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余是个外星人——”
赵周南宣布余无忧的身份后,等着戴之禾和叶睿的反应。
戴之禾缓缓眨了眨眼睛,视线先后扫过余无忧和赵周南,最终的视线定在了赵周南的脸上。
叶睿眼里掠过一丝讶异,但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瞅着赵周南。
赵周南早有预料:“你们不信?”
“不信。”戴之禾叶睿异口同声。
赵周南笑了笑:“那就骗不了你们了,我说实话,她是心理学和微表情专家,能解读你们的内心,所以最好不要当着她的面撒谎。”
两个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余无忧几不可见地松了一口气。
戴之禾回新闻社、叶睿去实验室,余无忧和赵周南经历一整天的折磨后歪七扭八地躺在沙发上假寐。
“余余,我突然想起来叶睿身上有个陨石钥匙扣,他可能是凭借钥匙扣上的陨石屏蔽你的思想嗅觉,就跟我的玫瑰塔一样。”
余无忧也隐约记得那枚钥匙扣:“我们找机会去验证。”
“嗯。”
Dark因为过度使用思想入侵带来的副作用偃旗息鼓了一阵。
赵周南和余无忧在叶睿家借住了一段时间,决定在风声减弱的时候搬进烘培店。
在她们躲起来的时候,玫瑰塔烘培店还是照常营业,甚至因为赵周南带来的流量,让店里的生意更加爆火。
“今天蹲在门口的记者又少了一批,只留下几个实习生,看来我们很快就能重获自由。”余无忧穿着一条白色镂空花纹连衣裙,手里拿着一杯热红茶,悠闲地靠在二楼房间的窗户边。
“我觉得住在这里也挺好,余余,我们把公寓退了吧,还能节省租金替你多招一个店员。”赵周南走过来和余无忧一起站在窗边,透过半遮蔽的百叶窗俯视着下方排队的顾客。
也不知道余无忧从哪里搞来的秘密配方,做出来的招牌糕点玫瑰塔风味独具一格,让客人络绎不绝,这是赵周南意想不到的收获。
窗外的光影斑驳地照在赵周南的脸上,眸光浮动,只听她问了一声:“明天还是去老地方度过失控日?”
余无忧垂眸看着茶杯里的红茶,指端婆娑着杯子的边缘,开口说:“你不用特意陪着我,我已经习惯了地球上的生活方式,我能控制住自己。”
赵周南:“余余,我知道你每次都很辛苦,我可以帮你……”
“卷毛,不要用吞噬。”余无忧警告,“再继续用下去,我怕你真的会疯。”
“我们是要继续争辩到明晚十二点钟你进入失控状态,还是立即收拾一下为明天去酒店住下准备好等着?”赵周南摊开手无奈说。
余无忧无奈,把手里的茶杯交给赵周南,“我去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好,我也要准备准备。”赵周南如愿以偿,笑呵呵地说。
她的房间和余无忧的房间紧紧挨着,共用一条走廊,走廊的一头是浴室,另外一头是通往楼下烘培店的楼梯。
“余余,别以为我没发现。”赵周南笑盈盈地靠在门边,看着屋子里背对着自己的余无忧,有些得意的样子。
“发现什么?”余无忧问。
“你会偷偷看我。”赵周南笑了笑,“不过我喜欢你偷看我。”
余无忧无言以对,她越来越发现这人的脸皮比城墙还要厚。
这段时间都是赵周南负责日常家务,因为余无忧在某种程度上算是一种生活白痴。
洛希文明的科技已经发展到一定地步,人类不需要洗衣服做饭,也不需要被子和窗帘,所以余无忧缺乏独立生活的能力,幸好还有赵周南陪着。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学会独立生活?”余无忧问。
赵周南说:“从我搬出去住大学宿舍开始慢慢学会的,其实也没那么难,多尝试积累经验,总会学会的。”
“我也会学着在地球好好生活。”余无忧认真说。
赵周南笑了笑:“好啊,我们都要好好生活。”
余无忧蹙眉:“你以前和现在的生活差异这么大,你不会不适应吗?”
