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裁员名单上签了“同意成仙” 第4章 地推遇大妈惊魂

传送梯门打开的瞬间，凡间的热浪裹着菜市场的油烟味涌进来，和仙界始终飘着的甜腻气息截然不同。林默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腕上的任务手环，屏幕上跳出“当前推广区域：幸福家园小区，KPI进度：0/100”的绿色字样，像根鞭子悬在头顶。

“咱们分三路走，”老张拎着装满宣传单和鸡蛋的布袋，指了指小区三个方向，“我去北门的广场舞阵地，老人多；陈阳去南门的超市门口，年轻人多；林默你去中间的活动广场，那边人杂，咱们中午12点在超市门口集合，看看进度。”

陈阳抱着一叠宣传单，干劲十足地点头：“放心吧张哥！我昨晚还查了‘地推话术技巧’，保证能搞定！”说着就攥着宣传单往南门跑，背影里还带着刚出校园的莽撞。

林默走到活动广场时，几个大妈正围着石桌打牌，孩子们在旁边追闹，阳光透过樟树叶子洒在地上，晃得人眼睛发花。他深吸一口气，走上前刚想递宣传单，就被一个穿花衬衫的大妈抬手拦住：“小伙子，你是干啥的？这传单上写的‘仙界优选’，是搞诈骗的吧？”

“不是不是，”林默赶紧解释，“我们是社区合作的便民推广，下载APP能领优惠券，还能查社区通知，特别方便。”

“拉倒吧，”大妈翻了个白眼，指了指不远处的公告栏，“上周刚贴了防诈骗通知，说凡是让下载APP的都是骗子，还想忽悠我们老年人？”旁边几个打牌的大妈也跟着附和，有人甚至拿起桌上的水杯，摆出要驱赶的架势。

林默碰了一鼻子灰，又转向广场上带孩子的家长。一个年轻妈妈抱着宝宝，听他说完就皱起眉：“现在APP权限都要得特别多，万一偷我信息怎么办？再说我手机内存满了，不需要新APP。”说着就抱着孩子往另一边走，留林默站在原地，手里的宣传单半天没送出去一张。

他绕着广场转了一圈，要么被直接拒绝，要么被警惕地打量，偶尔有人接过宣传单，也只是扫了一眼就扔进垃圾桶。眼看快到11点，任务手环上的进度还是0，林默心里越来越急——要是完不成任务，扣50功德分是小事，万一被遣返，20万违约金和家里的房贷、团子的医药费，根本压得他喘不过气。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争吵声。林默循声跑过去，只见陈阳被几个居民围在中间，手里的宣传单散了一地，一个穿蓝色短袖的大爷正指着他的鼻子骂：“你这小伙子怎么回事？我都说了不要，你还往我手里塞！是不是骗子啊？我要报警了！”

“我不是骗子！”陈阳涨红了脸，急得声音都发颤，“我就是推广个APP，完成任务而已，你怎么还骂人啊？”

“推广也不能硬塞啊！”旁边的居民也跟着起哄，有人已经掏出手机要拨110，场面瞬间混乱起来。林默赶紧挤进去，一把拉住陈阳，对着居民们拱手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同事是刚毕业的学生，不懂事，冒犯大家了。我们其实是社区安排的便民服务推广，不是骗子，要是大家不放心，我们现在就走，不打扰了。”

他边说边给陈阳使眼色，两人捡起地上的宣传单，在居民们的议论声中快步离开。走到小区僻静处，陈阳才蹲在地上，捂着眼睛小声哭起来：“我就是想快点完成任务，不想被扣功德分，怎么就这么难啊……我爸妈还以为我在大城市当‘神仙’，要是他们知道我在地推被人当骗子，肯定会失望的。”

林默拍了拍他的肩膀，心里也不是滋味。他看了看任务手环，距离中午集合还有半小时，进度依然是0。“别着急，”他想了想，“咱们先去超市门口等老张，看看他那边怎么样，说不定能想办法。”

两人走到超市门口时，老张正坐在台阶上抽烟，面前的布袋里还剩大半袋鸡蛋，宣传单也没送出去多少。“别提了，”老张看见他们就叹气，“广场舞大妈警惕性比谁都高，我说破嘴皮也没人愿意下载，还有人说我是‘装成好人的骗子’，把我手里的鸡蛋都打翻了。”

三个人坐在台阶上，看着来来往往的居民，没人说话。任务手环的屏幕每隔几分钟就会亮一次，提醒“距离任务截止还有46小时”，绿色的数字像个嘲讽的眼睛，盯着他们三个在“仙界”里挣扎的打工人。

“要不……咱们再试试？”陈阳抹了把眼泪，重新拿起宣传单，“我调整下话术，不硬推，就问问人家需不需要，实在不行，咱们就多跑几个地方，总能完成的。”

林默和老张对视一眼，也跟着站起来。太阳渐渐升到头顶，热浪越来越重，他们攥着手里的宣传单，又一次走进小区的人流里。林默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凡间场景，突然觉得，自己不是从一个职场火坑跳进了仙界，而是从一个火坑，跳进了另一个用“成仙”画饼的、更荒诞的火坑——在这里，他们依然要为了生存，放下尊严去求别人，只是换了个“仙力值”的名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