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老弟你看这价钱……”赵大虎搓了搓手指,不怀好意笑道。
“不要那么着急嘛。”庄贤明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毕竟还没见到货,万一亏了怎么办?
“我不是那意思。”赵大虎一副好鼓好哥俩似的挽着他的肩膀,刻意压低声音,“我这不怕嫂子……”
赵大虎也没继续说下去,怕上了他这位老主顾的颜面,毕竟这一堆人里就他最阔绰,玩得也花。
“哼。”
和这人结识这么多年,庄贤明当然知道他肚子里打的是什么主意,不就是怕他家婆子克扣月银影响他赚钱做生意吗。
他眼神示意后面的庄文清,后者心领神会从怀中取出一个木匣,里面赫然放着几根金条,看得赵大虎两眼放光,不受控制摸了上去。
就在快碰上的一瞬间,庄文清合上了木匣,清脆的“咔哒”落锁声,倒是让财迷心窍的赵大虎眼眸清醒了几分。
“嗐!”他毫不掩饰自己对金条的渴望,“啪”用力按下木匣上,稍稍使劲,与庄文清较劲,双眼却放肆看向庄贤明:“看来近日收获颇丰啊庄老弟,嫂子对你们也没你说得那么坏嘛。”
话语间他一用力,将木匣挪向了自己那边,身后的小弟们也纷纷上前,气氛焦灼,战争一触即发。
就在这时,庄贤明忽然一笑,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将赵大虎的手指从木匣上一根根掰开,柔和的脸上隐约露出尖锐的锋芒。
“赵大哥何须如此着急,反正我们父子俩在你们的地盘,又逃不掉。”他拍了拍木匣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放进自己衣兜里,“我们岂是那不讲信用的人?”
赵大虎瞪了他一会,也爽朗一笑:“庄老弟想得也太多了,大哥我只不过是想帮您瞧瞧这金子是否是真的,毕竟啊……”
“咱这种小地方,坏人太多。”说完捏了捏他的肩膀,“还是谨慎些为好。”
“走我带你去地窖。”
赵大虎领着庄家父子穿过幽暗的走廊,脸上堆着笑,眼底却闪着阴狠的光,直到推开地窖木门,笑容瞬间凝固。
地窖空了。
稻草堆上只剩几截断绳,铁链散落一地,那些女子竟全都不翼而飞!
“陈生!”
赵大虎暴喝一声,额角青筋暴起,“人呢?”
陈生连滚带爬冲进来,脸色煞白:“老、老大,我明明锁好的!”
“废物!”赵大虎一脚踹翻他,转头对庄贤明赔笑,“庄老弟别急,我这就……”
“赵大虎,你什么意思,啊?”庄文清最先沉不住气,捏起拳头就向这几人砸去。
“铁栅栏!”庄文清突然指向角落,那扇通往"验货间"的铁栅栏竟被撬开了,锁头歪歪扭扭挂在一边。
赵大虎眼中凶光毕露,还真是一群不省事的家伙:“追!她们跑不远!”
陈生几人为了不被惩罚,抄起地窖里留下的刑具就冲了出去,却听“铮”的一声——
机关启动了。
头顶突然撒下一张大网,网上缀满锋利的铁钩,正是阮云笙他们几人利用地窖内的刑具做成的陷阱,以彼之道还彼之身,陈生躲闪不及,被钩子划破脸颊,顿时鲜血淋漓。
“有埋伏!”庄文清吓得后退,刚喊出声,脚下石板突然下陷,露出个深坑,赵大虎眼疾手快拽住他,却见坑底插满削尖的木头。
而冲在前面的几人就没那么幸运了,纷纷一脚踩入深坑,双脚瞬间被木头贯穿,满地鲜血,疼得鬼哭狼嚎,抱脚痛哭。
“赵大虎,你这找的都是什么人!”
庄贤明见自己儿子差点也步入这些人的后尘,也耐不住暗骂道。
“别管这么多了,抓到他们要紧,万一逃进城区……”庄文清一想到要是被母亲发现这件事,吓得浑身直哆嗦,怕是日后美好日子过。
“他们跑不远。”赵大虎带着莫名的自信,“我每日都在他们的饭菜里下了软骨散。”
话虽这么说,但他心中总莫名有些不安,要是他们真中了这软骨散,又怎会有力气制造这些机关?
