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脸身高八尺有余,肌肉盘虬,虎背熊腰。他声如洪钟,硕大的狼牙铁棒在他手里就像是一根木柴,挥舞起来毫不费劲。
听着刀疤脸的叫骂,陈璃君背着手,淡漠地转过身。
“闹事算不上,只是来取回属于我天机阁的东西。”她说道。
刀疤脸此时才看清倒塌的柴房下压着的那些金子。
他瞪着铜铃般的眼睛,拿狼牙棒指着陈璃君道:“好啊小娘们儿,既然被你发现了,那么你今天是走不出这儿了!”
刀疤脸身后的护卫们听了,有几个露出了猥琐的笑。
“这送上门来的极品,咱们可真是有福了!”一个贼眉鼠眼的矮胖子眯了眯眼,本来就小的眼睛被他满脸的肥肉给吞了下去,只剩一条缝。
“下作之人,我不挖了你们的眼!”岑雪意听了,鹰目微睁,他怒瞪着眼前这群乌合之众,就要拔剑。
微生柳眉头微蹙,却没有说什么,只是抱紧了他的琴。
刀疤脸嚣张道:“兄弟们,这个小娘皮留下,剩下两个直接杀了!”
陈璃君叹气,“看来阁下是执意要吞下这笔钱了。”
刀疤脸冷哼,“进了我金鹏赌场的钱,就别想拿出去!”
陈璃君点头,“也罢,本座来这里也不打算善了。”
刀疤脸鼻孔重重哼气,然后举起狼牙棒就要往陈璃君身上砸。
他狞笑道:“小娘子,你可要小心了,哥哥我这一棒子下去,可是会缺胳膊断腿的!”
然而他只觉得自己头顶一重,狼牙棒砸空不说,眼前的人已经不见踪影。
“什么?!”刀疤脸瞳孔缩小。
陈璃君不知何时竟已站在了刀疤脸光滑如鹅蛋的脑门上。
她背着手,袖袍纷飞,表情淡漠,乌黑如绸缎的长发随风飞扬。
她垂眸看向金鹏赌场的一众打手,嘴唇勾起,“乌合之众。”
飞袖如流云,带着内劲的掌风从袖中击出,转眼间这数十个壮汉打手便倒地不起,哀叫连连。
现在只有刀疤脸还站着了。
刀疤脸这下意识到自己提到铁板了,他尽力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对站在他头顶上的陈璃君讨好道:“好俊的功夫!小的我有眼不识泰山,您,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咱们有话好好说,好好说……您看行吗?”
岑雪意冷哼:“你刚刚那嚣张气焰去哪里去了?”
陈璃君依然站在刀疤脸的光头上,屹然不动。
她不动,刀疤脸也不动。不是他不想动,而是他不敢动。他觉得自己脑袋重千斤,一旦动了自己脖子就会断掉。
这足以可见陈璃君对内力的控制之强,既不会踩死刀疤脸,让他还能够站稳甚至思考,但同时也让他感到十足的压力,从而不敢动弹。
“你可知我是谁?”他听到站在自己头顶的女子淡淡地问道。
“不,不知。”他老实回答道。
“那你可知道这些金子是谁的东西?”他又听她问道。
这可让他怎么回答?
他当然知道这是天机阁的金子,毕竟这座赌场就是天机阁大长老儿子的赌场。
他依稀记得当时天机阁大长老说天机阁阁虽然武功高强,但头脑简单,他很快就可以将其除掉,取而代之,到时候这些金子就全归他家了。
难道这个女人是天机阁阁主的人?
陈璃君也不在乎他的答案,她冷冷道:“本座乃是天机阁阁主陈璃君,此行前来收回属于天机阁的东西。”
“汝等且记着,不属于你的东西,就不要去碰。尤其是天机阁的东西,更是碰不得!”她厉声道。
突然一道暗器从院子另一头飞来。这暗器速度快极了,众人只能看到一阵黑影向陈璃君袭去。
只见陈璃君一个腾空起身,挥袖一卷,将暗器收入袖中,待到她落至地面时,一块黑色的瓦片从她袖中落下。
这暗器竟然是一块破瓦片?
【麻麻,检测到不明生命体!】天启突然启动警报。
‘什么?’陈璃君有些惊讶,‘什么是不明生命体?’
【就是系统无法识别的生物。】她竟然从天启冰冷的电子音中听到了一丝诧异,【这种情况实在是少之又少,几乎不可能!】
她心想,看来天启的正确率虽然高,但也不是百分百。
天启系统是很好的信息来源,但在将来想要万无一失更多的还得靠自己。
“哈哈哈——天机阁主,身手果然了得!”
一道男女莫辨的声音从院子拐角处传来,紧接着一道瘦削的身影出现。
陈璃君转头看向来人,柳眉蹙起。
她戴着一张遮住了整张脸的白玉面具,白发如雪,身姿如兰,衣袂翻飞,此人静静的站在院子那破烂的木头栅栏上,如一片轻若无重的白羽。
若不是这人突然出手,在场的没有人会发觉她的存在。
她到底是谁?
“吾一岌岌无名之辈,入不了天机阁主的眼。”这人背着手,淡淡地说道,“是以恕我不报姓名,以免徒惹嘲笑。”
岑雪意抽出佩剑,指着白衣人沉声道:“大胆!你这分明就是挑衅!”
