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大房两口子一个好赌祸害家门,一个三天两头回娘家,家里家外全靠薛光宗夫妇和薛狸爹娘。
薛大山提出分家,薛大川反倒不着急了,反正二房不要两个老的,到时候真分了家,随便卖两亩地,他捅的窟窿就能填上。
这边李春桃见老二回来没像往常一样分东西,包袱款款回娘家去了。
大房两口子不见人影,气得老两口破口大骂,骂天骂地骂了一早上,骂得薛丽娘三姐弟夹着屁股过活,吃了饭各自出门,或是下地除草,或是上门捡柴。
薛狸死活不去挖药材挣钱,薛大山和江桂枝打也打了,骂也骂了,眼看花生熟了要收,也就随她去,不管了。
定了后天拔花生,薛狸天不亮起床,进厨房自己热了碗剩饭吃得饱饱的,往箩筐里放两麻袋,走到她娘窗前说自己出去割猪草。
江桂枝听到她的声音就不耐烦:“你要把这劲头放在挖药材上,我还高兴些。割猪草割猪草,老娘咋养了你这么个倔驴?”
“倔驴也是你生的。”薛狸回了句,听到屋里有东西摔地上的声音,赶忙背着箩筐跑了。
江桂枝开门没看到人,骂了两句回屋睡回笼觉。
去找薛安安,她起了也正要出门。安安拉着薛狸,脸上满是笑:“阿狸,昨天我和阿婆去找村长,地契成了。”
“真的?太好了!”薛狸很为小伙伴感到高兴。
有了地,安安和阿婆又勤快,地里的草根刨出来烧成灰撒回去肥地,今年收成少些,等到明年,地养好了,够她们吃喝了。
安安走在薛狸后面说:“就是我今天只能和你去挖半天,地在林子里,常有野猪跑过来糟蹋,我要和阿婆砍树做围栏。”
安安家的地是得弄上围栏,薛狸只说没事,她一个人还能走远些。这半个月多月她们在附近山头打转,挖过的地方还没长出来药材,去远点的地方更容易挖到药材。
安安嘱咐:“那你不要往林子深处去,免得遇到山兽受伤。”
“我知道了。快走吧,晚了太阳出来好晒人的。”薛狸抬头,一轮红日冉冉升起,又是一天开始了。
两个小姐妹挖药材打猪草,袋子半满往回走,改成砍树枝做围栏。
砍的时候只想着多砍些,累了休息才发现砍多了背不回去。
“先拿藤条绑一捆拉回去,剩下的我下午再来扛。”薛狸年纪小拿不了几根,安安绑了自己的一捆粗树枝,只让她一只手拿一根,拖着走,“就这两根小的,你年纪小,下狠劲伤着腰不好。”
八岁的萝卜头,背箩筐都是背最小的。
薛狸背上半袋子新鲜药材先走:“那我先走了,药材还是放你家,你帮我晒。”
“好。”
拖着俩树枝顺着羊肠小道到安安家的地里,薛阿婆正在地边挖坑。薛狸把树枝拖过去,插在坑里,和阿婆把树枝绑结实。
肚子在打鼓,薛狸去河边割了一筐猪草回家吃饭。
懒得看爹娘的脸色,她吃完洗了碗,抱着阿爆去河边阴凉处捞鱼。
哦,这鱼阿爆只能吃一半,另外一半得上交家里煎炸炖煮。反正自己也要吃,薛狸这回没多说。
昨晚下的烂箩筐里两条不大不小的鱼在里面出不来,薛狸脱来鞋下水,揭开箩筐底的麻绳,抓紧鱼塞丢进带过来的水桶里。
河鱼在桶里乱跳,来不及抓剩下的那条,她赶紧拿脚把箩筐底顶回去堵着不让鱼跑掉。
桶里的鱼蹦哒半天没了力气,老实待着她才放开压着桶的手。
这么大的鱼,阿爆是吃不着了,她另外拿小抄网捞泥鳅。
河里泥鳅扎堆,尤其是草丛底下,一捞一个准。
鱼和泥鳅都有了,薛狸一手抄网一手桶,歪着身子往回走。路上歇了两回才进院子。
江桂枝在堂屋补衣裳,见她进来拿着衣服过来瞅:“哟,运气这么好,这两条鱼娘今晚就煮了,你下午割猪草早点回来。免得吃不到。”
“知道了。”薛狸把鱼丢到水缸里养着,把泥鳅捞出去全喂了阿爆。
吃饱喝足,阿爆走进薛狸的房间,伸个懒腰去自己窝里睡觉。
薛狸把墙角的箩筐搬开,让阿爆的小门畅通无阻。
“我上山了,你睡醒了走这个洞,”她把黑猫抱到墙角,“这个洞不大不小,刚好够你进出,你可不要拉屎拉尿在屋里,要是拉了,你就得去外面睡,知道了吗?”
