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三刻,梆子声响起。
屋内点起了灯,下人轻手轻脚地将早起要用的温水送了进来。
净室传来流水的声音,里屋,宋时薇轻声指挥人将今日要穿的朝服取好,转身时,谢杞安已经洗漱好走了进来。
对方只穿了件中衣,显得身量修长匀称,额间还带着些许微湿的水汽。
宋时薇看了眼便收回了视线,动作熟练地伺候他穿外衣和朝服,她手指顺着衣服的中缝捋下,在低头替对方系腰封时,领口滑落了一点。
夏日的寝衣本就单薄,外头虽又罩了件长袍,却也勾勒出了玲珑的身线。
低头时,脖颈处星星点点的红痕尽皆露了出来,犹如雪山上盛开的红梅,是昨夜贪欢时被留下他亲自的印记。
谢杞安看了两眼,眸色深了些,身子不经意间紧绷了一瞬。
他移开,将视线落到别处,按下被勾起的心绪,晨起时**勃发,禁不得撩拨,可宋时薇即便什么都不做,只是这样站在他面前,他都会意动。
他熟稔地将**分散,再垂眼,腰封已齐整端肃地系在了腰上。
一切妥当,宋时薇往后退了一步,轻声道:“大人,好了。”
她朝着旁边伸手,一盏琉璃灯被送到她手上,另有婢女将披风披在她的肩上,手指翻绕系了个漂亮的结。
宋时薇提着灯,朝前走了两步,站在谢杞安身侧,一齐出了屋子。
一盏小巧的琉璃灯照不亮多少路,前头掌灯的仆从不少,将夜色照得无处遁形。
破晓前正是最静谧的时候,四下只听得见走动的声音,宋时薇将谢杞安送到主院外便停住了脚步,语气恭顺:“大人慢行。”
谢杞安侧头看了她一眼,未再说话。
宋时薇站在主院门口,目送对方走远,一直到谢杞安从连廊下转过,看不到身形,她才转身回去。
只是转身时,动作稍有些大,宋时薇蹙眉,在腰间捂了一下,昨夜折腾了两回,比平日时间要长些,她承得吃力,有些经不住。
手中的琉璃灯被身边的婢女接了过去,青禾瞧着她的动作,小声抱怨了句:“大人也不知道怜香惜玉,折腾了一晚上还要姑娘来送。”
青禾是宋时薇从宋家带来的丫鬟,从小就跟着她,即便她成婚三载了,也一直没改口。
宋时薇闻言,轻轻说道:“不妨事。”
从成婚到现在,凡谢杞安有上朝的日子,她皆要跟着一起起身,伺候穿衣、掌灯送行从未断过,这是谢杞安给她定的规矩。
好在谢家没有长辈,免了晨昏定省,倒也还算简单。
宋时薇依言照做了三年,不是什么难事,习惯了之后,便是没有早朝的日子,她也要在寅时左右醒上一回。
谢杞安在朝为官,府上规矩是有的,却也并不死板,她不喜欢的,只要说了,谢杞安也不会过分为难她,只除了床笫之事。
回了里屋,青禾将披风从她解了,看到那些红痕,不由脸红了一下,姑爷年轻力胜,虽说瞧着不怎么耽于享乐,却也是不能免俗的。
她小声嘟囔了一句:“大人也不知道收着点。”
宋时薇没理她,道:“去煮避子汤。”
昨夜折腾得狠,鱼鳔中途便破了,正是要紧的时候,怎么可能停住再叫人取新的来,索性就那么来了。
成婚前,她同谢杞安说,兄长出事的头三年她不想要孩子,这是成婚前她向谢杞安提出的唯一一个要求,当时谢杞安已位极人臣,大权在握,她并没有把握对方会答应,所以先做了退让,让对方不用顾及什么礼法,只要想,随时可以纳妾,她不会介怀。
宋时薇还记得,自己当时说完,谢杞安表情十分难看,不过还是点了头。
后来她才知道,对方心底另有个姑娘,只是迟迟没能找到,所以除了为报恩娶她外,并不准备再纳其他人。
青禾脸一红:“奴婢这就去。”
不出两刻钟,一碗乌黑的汤药就端了上来。
宋时薇摆在一旁晾着,叫青禾来给自己抹药膏,她皮肤太过白细,脖颈上的那些印子若是不抹药膏,第二日便能变成青紫色,虽是不怎么疼,但瞧着十分骇人。
青禾小心地用指腹挑起一点,慢慢揉着。
微凉的药膏在肌肤上化开,激得宋时薇轻轻打了个颤。
只将脖颈上的一片抹完,药汤便温了下来,宋时薇眼也没眨,一口气喝完。
青禾在旁边瞧着姑娘一点表情都没有的脸,心里不由叹气,寻常人家女子成婚后谁不盼着要个孩子,姑娘成婚三年了,却还在喝避子汤。
她知道姑娘心里有疙瘩,当年大公子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一起不见的还有陆家的二公子——姑娘的未婚夫。
当初若不是出事,姑娘也不会嫁给谢大人。
好在成婚后的日子不算难过,否则只怕是熬不下来的。
喝了药,宋时薇漱口后回床上补眠。
这一觉睡得格外安稳,等再醒过来,已是天光大亮,婢女为了她安睡,将窗前的帘子都落了下来,遮住了外头的日光。
宋时薇起身,寝衣下,露出的一截藕臂白得晃眼。
她掩面打了个哈气:“什么时辰了?”
