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璟之熟悉的发癫样,让过去这段时间安逸躺平的沈枝意有点措手不及。
咋回事呢?
咋一回来就搞这出掐脖文学呢?
周璟之红着眼,问:“曲晚,你竟如此恨我,不惜给我下毒,让我在行军途中险遭歹人所害!”
下毒?
沈枝意在一旁本身有些局促,不知道要不要帮曲晚先掰开周璟之的魔爪,还是先劝一下周璟之别发癫,闻言忍不住开麦:“平安符你不是扔了吗?”
被戳中痛处的周璟之没有回应,沈枝意捂住嘴,一脸惊讶:“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又给捡回来了吧?”
“我当初就不应该心软命人又将那道平安符给取回来,才让你有了可趁之机!”周璟之强行给自己挽尊,“曲晚,我再说最后一次,我不会与你成婚的,我的心里眼里都只有袅袅一人,容不下想你如此歹毒之人!你就算恨我,要毒害于我,我也绝不会娶你!”
曲晚被捏着脖颈,有点喘不过气,眼泪滴在了周璟之的手上,显得格外无辜可怜,“我从未给你下过毒……我也从未恨过你……”
“那你说说这道平安符里的毒药粉是怎么回事!曲晚,你心思好生歹毒,竟然给我放的是慢性毒药,这种香料闻上半月以上就会身体发热,至而高热不退、神志不清。”
曲晚辩解道:“我不知……”
“你不知?你若是不知,我还未向你兴师问罪的时候,林妈怎会知晓是平安符里有毒药粉?”周璟之问。
周璟之,你什么时候开始长脑子的!
沈枝意偷偷拍了一下自己这张弹幕嘴,有什么就直接问出来了,都怪她平时看距追文有什么槽点直接弹幕灵魂发问,代入感太强没意识到现在自己要谨言慎行。
沈枝意急忙解释:“六少主,冤枉啊,主要是您一来就说大姑娘给您下毒,老奴这才猜测是不是那道平安符。”
周璟之大病初愈,身上还发着热,力不从心地放下胳膊,心灰意冷道:“今日之事我不会再追究了,曲晚,我也不欠你什么了,从此以后我们便桥归桥路归路吧。”
沈枝意:最好老死不相往来,这样她就能成功躺平苟到大结局了。
曲晚的纤细白嫩的脖子被掐出明晃晃的五个手指印,疼的是曲晚,辛苦的还是沈枝意。沈枝意的医官马甲真的是打完宫里的工,又要打曲晚这边的工,人要发出腐烂的班味了。
沈枝意一边上药一边唏嘘:“这下手也太狠了吧。”
曲晚从梳妆匣里取出钱袋塞到沈枝意手中,“姜医官,今日之事麻烦你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父亲母亲平日里操心事颇多,劳烦姜医官莫要将此事告知他人,图让他们二老担心。”
沈枝意摸着沉甸甸的钱袋,毫不犹豫地收入囊中,甚至还得寸进尺地向曲晚要了一天假期,来这儿这么久了,她还从没有自己一个人出门逛过。
冬梅每天要负责院里的洒扫活计,林妈要管院子里的大小事务,初梨更不用说天天跟在徐可姝身边当舔狗,姜穗相对比较自由,但是前段时间太医院重编医书,不但该休沐的日子没休,还日日加班到三更天。
得到曲晚的准许和资金支持后,沈枝意便放心大胆地出去逛街了。
沈枝意逛了一圈吃饱喝足,她发现尽管这个世界是围绕着男女主写的小说,里面很多充当背景板的炮灰角色故事也很丰满,比如那边叫卖着卖糖葫芦的小贩,其实这是他第一次出摊,他原本是个读书人,奈何无钱买书才做了糖葫芦生意。
这和沈枝意想象中的不太一样,每一个角色都仿佛是活生生的人,有属于自己的故事。
沈枝意准备去河边消消食,今日天高云淡,午后阳光有些许刺眼,河边连个人影都看不到,她举目远眺,这一眺不要紧,她眼尖地瞧见河堤上趴着一个黑黢黢的人。
她好奇地又走近打量了一下,还真是一个人。
面朝黄土背朝天,四仰八叉地趴在岸边的鹅卵石上。
沈枝意不禁感叹:还是说古代人养生啊,这个时候就流行晒背了,还知道穿黑色的,吸热。
她故作熟络般走上前:“这位兄台,这背晒得可舒适?”
待沈枝意走上前去,这才发现这是个死人。
哦不是,是个将死之人。
一次外向换来一生内向。
这人身上被刀划破了好几处伤口,在日头下一晒,皮开肉绽的,血液与他黑色的夜行衣交融在一起,远处乍一看完全看不出来。
沈枝意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还有一口气。
还好,没死。那没她事了,不需要帮他挖坑埋起来了。
正当她准备抬脚离开时,那人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紧紧地攥住了她的脚腕,任她举步维艰。这么多年的阅文心得告诉她:路边的野男人不能随便捡,也不能随便救!