猫尿还好,猫屎是真臭。随便那个屋子有一坨,能臭得人睡不着觉。
阿爆喵了一声,薛狸当它听懂了。
太阳正晒人,薛狸拿了个帽子戴上,把门锁好了才出门。
拔花生的时节,村里只有贪玩不怕晒的小孩三五成群,削了陀螺围着嬉闹。薛狸看了手痒,过去排队,打了回陀螺才走。
自家养的大黄狗不知道什么时候跟过来,薛狸任它跟着。有个活物做伴,也不怕有坏小子半路要吃喝。
出村往西边的山上去,那地方她还没去过,要挖的药材应该多。
一路进山,熟悉的叶子却没多少。
“该是安安姐来过,来都来了,我再走远一点。”这么想着,薛狸翻了个山坡走远。
大黄吐着石头散热,进了林子凉快了,嘴里的哈喇子一收,一蹦一跳地跟在薛狸后面。
它看见蝴蝶,追了一会儿,回头没看见人,寻着气味去追人。
上午割了猪草藏着,薛狸不愁回去还要割,安心挖药材。
新地儿就是好,没多久薛狸就挖了一麻袋药材。多了她也背不回去,不挖了。
大树底下歇好气,拍醒睡得正香的大黄起来正准备回去,这家伙不知道怎么睁开眼睛就开始叫。
“汪汪。”
薛狸往大黄叫的地方看过去,没东西啊,这是咋了?
“汪汪。”
这回大黄直接往前走,见薛狸没跟上,它扭头又叫。
难倒是啥好东西?比如落进陷阱的野猪?
扯两树枝把麻袋盖上,薛狸拿着小锄头跟上大黄。盐铁贵,要是弄丢了锄头,她娘又要逮着她骂好几天。
前面确实有个陷阱,不过掉进去的不是野猪,是两大活人。
看着十多岁的少男见头顶有张脸,忙喊到:“小姑娘,麻烦你扯根藤条拉我们两个上去。”
薛狸闻到血腥味,皱眉问里面的人:“你们受伤了?怎么血腥味这么重?”
少男手臂有伤,两人高的陷阱平日一跃就能上去,现在扣着土墙使不上劲。
“我兄长大腿被割了一刀,血快流干了,小姑娘,请你快把我们拉上去吧。”
大腿?不会割到股动脉了吧?
旁边的树上就有藤条,薛狸拿锄头挖断底下的根,使出吃奶的力气把藤条拉下来绑了丢下江陷阱里面。
“你让开,我要下来。”
少男下意识让到一边,薛狸落地他才觉不对。都下来了,谁拉他们上去?
青年已经晕死过去,薛狸蹲下来拉开他的裤子,血像开了闸的水龙头一样,哗哗往外流。
自己的衣裳要钱买,她脱掉外套在伤口往上一拃处绑紧,掐男子人中,大声问:“要命还是要腿?”
脑子一片浆糊的男子想也没想就说“要命”。
少男看她一番操作,知道这是个懂医的,忙问自己能做什么。
三个人挤在这里,转个背都难,薛狸让他赶紧爬上去把他们拉出去。
见少男手臂有伤,她蹲下来让他踩着自己爬:“快点,迟了你兄长就要死了。”
少男咬牙踩到薛狸肩上,用完好的那条手臂使劲拽藤条。
薛狸撑着土墙站起来,忍不住说:“你好重!”
我的个娘嘞,看着精瘦的小伙,咋这重?累死我了!
把藤条绑紧青年,薛狸在小锄头的辅助下很快也爬了上去。
“快拉。”
人拉上来了,她点火烧柴,让少男砍掉青年的腿。
“这怎么能行?”少男满脸震惊,他没想到这姑娘看着年纪小小,胆子却这么大,砍腿说得跟切菜似的。
“你快点,他快死了。”
少男不敢下手:“不行,你们村里有大夫吗?我们要去找大夫。”
少男弯腰去扶人,薛狸往火堆里架几根枯枝护住才烧起来的火,拽着少男的手说:“要不是我,他已经死了,你快点把他的腿砍掉,或许他还能活命。”
少男还在犹豫,薛狸往他手里塞青年的手:“你摸摸,他的脉搏很慢了,就快死了。”
手底下若有似无的跳动催促着少男做决断。看着面弱金纸的青年,少男闭上眼睛问:“从哪里砍?”
薛狸把青年的衣裳脱下来,指着自己外套绑着的地方:“就这里,快砍。”
少男的刀高抬,只三刀就砍断了腿。
“啊!啊!啊!”昏死过去的青年被剧烈的疼痛痛醒,挣扎着要起身。
血没有像想象中喷溅而出,少男眼看着小姑娘拿衣裳往断口上堵,帮忙按住人。
“别管他了,帮我按着。”
外套砍烂了,薛狸扯过藤条当止血带用。捆绑的时候,再一次把晕死过去的青年痛醒。
股动脉断裂的极端处理方法是网上搜的,不能保证科学性,请勿模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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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