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算是认清楚了,和系统一点道理没得讲,一切解释权归它所有。不耐烦地挥手让它赶紧滚蛋,到头来还是要我自己想办法。
我苦思冥想了半天,除了把自己累瘫外,什么好主意都没想出来。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我不能再继续待下去了,一方面怕纪星洲察觉不对杀上门来,一方面也害怕叶昭改主意把我杀了一了百了。我决定找个机会,悄无声息的走,到外地去,或许能找到可行的办法。
我先找大美女聊了聊,拜托她帮我搞来一张便于操控飞行的软辇,有了熟悉的工具,我找了个机会,不告而别。
离开叶昭他们后,我首要思索的问题是——到哪儿去。
我没有计划,没有方向,而且身上也没什么钱,只能改名换姓装成散修给人做杀人越货的活挣上一点小钱。
这世间虽然修仙者们都在打打杀杀,对凡间来说那些依旧很遥远,没什么灵气也无气运的偏僻之地依旧过着普普通通的日子,生活规律得像低智运行的AI,我吐槽系统是不是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就压根不渲染了,系统说,没那回事。
我迷茫地四处寻找,想试试碰碰运气看能否博得什么机缘,但可惜瞎逛了大半个月仍是一无所获。倒是几次心有所感,似乎是因为纪星洲在未知的远方调动傀儡弟子们的力量,但是与我间隔得太远,发动不起来。
似乎这样也不错。只要这样一直离得远远的就好,可惜这样的日子注定过不长久,没多久,我一觉睡醒,床边就多了个人。
是纪星洲,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没有一丝往日的温情。我心知他迟早会追上我,也不算太意外。
我吃力地坐起来:“想怎么样?”
“跟我回去。”
我笑了:“想跟我打一架?”
“你赢不了我。”纪星洲突然伸手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转向直视他,“你现在是我的,别想着解除契约……老老实实配合我,这对你我都有好处,我们还能带着宗门的东西一起活下去,不好吗?”
“那些人都被你炼成了傀儡,有什么好活的?”
纪星洲冷哼一声:“我亲爱的师兄,你真的只知道享受,其余一点不关心啊,你知道在宗门里,他们把我当成什么吗?”
我艰难开口:“你之前说过,你不在乎,只要你成为大乘了,自然没人敢说你的闲话……”
纪星洲看着我,没说话。
我不确定他是否记得他自己说的这些,就算说过了,人也是会变的,或许从他成为我宫观的镇守弟子起,他就有对全宗弟子有了报复心理,能忍这么久,算他厉害。
“就算……就算你要报复他们,那你大可以也将我炼成傀儡。”
“目前没有将大乘炼成傀儡的法门。”
哈!我真的被纪星洲气笑了,还能怎么办?我索性破罐子破摔,继续开大嘲讽:“那你怎么不开后宫呢?还盯着我瞎折腾?”
“和你双修对我依然有利。”纪星洲一把抓住我的手,“你我是命定的道侣,跟我回去吧,我保证不会伤害你。”
我现在算是看穿了,纪星洲不愧是能与叶昭对上的最终反派,表面再温良也有暴露的一天:“把我弄回去,然后呢?继续把我当血包拿傀儡弟子们当挡箭牌?”
“他们又不会死,而且,他们本来就是要牺牲的那一批,不是吗?不然师兄和喻师姐为什么不许那些优秀的去学那门功法呢?又何必在此时惺惺作态,假装关心起他们的安危了?”纪星洲依旧笑着,手上稍稍用力,宛如命令般不容置疑的语气,“跟我回去。”
我不想就这么乖乖跟他回去,反手出剑,纪星洲同样反应奇快无比,闪身躲过,一场大战迅速爆发。
纪星洲的实力和战斗技巧确实恐怖,几乎无可挑剔,我的功法虽然不允许我思考太多,但以势压人防御还是没问题的,纪星洲数次习惯性地想通过我汲取傀儡弟子们的力量,都被我强压了下去。
数次失败后,纪星洲终于意识到这样的争斗下去他占不到什么便宜,开始服软:“师兄,你不用如此抗拒我,我们本是同宗同门,更是结契的道侣,你既然不高兴我把弟子们当傀儡,我放了他们就是。”
我不敢放松:“你说的是实话?”
纪星洲斩钉截铁:“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若有半分虚言,天打雷劈!”