“回夫人,已是巳时一刻了。”
白日里,谢杞安不在府上,整个府里只有她一个主子,虽说对方定了不少规矩,但何时起身倒是不做限制的。
宋时薇洗漱之后,穿戴齐整,去了饭厅用膳。
用完膳,便要出门。
来回话的是主院的管事祝锦,对方道:“回夫人,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她出门的行程皆是前一日就定好的,由祝锦一手安排,对方原是宫中的嬷嬷,后来被皇上赐给了谢杞安,如今留在府上给谢杞安办事。
虽说叫一声祝嬷嬷,却也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宋时薇有时候也唤对方姑姑,不怎么讲究。
她今日要去几个铺子查账,这几个铺子是她嫁妆里带来的,总要上点心思,至于谢杞安的私产,她也帮着打理,但都是由祝锦先整理出来,再送给她过目一遍,否则只她一人也管不过来。
她掌管中馈,谢杞安并不防她,只是如果样样亲力亲为也着实吃力,好在祝锦做事稳妥。
夏末时节,午后还有热气。
马车里提前放了冰块,带着丝丝凉意,格外舒适。
中间小几上的茶刚刚煮好,此刻还冒着袅袅白烟,雨前龙井的清香四处散开,充盈在车厢内。
谢杞安是皇上近臣,极受宠爱,平日里的吃穿用度一应皆是最好的,单单是这马车的车厢也比寻常人家用的要大些,与亲王同宽,里头的布置更是极近奢靡。
青禾将一块金丝绣花的软垫拿出来靠在车壁上,问道:“姑娘要先去哪处?”
宋时薇略想了下:“去酒坊吧。”
她手里的铺子并不多,当时哥哥出事,家中不计代价用尽了办法想让哥哥回来,可惜最后还是什么都能成,余下的那些产业她大半留在了家里,以免自己出嫁后母亲太过清闲无事,生了心瘴。
好在谢杞安不缺钱两,也不过问她带来的东西,她算过对方的进项,比宋家从前鼎盛时有过之而无不及,若是再加上那些没法摆在明面上的资产,大约比宫里的皇子还要富余。
若说嫁给谢杞安最好的一点,便是她无需戒掉那些自小娇生惯养、金堆玉砌出来的习惯。
府上凡是可以过明路的东西,谢杞安皆随她取用,比如面前茶盅里的茶便是宫中贡品,皇上赏的,只是皇上具体赏赐了多少,无人会去探究。
整个下午,宋时薇转了三处,因为布庄耽误了点时间,再去下一处已经来不及了。
青禾看了眼天色,道:“叫车夫快些,兴许能赶上。”
宋时薇摇头,吩咐车夫回府,谢杞安公务繁忙,不在府上用膳是常有之事,但没有应酬的时候,晚膳一定是要府上做好送去的,且必须要她亲手安排。
这也是规矩。
她不想赌今日谢杞安有没有应酬,剩下那个铺子的帐得空再出来看就是了,虽说出行都要提前一日安排,但只要有具体缘由,谢杞安不会拦着。
马车回府,正巧仆从传话回来:“大人叫府上送饭。”
厨房将晚膳的单子送了过来,宋时薇看了一遍,按照谢杞安的喜好点了几个清淡的菜色,又吩咐人另添了一道午膳里她觉得不错的。
其实,其他的几样厨房自行安排便成,只这一道菜必须她亲口说。
待人走后,青禾道:“姑娘胃口跟大人又不一样。”
宋时薇没接话,她大抵知道是为什么,谢杞安掌控欲太盛,凡是皆要在掌握中,偏前朝和内宅不能兼顾,便用这样的方式来加以掌控。
她并不觉得不妥,只要谢杞安能护住宋家,这些小事算不得什么。
刚成婚时,她尚不适应,加之心中郁结难受,一辈子的蹙眉和叹气几乎都在那个月用完了。
后来她发现对方醉心权势,并不时常在府上,连夫妻间的交流都甚少,只要凡事颔首应下,便能相安无事,这才松了口气。
