜赴春时刻注意着,见局面越来越乱,果断示意小七暂停收回遮山。
鼠长老连忙表态:“都静一静!——”
但是群鼠在密室里苟且偷生了太久,又刚听到了山魈整族出了意外,还跟他们白鼠一族有关,当下几乎压制不住,都想赶紧去外面看看。
鼠长老不得不把拐杖挥舞的虎虎生风,打退了几个最激动的,这才稳住。
姜赴春趁势提出了新的条件:“你说的我都答应,但是你的手下太乱,如果想顺利护送你们出山魈地盘,出来后如何行事必须得都听我的。”
鼠长老恨铁不成钢,怒视群鼠,群鼠战战兢兢。她咬了好几下焦黄门齿才忍下来:“……好,我答应!”
姜赴春从系统空间掏出盘龙囚,打开笼门对准密道口。
小七顺势撤下遮山,遮山变回手帕,飘飘荡荡飞到小七手中。
群鼠不敢再次轻举妄动,齐齐转向鼠长老的方向,眼含渴望。
鼠长老微微颔首示意,群鼠这才接二连三走了进去。姜赴春粗略看了眼,除了白鼠、狗妖之外,还有零星的兔妖、鱼妖等等五花八门。
姜赴春‘啧啧’摇头。
在群妖进笼之前,安勒不由得抬头仔细注意每一只小妖,隐隐期待着什么。
其中一只狗妖裹在妖群里,低头疾步而去,可惜安勒并没有看到。
等所有小妖进去后,鼠长老压轴不动。安勒却失望的低下了头。
姜赴春没留意,自己关好笼门上锁一气呵成。
盘龙囚可大可小,妖怪虽然不能自由活动,但是安全性很有保障。
姜赴春特意没有封锁盘龙囚内生物的五感,将笼门钥匙扣下,整个笼子递给鼠长老保管。
“等到了安全的地方,我会把钥匙给你。”
鼠长老没有异议,点点头同意了这个方案。随后走出待了若干年的密道,毫不留恋地一跃而下。
落地翻滚两圈,变为人形。看起来却不过是十几岁的女初中生模样。
姜赴春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原来年纪这么小吗??
鼠长老拍拍衣服下摆,小声嘟囔道:“不变的年纪大一点,我也不好服众呀……”
姜赴春不由得心生亲切之感,贴心的短暂关闭了盘龙囚内众妖的听觉,帮鼠长老维护权威。
“先去四楼,你带路。”
“好。”鼠长老一马当先,走到一半折身正对姜赴春道:“等你带我们逃出这栋建筑,我就告诉你山魈的天赋异能——”
*
四楼,木质楼梯口。
鼠长老一动不动,将所有人挡在下方。
姜赴春和安勒被她挡着看不清前路,小七倒是凭借身高劣势看得一清二楚:“诶?怎么地上有这么大一个法阵?”
姜赴春一惊,连忙绕开鼠长老的遮挡,将四楼尽收眼底。
不同于其他几楼,四楼没有分出一个又一个房间,反而是一整个大平层。地面是打过蜡的木质地板,深棕色地板上弯弯曲曲画着一个加大版法阵,正是山魈用来压榨异族能量的那个。
只是没有金色粒子游走其间。
十位异族学徒倒在法阵的不同部位,黄五六就在其中。
姜赴春刚要迈步,下一秒又收了回去。
黄五六还是小小的毛茸茸的模样,正打着鼾声。打到一半呼吸一滞,随即用粗短的胳膊挠了挠圆耳朵。
嗯,看来是安全的。
鼠长老却面露疑惑,“不应该啊……”
“什么应该不应该,把他们叫醒问一问就行了呗。”小七先一步踏入阵中。
鼠长老不由惊呼一声,发现小七没有丝毫影响,惊呼改成了惊疑。弯腰谨慎地摸了摸地面法阵,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这个阵法上还搭载了一个小型的摧毁模式,用完即焚。就算真的催动了,丢失的能量也不会太多。
怪不得这批学徒能安然无恙!”
知道没事后,姜赴春和鼠长老一起踏入阵中。
小七几步走到黄五六身旁,把对方推醒:“醒醒!不要睡啦!!!”
黄五六梦呓两声,这才幽幽醒转。
发现自己还在山魈地盘后,怒火瞬间在黑豆子一样的眼里烧了起来。
姜赴春走过去,在他面前蹲下,视线齐平:“你们怎么都睡着了?山魈们呢?”
“山魈骗我!”黄五六怒喝几声,“骗我们!!!”
“我知道、我知道。”姜赴春抚摸着黄五六毛茸茸的头顶,即像安抚又像喜欢:“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黄五六攥着毛茸茸的拳头,反复握拳又松开后,才说道:“……我刚到这里时,真的以为是教我们新技艺的,结果他们只想拿我们做实验!
带领我们的那只山魈说,这个阵法是前几任学徒实验过的,已经很完善了,让我们再试一次。
我们不得不去试了。
但试过之后什么也没发生,可是却山魈非常激动,撇下我们就飞奔出去了……”
黄五六搓搓手脚,姜赴春被萌到,不自觉眯了眯眼。小七长长的哼了一声。
“那山魈走了之后呢?”
“他走了之后门却还是关的严严实实,我们没地方可去,只好先呆在这儿,就这么待了好几天。
后来!!!”
黄五六话风一转,陡然激动,尾巴甩来甩去:“后来!来了超级大的一只妖怪,白皮毛红眼睛,却没有实体,能直接从我们身体里穿过去!
穿过我们几个之后,我们就都睡着了。
再然后,就是你来了。”
白皮毛红眼睛?……
姜赴春回头看了眼安勒。
这个描述不就是他提过的,杀了很多山魈的白毛怪妖嘛!
既然真的存在,那为什么……
小七戳了戳姜赴春:“‘没有实体’,这个妖怪好像还是个魂体呢。”
是鬼魂的话,姜赴春倒是想到如何寻找了。
张道士的罗盘在室内容易有误差,姜赴春干脆叫醒了所有学徒,招呼所有人下楼,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鼠长老脚步轻快,黄五六的那番话已经让她对山魈现状有点猜测了。
下楼时,鼠长老也不再藏私,直接说道:“你知道山魈的天赋异能吗?——”
话尾拖长音,还带了点大仇得报的雀跃。姜赴春识趣地递过去盘龙囚钥匙。
对方想主动说,她也没必要留着钥匙当要挟。
鼠长老接过钥匙,在手心转了一圈儿,“他们的天赋异能啊,在整个九垓妖群里都是独一份儿的。据说能联系鬼怪,沟通神明——”
姜赴春下楼的脚步一顿。
山魈的异能、魂体的白毛怪妖,以及半夜的莫名阴冷……
答案串联起来了!
姜赴春随即加快脚步,抢先踏出建筑,此时不到五点。
刚踏出大门,姜赴春就掏出了张道士的罗盘。
罗盘针剧烈抖动,依次朝四面八方指去。转了一整圈之后继续转圈,速度越来越快!
姜赴春被一股有一股阴寒裹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颤。
不是罗盘出错,而是,四面八方都是鬼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