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跟着骆驼很久了。”小七站在沙堆上指指点点:“你们两族有什么旧怨?”
迪娜是探险队员也是战士,发现有此异动当即就要飞奔回去,根本没听清楚小七的问题。
姜赴春拧开青蛙手电筒,定住迪娜。
波塔望望这个,又望望那个,姜赴春和善的拍了拍她的小脑袋。
形势所迫,迪娜只好先求饶:“你到底要做什么?——我只是一个小小喽啰,知道的事还不如努尔泰多——”
小七重复了下问题,继续道:“先看看热闹呗。”
迪娜:“……我们骆驼确实跟角蝰蛇有些地盘上的交叉,但是需要的东西不一样。平时根本见不到,哪里来的新仇旧怨?”
小七啧啧两声,表示不信:“那先不说这个,你来这里做什么?”
迪娜颤巍巍接住小七的质问:“是族长让我来请贵客的,只说是有点小事找她……”
“我叫姜赴春。”姜赴春推开铁甲面罩:“你们族长让我过去,是想从我手中夺走点什么。可以的话,杀人夺宝才是主要目的。”
迪娜没有接话。
过了很久才说道:“波塔她年纪还小……她什么也不知道!”
“我又没说要对你们做什么。”姜赴春看了眼战况,伸手找小七要了丸白色小药丸,塞进迪娜嘴里:“你乖乖咽了,然后陪我去找你们族长。”
“姐姐,我也要——”
波塔不知轻重,嚷嚷着也想要吃。迪娜惊慌地看着姜赴春。
她可以乖乖引颈待戮,但她女儿不可以!!!
姜赴春翻手变出小红果子递给波塔,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迪娜。
这就是不追究波塔的意思了。
迪娜收到讯息,赶紧把药丸咽了进去,以表忠心。
药丸落肚,姜赴春跟小七对视一眼。过了会儿才关掉手电筒,带着小七一脚深一脚浅地往帐篷群走去。
迪娜不受控制,莫名也跟着深深浅浅地走了过去。
——
篝火虚弱地摇晃了下橙黄色的火焰。
战局到了收尾阶段,周围横七竖八倒着几只骆驼妖,每一只身上都有大大小小的血洞。
鲜血将黄沙凝结成块状,散发着生冷的腥铁气味。
以铁木尔为首,剩余幸存的骆驼妖团团围住其中一顶帐篷,每个人都留意着周围的动静,身体紧绷,一刻也不放松。
被他们围住的帐篷大敞着,帐篷内红线密布,网住了一条黄黑色大蛇。大蛇呈堆叠状,红线勒进大蛇肉里,崩掉了几块鳞片。
虽然形容狼狈,但大蛇转动着黑色竖瞳仁,依旧像在挑选猎物。
被鳞甲包围着的眼眶上耸立着一对尖角,铲形头颅高高昂起,尽管是阶下囚徒,仍然是不肯服输的样子。
铁木尔站在篝火边缘,波动的影子照不出他的面目,只看得见右肩有包扎过的痕迹。
原本这个红线陷阱应该是姜赴春的。可惜变故太突然,只能先用来铲除外敌。
角蝰蛇擅长偷袭,又趁着铁木尔松懈的空挡突然出击。铁木尔自己躲避及时,这才堪堪留住一命可惜的是,经此一战骆驼族到底折损了一批战士。
事发突然,铁木尔不得不沉下心,先放下对姜赴春的贪婪,优先搞清楚角蝰蛇事件原委。
铁木尔上位时搞的动静颇大,但那都是跟其他族群的。细数过往,按理来说,骆驼族跟角蝰蛇一族并无瓜葛。
为什么这几只角蝰蛇突然偷袭,还都是以命相搏的打法?
这件事肯定有古怪!
铁木尔:“你到我们的营地来,究竟要做什么?”
角蝰蛇‘嘶嘶’吐了下蛇信子:“很明显啊,杀你呗。”
铁木尔说的话听不出情绪:“我们两族明明是互不相扰,何必挑动干戈。”
这话有两层意思。
第一,如果角蝰蛇偷袭是因为私仇,那造成的后果可就不只是私仇那么简单了;
第二,假如是受人之托,那么铁木尔愿意放角蝰蛇一马,只要告诉他受托人是谁。
角蝰蛇冷哼一声。
原本不准备陪铁木尔周旋,随即蛇信捕捉到了什么,转了下眼珠,冲着铁木尔说道:“我族中有一祭司,名叫诸申。你听说过吧?”