她年少时曾幻想过婚后的日子,与心上人举案齐眉朝夕相对,却不曾想会嫁给一个连话都未说过的人。
婚前,她与谢杞安毫无情义可言,成婚三载,终于勉强相熟了些。
宋时薇道:“叫人备膳吧。”
她晚上素来吃的不多,只用了小半碗饭便饱了,刚要落筷,外面传来了一阵响动。
青禾听了听,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好像是大人回来了。”
宋时薇抬头朝门外望去时,谢杞安已经大步流星迈了进来,他朝服已经退了,穿着晨起时那身褚褐色的外裳,眉峰凌冽,几步走到了桌前。
视线在桌上匆匆瞥过,落在她的脸上:“用完了?”
宋时薇摇头。
谢杞安没说信不信,只道:“再陪我用些。”
小厮将先头做好放在饭盒中的饭菜重新端了出来,一一摆在了桌上。
宋时薇面不改色地又用了些,等着对方差不多用完了,这才搁下碗筷,漱口净手后,便听谢杞安道:“明日万寿节的筹备事宜出了些岔子,今晚我要宿在宫中。”
宋时薇明了,点头应道:“妾身叫人准备衣物。”
她起身,还未来得及走开,便被拽住了,温热的指腹在腕间轻缓地摩挲了下。
谢杞安道:“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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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温瑜干过唯一一件出格的事,就是求皇上成全她和谢长谦
彼时,她仍是侯府嫡女,身份贵重,而谢长谦已获罪被囚,身为皇五子,未及落冠便已封王,大恒皇子仅此一人,却在一夕之间失了圣心
皇上问她:“你甘愿陪他禁足于恭王府,此生不得迈出半步?”
温瑜义无反顾:“臣女愿意。”
仅仅两年,谢长谦重新夺回了失去的权势,站回了朝堂之上,被重视,被封储
所有人都道太子殿下温良敦厚,克己复礼,温瑜也是这么认为的,直至继承大统,她才看清他本来的面目
他阴郁狠戾,睚眦必报,对所有人皆薄情冷性,却独独对她痴迷不已
这份病态的痴迷让温瑜再也没能走出宫门半步
他不许她和旁人说话,不许她将视线落在别处,甚至不许她出现在人前
在精心打造的金殿中,谢长谦死死困住她,一遍又一遍地确认:“阿瑜,你会不会陪我一辈子?”
温瑜不堪忍受,挣扎逃开,却不慎失足而亡
再次睁眼,她回到了谢长谦出事那日
面对劝她以家族为上的父亲,温瑜心平气和道:“女儿想通了,劳烦父亲送一份退婚书去恭王府。”
退婚后,她依旧是高高在上的侯府嫡女,受人追捧
她以为这一世她和谢长谦再无交集,却不曾想对方和她一样回来了
而这一回,恭王府只困住他月余
侯府担心她被恭王迁怒,为她重新选婿,春光下,她与世子并肩而行,唇角微扬
阴影中,谢长谦双眼猩红,独占的**剧烈翻腾,濒临失控
——太子殿下,你我放过彼此。
——绝无可能,除非我死。
*男主真疯批,乖戾阴湿,独占欲和掌控欲都比较病态
*女主真的不要男主了,认真考虑过和别人议亲
*训狗文学,HE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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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