于是她一个手指一个手指地将那人的手掰开,她也顾不得鞋袜沾上了深褐色的血迹,急急忙忙地跑开了。
沈枝意拍着胸脯,吓得她方才吃的东西开始在胃中翻江倒海,随便找了根树就哗啦啦地吐完了。
好了,这下也不用消食了。
沈枝意路过卖冰糖葫芦的小摊时,那书生已将今日赚的银子拿去买了书来,现下正捧着书在路边翻看,这样的生活可能会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日复一日地重复,但也是这一瞬间让沈枝意觉得,这些充当背景板的炮灰也都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医者仁心,大概是因为这个马甲是医官的缘故,沈枝意怎么也没办法见死不救。她去医馆买了些治外伤的药,便去河边去寻下午见到的黑衣人,也不知道这会死了没。
好在那人还趴在河边,没有动弹。
沈枝意踢了踢他,问:“喂,你醒醒,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意识模糊,虚弱地回道:“齐云来。”
很好,不是“顾苏周裴,陆江宋傅”八大姓,应该不是什么重要角色,估计是谁府上豢养的暗卫吧。
炮灰的首要生存守则:不要多管闲事。毕竟她只是个炮灰,没有女主光环庇护,所以在帮这个黑衣人处理伤口的时候,沈枝意有意无意地透露出自己的身份,乃是曲府的大姑娘——曲晚。
为了让这个身份更有可信度,沈枝意甚至将已经半瘪的钱袋里的钱掏出来,空留下曲晚的钱袋和袋中仅剩的一文钱。这个钱袋是曲晚今日给她的,上面还有曲晚亲手绣制的荷花。
沈枝意将钱袋放在这人两三步之远,假装是无意落下的,更加坐实了她就是曲晚这个身份。
对不住了曲晚,人命关天,你女主光环先借我用用。
沈枝意自认为做得天衣无缝后便离开了,背倚靠在树上的黑衣男子缓缓睁开了双眼,瞧着沈枝意悠哉游哉远去的背影,慢条斯理地撕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丑陋不堪的人皮面具被扔到了一边。
他捡起被沈枝意落下的钱袋,干瘪瘪的钱袋里只有一文钱。
他轻笑一声,曲家大姑娘的钱袋里怎么可能凑不出两个叮当响的子儿?话是这么说,但他还是将钱袋收了起来。
*
听闻这几日周璟之这个颠公身体不适,曲袅衣不解带的照顾他多日,倒成了坊间一段佳话。
曲晚在背地里偷偷抹泪,沈枝意在树荫下翘着二郎腿哼曲,闹翻了好,这日子过得也挺舒适的。
然而天不遂人意,曲袅带着人哭哭啼啼地过来了,沈枝意正襟危坐,心中警铃大作,她就说这种好日子不会一直躺下去。
曲袅一来便兴师问罪:“晚姐姐,我知晓你怨恨妹妹抢了璟哥哥,但是璟哥哥心悦于我,我也没有办法,你就算嫉恨于我,你也不能偷拿了我和璟哥哥的定情信物啊!”
“你说什么?定情信物?”曲晚震惊之余还有心碎。
曲袅回:“是啊,就是月姬夫人留给未来儿媳的镯子,那是璟哥哥和我的定情信物。”
月姬夫人是周璟之的母亲。
曲晚果断道:“我没有拿。”
曲袅今日怕是有备而来,带了好几个丫鬟过来,她朝身后使了个眼色,道:“姐姐没有拿,保不准手底下有什么不干净的人呢,那镯子成色极好,怕有什么不长眼的偷偷拿去当了,这可是月姬夫人的物件,若是丢了可是要掉脑袋的大事。晚姐姐,妹妹想搜一下你房中和你院子里的人,你不介意吧?”
清者自清,曲晚纵然再生气依然岿然不动,偏着头道:“请便!”
这个情节沈枝意太熟了,曲袅趁着搜房间的时候故意将镯子放在曲晚的枕头下面,栽赃嫁祸给曲晚。她当时看到这的时候,被这种老套剧情气得差点给出负分。
沈枝意死死盯着那个鬼鬼祟祟想要把镯子趁机放进曲晚枕头下的丫鬟,那丫鬟也有点心虚,一抬头便与沈枝意的死亡凝视四目相对,便也没有放进去。
曲晚房中没有搜到,这下轮到她院中干活的丫鬟了,林妈是曲晚身边的老人,没有人敢搜她的身。
沈枝意为了安全着想切换到冬梅,谁料刚切换过来,便感觉手腕上冰冰凉凉的。
她一摸,发现正是曲袅口中的定情信物。
谁他娘的套她手上的!!
本来想说“顾苏周裴,陆沈宋傅”的,后来发现女主就姓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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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救了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