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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白羽银的话语，阿笠博士缓缓地点头，而后又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
白羽银就顺着阿笠博士的动作，做完了一整套头部运动之后，他终于忍不住了，走过去双手扶住了阿笠博士的脑袋：“博士！你倒是说啊！”
“问题确实比我们想象的要严重，你看这个。”
阿笠博士把手里的波段材料递给了他：“这是你的脑电波。”
白羽银认真地看着，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嘴里发出“嗯”的声音。
“银，你拿反了。”
阿笠博士把纸张反了过来。
白羽银自己也装不下去了，他把材料塞回到了阿笠博士手里：“博士，你就直接说吧，我根本看不懂这些。”
“你看这是你的脑电波，每一条线都——”
“都有问题？”
“都正常。”
阿笠博士认真地说道。
......
白羽银沉默了一会儿，他露出了怀疑阿笠博士智商的眼神。
“你的眼神很没有礼貌啊！再说了，脑电波都检查不出来问题，难道不是说明你的问题过于严重了吗！？”
阿笠博士大叫了起来，他感觉自己的专业性被质疑了。
“难道就不能是代表我没问题吗！”
“那我问你，银，你到现在杀了几个人了？”
“诶？”
白羽银愣了一下，随后他开始掰着手指：“十......二十......”
“得有三四百个？”
白羽银试探性地说道。
“不，你只夺走了五个人的生命。”
阿笠博士摇了摇头：“一个人是在你八岁时杀死的劫匪，一个是那个托马斯，剩下三个人是去年夏天，你和新一他们出去撞破交易现场的毒贩。”
“是、是吗？”
白羽银的眼神飘忽了起来。
“银，你把艾吉奥杀过的人，都当做是自己杀的了。”
阿笠博士的眼神非常严肃：“甚至......可能不只有他......”
“去年夏天的第一次阿尼姆斯实验，对你留下的影响要比我想象得还要大。”
阿笠博士的话语让白羽银陷入了回忆。
去年夏天，白羽银作为阿尼姆斯第一次实验的志愿者参与了实验。
那次实验的内容是追溯艾吉奥·奥迪托雷的基因记忆，作为他后裔的白羽银，因为极高的伊述基因浓度而被选中。
原定的计划是白羽银短暂体验艾吉奥·奥迪托雷与达·芬奇的某次研究，但当阿尼姆斯启动的时候，机器失去了控制，白羽银被迫体验了艾吉奥的完整人生。
而且到这里还不算完，在机器强制停止的瞬间，白羽银几乎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穿越者白羽银，还是那位来自佛罗伦萨的雄鹰了——他误以为自己被圣殿骑士抓住，打趴了二十多个兄弟会的战斗人员，最后是被毛利小五郎制服的。
大概有一周的时间，白羽银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谁。当时工藤优作紧急找到了工藤新一，试图用羁绊唤醒白羽银。
当然，工藤优作的理由是，白羽银在跟踪犯人的时候被注入了违禁药品，现在整个人处于混乱中，需要亲近的人来唤醒记忆。
所以工藤新一知道白羽银当时的混乱，并且在那之后一直关注他。
幸运的是，白羽银被工藤新一唤回了意识，并且成功洗刷掉了来自艾吉奥的绝大多数影响。而根据后来的研究发现，也就是白羽银，如果换成任何一个人，哪怕是毛利小五郎、工藤优作甚至是伊甸园里的人加在一起都不会有任何抵抗力。别说是还有混乱和调整的机会，当时从机器里醒来的就是艾吉奥·奥迪托雷本人了，根本不会有其他的选择。
“其实没什么影响......”
白羽银挠了挠脸颊，其实有一件事情他一直不敢说。
那就是其实在他一巴掌打趴下第一个安保人员的时候，他就已经恢复了，但他的手比脑子快，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打趴下第三个人了。
当时摆在白羽银面前的只有两条路，第一是承认错误，第二是装傻。
白羽银其实一开始是想承认错误的，但当他做出决定的时候已经和毛利小五郎开始过招了。
这时候就算想承认错误也没办法了呢。
被按在地上的白羽银决定开始装傻。
幸运的是，虽然白羽银本人是装傻，但是阿尼姆斯的影响确实是真的，这让他不但没有被拆穿，还获得了更多的照顾和优待。甚至工藤优作他们还得感谢白羽银帮他们找到了这样一个天大的漏洞，要不然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
等事情尘埃落定的时候，白羽银也想过自己为什么平安无事。经过一番思考，白羽银推断自己没有被影响应该是因为穿越，可能两世为人的他的灵魂要比其他人坚韧许多，所以完全不用担心这种事情。
但其他人不这样想，兄弟会对白羽银展开了数个月的检查才放下心来。
不过现在的白羽银倒是清楚了，艾吉奥的记忆回溯不仅仅带给他了母语级别的意大利语技能和大师级别的战斗技巧，还模糊了他对于生命的观感，可能还要加上艾吉奥杀了太多人所留下来的杀气。
“没事的，博士，我依然重视生命。”
白羽银笑了笑：“或者说，我更加清楚生命的重量了。”
“嗯？”
“一个人从出生到成年需要二十年，在这二十年里，他们有自己的悲欢离合，有自己的喜好和厌恶的事物。或许有人会爱他们，或许他们会爱上某些人，他们会有自己的亲人、朋友，甚至是恋人。”
白羽银抬起了手，他回忆起艾吉奥的记忆，血液流淌在掌心的温热感让他本能地有些战栗：“而我杀死他们只需要五秒，甚至更快，一秒、两秒，一个生命就这样消失了，我刚刚说的所有的东西就都没有了。”
“有些人会因此而轻视生命，认为自己是强大的神明，他人的生命不过是草芥。”
“但新一一直在提醒我，生命是珍贵的、无价的......哪怕是直面犯罪现场，哪怕是被害人的胸口停止了起伏，我们依然要全力以赴地破开一切现场的阻碍。”
“因为直到你的手触碰到他的脉搏的一刹那，他都有可能是活着的。”
白羽银笑着说道，他的头发在阴暗的灯光下，竟然闪闪发光，犹如太阳般。
“所以，博士，我始终都牢记着这一点。”
“我们不是杀手，更不是罪犯，我们存在于黑暗，是为了追求光明，并非融入黑暗，更非属于黑暗。”
“所以我牢记生命的价值，我尊重生命，我敬重生命。”
白羽银双手握拳，在胸**叉。
“这将是我与犯罪者最大的区别。”
“我们躬耕于黑暗，服侍光明。”
轻微的机括声响起，袖剑刺出。
“我们......”
“是刺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