我不信纪星洲能这么轻易放弃已有的东西,不过能逼得他让步妥协,就有一线生机。
回到熟悉的宗门,这里已然变成一座防卫森严的堡垒,穿行在宗门中、忙忙碌碌维护阵法、养殖异兽、呵护仙草的弟子们看上去都毫无异常,井然有序,离近了仔细一看,他们面无表情,看到我站在面前也只是绕行,没有说话的意思,我拦住他们大声问他们还记不记得自己是谁,他们也不发一言。
“师兄,别白费力气了,他们现在是高级一点的傀儡,早就是没自我的空壳了。”
我知道这些人已经没救了,但是我还想试试。当初那个阵器长老,他是最了解自创功法的人,将这些弟子转化为空壳,肯定有他出的一份力,我要找到他。
我不信纪星洲不知道我的心思,但是他没阻止我,只说我身体不容劳累,最好不要出宗门,至于外界的纷纷扰扰,自然有他来解决。
我在宗内寻找那位阵器长老的身影。可翻过了每处山洞建筑都没找到,除了傀儡还是傀儡,我怀疑纪星洲早卸磨杀驴,可问起纪星洲人到底去哪了,他只是笑而不答。
阵器长老找不到,我决定换个思路,找叶昭!叶昭跟纪星洲不对付,他肯定找过光天宗那些幸存者打听情况,研究破解傀儡的方法。
我通过江湖上的一些散修再度联系上了叶昭,问当初他调查的情况,叶昭没好气地说:“你现在想起我来了啊?当初怎么一声不吭地跑了呢?”
我厚着脸皮说:“当初那不是因为身体休养好了么,而且我光在你那待着,也找不出方法来啊,现在深入虎穴,才方便调查真相!”
“行行行,我说不过你。那我问你,你到底调查出来了什么没有?”
“你能帮我找到喻青寒吗?”
“我也想找到她啊,她不见我我能有什么办法?”
“我把我的信物传给你,你带着我东西去找她,她肯定愿意见了。”
叶昭行动力和执行力还是没得说的,我忐忑不安地等了好几天,联络用的圆光镜再次亮起光芒,镜中浮现出叶昭和喻青寒的面孔,我万分激动:“师妹!”
喻青寒仔细看了我一阵:“师兄,纪星洲没对你做什么吧?”
“没有没有。”见喻青寒还好好的,我放宽了心,问起当初的详细状况。喻青寒很肯定地说,纪星洲在我昏睡休养的时间里,与阵器长老联手将宗内修习混元炼灵功的人做了傀儡,并以此来威胁喻青寒必须参与进来,把更多人抓进来当炼灵大阵的傀儡,强迫剩下的弟子也要学炼灵功,喻青寒实力弱于纪星洲,只得先假意答应下来,一边暗中组织优秀弟子撤离,等人走得差不多了,她也溜之大吉。至于阵器长老,她也顺手杀了,不能再让这个自私自利的祸害继续助纣为虐。
“杀……杀了?那我怎么解决这阵法啊?”
喻青寒沉默半晌,道:“师兄,你已经亲自看过了那些傀儡是过着怎样的日子,你比我更清楚,他们已经没救了,自我意识都没了,杀了他们反而是种解脱。”
我一阵阵晕眩,不知喻青寒究竟是怕纪星洲报复,还是怕自己双手沾染鲜血因果。杀上几千个同宗弟子,且不说心理压力这回事,就天道也不会容下堕落的邪修。在这个混乱的末法时代犯下如此恶劣的事,一定会有别的修士打着替天行道的名义来讨伐,双拳难敌四手,举世皆敌的环境根本撑不太久。
心寒啊,心寒。我一屁股坐在地上,一点办法都没了。
“师兄,我知道你很为难,但是……”
“我有个主意。”叶昭忽然开口,“你和纪星洲是道侣,你是他用作与傀儡弟子们的媒介,这个有没有可能反转过来?让纪星洲变成媒介?”
我先是一喜,随即又想起来:“可是这样……也救不了他们啊。而且,外界再来攻打光天宗,我还是要出面应敌,还是会用到傀儡弟子们的力量,这不就跟纪星洲彻底穿成一条裤子了吗!”
此时大美女的面孔挤进小小的圆光镜:“我有一方天魂灯,可指引未入轮回的残魂回归阳世,只要你成为阵法主导,用天魂灯照耀傀儡,再等昭郎飞升,或许还能博得一线生机。救死回生,这是无上功德,可以一试。”
我苦笑:“我理解你的好意,但是你还是没解决我之前的问题:万一外人打进来了,我怎么办?”
“我来!”叶昭此时硬气起来,信誓旦旦地保证“有我作保,没人再敢攻打光天宗!”
要是他人,我肯定不敢轻信,但这位是主角,正派的主角人品还是有那么一些底线的。要是叶昭也靠不住,我就真的只能跟纪星洲穿一条裤子了,还有个数据复活包作为最终底牌,总能有办法苟活下来。
阵器长老被喻青寒杀了,但他留下的笔记、研究用过的东西都还在他住的地方,我找起来也算方便。为了研究明白这些手稿,我时不时就用圆光镜与大美女讨论,琢磨反转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