显然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他手底下的小石头早已叛变,将客栈内软骨散的解药都搜挂个干净。
“分开走!”庄贤明也明白其中的利害,当机立断,拉着儿子冲向甬道内。
赵大虎刚想跟上,却眼前一花,头顶突然坠下个铁笼,将他死死罩住。
“这鬼东西哪来的?”赵大虎瞬间被这一幕吓得脸色铁青,见鬼了难道?他奋力地挣脱铁笼,却无济于事。
“愣着干嘛,还不快过来!”赵大虎怒吼。
小弟们也这诡异的一幕回过神来,一起合力想将铁笼推倒,可试了半天,纹丝不动,显然这时他们已经忘记为了将被困女子牢牢锁在这个地方,他们特地请了城中最好的铁匠,用了最好的材料将其打造而成,根本难以突破。
地窖一侧,坏完坏事的安月冷眼看着这群人,确定他们不会妨碍到接下来的计划后,从铁栅栏飘了出去找阮云笙。
而此时,庄文清父子随着甬道来到了客栈后院,一间小屋伫立在荒野里,这里便是他们将女子撸来的验货之地。
“爹,有灯。”庄文清看着屋内亮起的微弱烛火,确定这几人肯定躲在屋内。
“看来这赵大虎说的没错,他们果然跑不远。”庄贤明眼眸微深,小心翼翼一步步迈向小屋。
庄贤明一脚踹开小屋的木门,屋内烛火摇曳,映出阮云笙孤身一人坐在床边的身影,她衣衫凌乱,发丝微散,抬眼看向他们时,眼中含泪,楚楚可怜。
“其他人呢?”庄贤明一开始就被这绝美的容颜惊艳到但迅速回神,冷声质问。
阮云笙瑟缩了一下,声音细弱:"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庄贤明步步紧逼,尖锐的匕首横在的喉咙处,威胁道:“地窖里的那些唬人的小玩意就是你搞出来的吧,别耍小心思。”
说着又把匕首往她喉咙口逼近,锋利的刀刃在她绝美的脖颈处留下一条长长的血痕。
阮云笙吓得双眼紧闭,却不肯张口说一句话。
“爹,这美人不吃你这一套啊,我来!”
庄文清早已按捺不住,一把扯开自己的外袍,露出精瘦的上身,狞笑着逼近:“小美人,既然你不说,那就先陪我们父子玩玩。”
“你别过来。”阮云笙害怕地捂住身子,寻找屋中可以躲避的地方,却被庄文清一把拽住了脚踝,摔倒在了地上。
“哎呦。”庄文清怜惜地摸了摸她的膝盖,柔声细语道:“可有摔疼了的,我帮你揉揉可好?”说罢他的手便朝着隐秘的地方摸去。
“砰!”
房门突然被人狠狠踹开!
“你们在做什么!”一声尖锐的怒喝炸响。
庄贤明浑身一僵,缓缓回头——
沈茹。
他的正妻,此刻正带着一队县衙官兵,怒气冲冲地站在门口,她一身华服,发髻高挽,脸上涂着厚厚的脂粉,却掩不住那双喷火的眼睛。
“娘!”
庄文清看到她母亲,吓得瞬间萎了,慌张从地上爬起来,手忙脚乱地穿起来衣物。
阮云笙瞅准时机,猛地扑到沈茹脚边,哭得梨花带雨:“夫人救命啊!我是云笙啊!他们……”
她哭哭啼啼,身上杂乱的衣物也代表着这间屋中发生了一切,看得沈茹火冒三丈。
沈茹低头看着这貌美如花的女子,此时她已经管不得为什么这傻子突然变得这么漂亮,又是如何到这里来的,满脑子只有丈夫儿子对自己的背叛。
她抬头看向自己丈夫和儿子衣衫不整的模样,怒火瞬间烧到了头顶:“庄贤明!你个老不死的!竟又敢背着老娘玩女人,上次一个还不够是吧!”
说罢她拔下头上的发簪就向他刺去,庄贤明脸色铁青:“你听我解释……”
“解释个屁!”沈茹一把揪住他的耳朵,瞬间被他藏起的木匣从衣兜中掉了出来,锁应声断开,露出其中璀璨的金条。
空气一下寂静,只留下庄贤明二人的口水吞咽。
沈茹此时目眦尽裂,尖声骂道,“好啊还跟偷家里的银子,都被你拿去养这些贱人了是不是!”
“说什么还赌债要钱,怕是都拿去这档子事了。”
庄文清想上前帮忙,却被沈茹反手一个耳光扇得踉跄:”还有你!小小年纪不学好,跟着你爹学这些下作勾当!”
县衙的捕快们面面相觑,领头的捕快咳嗽一声:“庄夫人,我们是来查案的......”
“查!给我好好查!”沈茹指着庄贤明的鼻子,“这老东西勾结黑店拐卖良家女子,罪证确凿!”
庄贤明终于忍无可忍:“沈茹!你疯了吗?!”
“我疯了?”
沈茹冷笑,从袖中掏出一叠纸摔在他脸上,“这些是你和赵大虎往来的账本!真当老娘不知道你在外头干的这些勾当?”
“沈茹你别忘了,你也不干净!”
庄贤明见事情败露,演都不演了,谁怕谁啊。她早就看着疯婆子不顺眼了。
阮云笙躲在沈茹身后,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冷笑。
狗咬狗,真是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