“我可以适应,”赵周南说,“我决定要好好经营这家小店。”
余无忧说:“真的?”赵周南是凤凰,凭她的实力,她不该被困在一家小小的烘培店。
“真的,”赵周南说,“等找Dark算完账,等一切重新回到正轨,我们就能过上平静的生活,这家店虽然不大,收入不算多,但能养得起咱俩,如果上点心经营还是能过好日子的。”
“可你以前……”余无忧没有继续说下去。
以前的赵周南,开的是豪车、住的是独栋豪宅、吃穿用度都是最昂贵最精致的。而眼前的赵周南却像是个寻常的小女生在认真过自己的普通的、平淡的生活。
“以前怎么了,”赵周南悠然说,“余余,你可能不知道,即使是我们现在的生活也是很多普通家庭梦寐以求的。无病无灾,身体健康,家人平安,日子稳当……”
赵周南缓缓勾起嘴角,向往地说:“做人呐,最重要的是惜福。”
余无忧抿了抿嘴巴:“看来真的想好了。”
她来到地球看到地球上的日常也是同样想法,虽然赵周南是个地球人,但很多地方都能和她达到共鸣。
烘培店忙碌到夜幕降临,门外聚集的人才三三两两地散去,一般会在晚上7点钟关门打烊,烘培师傅和两个店员下班,赵周南看着账簿欣慰地说:“最近天天都有这样的营收,我们很快就能脱贫致富了,虽然比不上以前富足,但能让我和你小小发财。”
“余老板,我们去开小灶庆祝一下吧。”赵周南拉住她的手揣在自己外套的兜里,领着她从后门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最终两个人坐在了小吃街的一个砂锅菜摊位前。
“余余,你未来会不会突然走掉,不告而别?”赵周南“吧嗒”一声打开一次性筷子的包装,剃掉上面的毛刺后交给余无忧。
余无忧目光闪烁:“你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只是我瞎想的,我做了一个梦,梦到把你从泥地里带回家让你洗澡,洗澡间的水哗啦啦放个没完,等了很久也不见你出来,于是我进去找你,但你却不见了。我问了爸爸妈妈,阿姨和王叔,我问了见过你的每一个人,他们都说从来没有见过你。”
赵周南苦涩笑道:“余余,我好害怕这段时间和你相处都是一场梦,好怕醒来就没有你。”
余无忧伸手覆上赵周南的手背:“别怕,我会像玫瑰塔的纹身一样,一直陪着你。”
赵周南直视着余无忧,漆黑的眼眸映着余无忧的脸孔:“如果有一天你真的要走,能不能给我一个信号,起码让我做好准备,等到那时候或许我就能少难过一些。”
比起突然消失,赵周南更能接受她的预告告别。
“好。”余无忧慎重答应。
砂锅端上桌,赵周南开了一罐可乐和余无忧碰杯。“就这么说定了。”
“说定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赵周南换上睡衣推开余无忧的房门,看到同样已经洗漱完毕的余无忧躺在了床的内侧,自觉地把外侧位置让了出来。
赵周南心里一暖,她知道这是余无忧默许她和她一起睡,于是上床躺在了余无忧的身边。
这个房间虽然不足以前的二分之一,但布置干净整洁,也很温馨。
余无忧没有玩手机的习惯,她正在看一本书《弗洛伊德心理学》,自从赵周南对戴之禾叶睿吹牛说她是心理学专家以来,她努力自学心理学,力求不让赵周南的谎言迅速穿帮。
赵周南和她盖着同一床被子,身上散发着同一款沐浴乳的香味,是这几天以来觉得最温馨舒服的一个临睡前的夜晚。
“卷毛。”余无忧开口。
“嗯?”
“你天生就喜欢女孩子吗?”余无忧的眼睫垂了下来,视线落在身侧不断贴近的软乎乎的人身上。
赵周南摇头,“在你之前我没有喜欢过女孩子。”
“为什么是我?”
“我也想过为什么会是你,但可能永远都不会有答案,喜欢还是不喜欢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事情。”赵周南抱住余无忧的胳膊蹭了蹭,“我们地球人的寿命不过几十年,我不想在一生仅有一次的最好的年纪错过你,喜欢同性不是罪孽,对我而言只是一种偏爱,我为了我的偏爱付出行动,即使不能得到你的回应,我也不会因为此时此刻没有和你说出我的感受而觉得后悔莫及。”
余无忧感到手臂上痒痒地,低头看着赵周南的脑袋,毛茸茸地卷毛,特别舒服柔软,让人想要摸上去……
她也这样做了,她揉着赵周南的脑袋,发现她已经闭上眼睛,嘴里还在嘟囔着含糊不清地说着话。
卷毛今天累坏了,她是应该好好休息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