话题转的很硬,但铁木尔听进去了。
诸申祭司是位不好招惹的人物。
骆驼族常年东奔西跑,各地奇闻多多少少听说过一些。
传闻角蝰蛇一族并无祭司,某某日,族中一只最为老弱的蛇妖原地失踪了三天三夜,之后就开始四处宣扬看到了未来。
偏偏说的每一件事都得到了应验。
于是被角蝰蛇族长奉为上宾,不久又将她封为祭司,地位尊崇至极。
铁木尔:“……诸申祭司有什么预言吗?”
“啊,那倒不是。”角蝰蛇像是在看铁木尔,又像是透过铁木尔看别的:“我是说,诸申祭司是我奶奶。你要是对我做了什么,那可没什么好果子给你吃。”
铁木尔听着角蝰蛇虚张声势的话,眉头忍不住靠拢了些。
还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原来不过如此。
铁木尔还想继续审讯角蝰蛇,没想到对方开始跟他兜圈子,用各种稀奇古怪的话拐跑铁木尔的思绪,甚至还逗笑了一两只骆驼妖。
铁木尔沉了脸色,两只眼刀甩过去,那几只骆驼自觉缩成了鹌鹑。
月亮升得越来越高。
其他骆驼妖的警惕逐渐松懈。
今晚偷袭的角蝰蛇有四五条,袭击族长的一条被当场抓住,又击杀了两条,其他几条都重伤逃了去,现在还没出现,大概是不会再出现了。
角蝰蛇滔滔不绝的演讲刚落,静静等了会儿,突然冲铁木尔的方向说道:“你们还不动手吗?”
松懈的骆驼妖们精神齐齐一提,角蝰蛇的话不对劲!
但已经晚了。
姜赴春凭空出现,一把尖刀横在铁木尔脖颈处,厉声道:“都别动!!”
小七慢悠悠脱下来透明斗篷,看好戏的心情突然就没了。
她们是披着镜妖头发编织成的斗篷,大摇大摆走进的骆驼包围圈。
本来还想听一听角蝰蛇跟骆驼的恩怨纠葛,尤其是什么诸申祭司,什么预言的。没想到被角蝰蛇发现直接叫破,这下子不得不现身。
姜赴春宝贝再多那也是人类,铁木尔被尖刀抵着依然不忘盘算如何脱困。
那边小七整理好斗篷,慢条斯理掏出根拐杖,踮脚搭在铁木尔肩膀上。
铁木尔突然立定站直,不动了。
这根拐杖是姜赴春骨折的时候用的,是仪式性禁锢道具,限时三分钟,妖力越强限制越厉害。给铁木尔用再合适不过。
骆驼妖们被掐住软肋,一个个不敢轻举妄动。
姜赴春示意骆驼妖们离远一些,偷偷给铁木尔嘴里也塞了颗白色药丸,捏着让他咽了。
角蝰蛇乐不可支。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你给我吃了什么?”铁木尔声音阴冷的能拧出来水。
姜赴春眨眨眼:“不是毒药,它叫应声丸。”
姜赴春抬了抬右手。
铁木尔不由自主也跟着抬了下右手。
骆驼妖群也慢慢抬起一只右手。
在姜赴春等人混进去之前,迪娜也跟着悄默声混了进去,现在抬起的右手就是她的。
“明白了吧?”姜赴春发出反派的笑声:“从现在开始,你凡事都得听我的。
我说过的话不会收回,你们骆驼族缺食物了可以来找我,但打我食堂的主意是不行的。”
姜赴春收回尖刀。
三分钟已过,铁木尔不会被这几句话吓到,见威胁解除,偷偷抬腿作势反击。还没等发力,角蝰蛇“小心”的提醒也还没说出口,铁木尔自己却倒飞了出去。
姜赴春不以为然的摇摇头:“你伤我的念头只要一起来,你自己就会被反噬。”
这也是应声丸的功效,能力越强,限制越大。
可惜的是应声丸有效期只有一周,但这点姜赴春不会主动透露。
听到这话,铁木尔不得不安静蛰伏。
“铁木尔的事情暂时告一段落。”姜赴春望向角蝰蛇:“现在轮到你了。”
小七啪嗒啪嗒走到跟前:“把你知道的信息统统交出来!”
角蝰蛇继续混不吝:“我哪儿知道什么呀,咱就是个小角色嘛。”
他不肯说。
姜赴春低头看了眼小七,小七歪嘴想露出个邪魅一笑,没成功。但恶意已经透了出来:“就用那招?——”
姜赴春点点头。
两人凑到一起“桀桀桀”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