说罢就要上前去擒人。
陈璃君刚想出声让他不要轻举妄动,一旁沉默地充当背景板的微生柳先拦住了他。
“岑副阁主,且慢。”微生柳冷静地说,“我们之前都没有察觉到她的存在,而她在认识阁主的情况下仍然出手试探阁主,完后还主动承认并且没有离开,说明此人功力高深。”
他一眼就发现了白衣人踩的木头已经被腐蚀地发黑,这种死木连顽童的一踹都经不起,此时却能够支撑住这人、让她稳当地踩着。
这绝不是木头质量好,而是白衣人靠着深厚的内力稳住了木头,和陈璃君站在刀疤脸头上却不伤他是一个道理。
——蝶立花,江湖上只有宗师以上的高手能够修成的身法。
这个人,是一个和陈璃君不分上下的高手。
他抓着岑雪意持剑的手,凤目微敛,声音如清泉流水,吐出的语句却冰冷且不近人情,“若是不想脑袋分家,就将剑放下吧。”
岑雪意虎目瞪起,“你!”这一小小帐房先生竟然也敢如此指使他?
果然这人之前的乖顺都是装出来的吧!
他运起内力,打算将微生柳抓抓着自己的手给震开,顺便给对方一个下马威。
可谁知,他的内力在接触到他的手的那一瞬间竟然被化解了!
微生柳抓着他的手如铁钳般纹丝不动。
这是什么功夫?
微风拂过,吹起了在场人的几缕发丝。
在岑雪意和微生柳暗中较劲的时候,陈璃君和眼前白衣人之间的气氛也紧张到了极点。
白衣人见岑雪意和微生柳的互动,嗤笑一声,“阁主的两条狗还真是各有特色……有意思。”
由于戴着面具,她的声音听起来雾蒙蒙的,非常失真,听起来雌雄莫辨。
陈璃君面上稳如泰山,眼底却闪过一丝慌乱。
天启自从这人出现后就像被强制下线了一样,安静如鸡,喊都喊不出来。
眼前这人不知是什么身份,是敌是友,她连对方的真正实力都看不出来。
没有了天启这个金手指系统,自己心里不踏实极了,伴随着的还有害怕。
“璃君,你在怕什么呀?”
白衣人背着手,暧昧地笑道。
她整个人捂得非常严实,白色长袍上还裹着一件月白色马甲,外面还罩着一件雪白披风,根本看不出男女。
但陈璃君觉得白衣人是个女人。
没有证据,就是直觉。
“怕?你怎能害怕?”白衣人保持着她奇怪而暧昧的语调,“你要是害怕了的话……”
陈璃君咬牙,色厉内荏地瞪了她一眼,狠狠道:“怎样?”
突然,白衣人身形一闪,雌雄莫辨的声音还在远处,人却鬼魅一般闪到了她的面前。
神秘诡谲的声音从耳边传来,轻佻又危险,“怎样?当然是——”
“杀了你。”
淡淡的梅香从她鼻尖传来,清冷淡雅。
陈璃君看着突然放大了的白玉面具,瞳孔缩小。
危险!
白衣人指尖闪过一点银芒,直奔自己喉头。
她的身子在大脑反应过来前就动了起来。
只见她凌空一跃,腾空飞起二三丈,堪堪避开了自白衣人指尖飞射而出的绣花针。
刀疤头被她足下接力时一踢,熊一般的身子如断了线的风筝,向后飞出几丈远,但也因为如此,他幸运的躲过了白衣人的暗器。
几根小小绣花针穿过院里的松树,扎进了土。
被它们刺穿的小树立马蔫倒,然后整株变成了黑色,最后化作枯木。
微生柳和岑雪意见到这等可怕的毒针,脸色齐变,忙抬头看向和白衣人交手的陈璃君,心中为他们阁主捏了把汗。
陈璃君升至空中时,向白衣人甩出几枚飞星镖,封住白衣人进攻的路,然后立马运起轻功,落至地面。
几炷香前还算得干净的枯草地上,此时被印下了六块黑圈,如麻布上被烧出了六个洞。
六枚毒针,针针带毒。
这不是普通的毒,是致命的毒,沾之即死,下场便如这块地皮。
金鹏赌场的打手们被吓得脸色煞白,浑身发抖,才爬起来又跌倒在地。先前领头的刀疤脸更是被吓得不轻,他惊恐地看着插在他□□前草地里的一枚毒针直接,腿直接软了,大张的□□处隐约有一丝水迹。
他们这些打手都是些从小就在这小城里混的小喽啰,即便是在赌场里做工,也最多见过醉汉闹事而被丢出去的,哪里见过如此狠毒的招式?
失去了天启的陈璃君虽没有像打手喽啰们一样被吓得失魂,却也没了天机阁前喝退武林群雄时的傲然。
哪怕她极力地控制着,尽量让自己表现得沉稳自得,可是自己不受控制微微颤抖的身子却出卖了她。
她惊骇地垂下眼帘,牙齿也在轻轻打颤。
妈耶,还好闪得快,不然被这东西碰到了,岂不是直接凉凉?
她愤愤地抬眸看了一眼白衣人——
这人二话不说就突然偷袭她,她也没有在原主记忆里看到有这么一号人物。
她到底是谁?她想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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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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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白衣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