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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没说我只是个道士 第116章 栖梧庄(3)

作者:浊淮 分类:仙侠玄幻 更新时间:2025-10-18 13:25:54 来源:文学城

“你喜欢这轮月亮吗?”

暖热掌心轻抚着他的头顶,话语间满是温柔与喜爱。

“那从今日起,你便叫月仪。”

那个人说,他是帝初,是世界上最厉害最漂亮的白龙。无论发生什么,小月仪,小月仪,不用怕,都有他在呢。

——

锒铛入狱。

洛凕自己也没想到,他此前带着宋云轻东躲西躲,生怕双双入狱牢底坐穿,居然还有一天会自投罗网。

反观那牵着镣铐领他们过来时手都快抖成筛子的几个狱卒,他心底稍微生出了那么一些罪恶感。

而现在,他们正被关在一处由锁链悬至半空的玄铁囚笼中。

八面皆是栏杆,下方一座升腾火池,隐约照出高墙上的狴犴浮雕,还有唯一可供立足的方寸平台上,一左一右两个站得笔直的带剑守卫。乌黑链条缠绕在手腕粗的笼柱间,斑驳链身闪着火光,似也被火焰融得滚烫。

那两个守卫早已汗流浃背,大气不敢出,也不知是火池实在太热,还是心中紧张。

“是不是太为难他们了?”洛凕盘坐在笼中,打量着下方。

宋云轻:“……”

「亏你想得出这种主意。」

却在此时,一个若隐若现的声音唐突传来,黑暗中随之亮起两点青光。那光点缓缓游动,向二人靠近,半晌现出更加清晰的黑影,是紧密的鳞片和发着幽光的蛇瞳。

一条蓝腹黑蛇。

宋云轻在听见这声音的一瞬便皱起了眉。而洛凕只看着黑蛇停在他面前昂起蛇头,便挑眉道:“知道我法力恢复后能看出来,就干脆不藏了?”

「没有必要罢了。」黑蛇吐吐蛇信,盘作一圈,「本以为能让敖澜死心,他却比我想得执拗,再看下去也是浪费时间。」

“难为您跟着他一起下凡。”洛凕听罢一笑,“想来即便身为代任帝初,要瞒过天道堂也不容易。”

黑蛇嘶嘶两声:「比放你离开来得容易。」

洛凕随后露出副了然神情:“手里关着的邪物跑了,那群老神仙却不为所动,连澜儿也没受罚,原来是您的意思。”

「你接下我的毒,废尽修为,观遍世间苦痛,却还能这般清醒。」黑蛇满无所谓地瞥向笼底火光,身上鳞片亦被映出些许赤色,「我不过好奇,你到底能走到哪一步。」

说罢,蛇瞳再次转回洛凕。

「敖游海留你下来,最好别只是心软。」

“您会知道的。”洛凕从容笑道。

「呵。」

蛇影散作青烟,隐入暗中,四周重归死寂。

*

“也难为你了。”待蛇的气息彻底消失,洛凕转头朝宋云轻笑了笑,“人家暂时还没惹我,我总不能无缘无故对他们动手。”

即便他上来就把所有人都打了一顿,但实则那些人连皮都没破。于洛凕而言,这只是被关进牢里的必要流程,也是为接下来的打算提前做些准备。

宋云轻还是副颇为不快的神情。

“你生气了?”洛凕便再挪近了些。

“你被心魔困在此地三十年。”宋云轻没有看他,只径自道,“他们却还尊你为栖梧天师。”

这话只叫洛凕微微一怔,原想好的几句哄人调笑也咽了回去。

这孩子原来是在为此不平。

“……并非是栖梧庄的错。”他一时无奈,叹笑一声,而后轻轻拉过宋云轻的手,“老庄主有恩于我。所以在探清之前,哪怕只有一星半点的可能,我也不想辜负他们。”

宋云轻这才转头看来。

“我走后,落到永萍荒郊,是当时的老庄主把我救了回去。”

洛凕低头摩挲着宋云轻的手背,一边说道。

“神识混沌,无处可去,便留在壬家休养。作为报答,就当了剑师。”

——

老庄主已近壮年,膝下无子,但为人随和,即便待庄中外门也亲切有加。老夫人虽脾气火爆,却也心思细腻,能帮老庄主把庄中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栖梧庄尚没有后来的规模时,也早早立起了一派正道的名声,受大小氏族门派敬仰。

原来,世间还是有这样的地方的。

月仪缓步走过层叠的树荫下,心中是难得的惬意。

那梧桐叶金得发红,即便骄阳高照,也熠熠生辉。便给这庄严的金顶红墙更添一份朝气,更留一片宁静。

“嗨呀都说了用完毛笔要涮干净,别事事都想着交给下人!你看,这上回天泽灵川送来的北域狼毫笔,都干了!”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月仪才刚踏入那前院,就听见里头传来一阵抱怨。

“错了,错了,这不是忘了吗……”

另一个声音气势弱上不少,正是被骂的那个。

门半掩着,里面是一对夫妇,都穿着金枝梧桐的白衣。而妇人手里一手举着卷好的纸张,一手拿着笔尖梆硬的毛笔,不停往另一人脸上戳着,笔头还在掉墨渣子。

“用坏了再买一支是小事,人家的情义也是能还,但你总不能回回都忘!”

“是、是……”

老庄主抱着头,挡着那不断往头上敲来的纸卷,眼睛往门外一瞥,便瞧见了不知何时站在门边的月仪。

“夫人,夫人!”他连忙提醒道。

“怎么?还想顶嘴?”老夫人叉起腰。

见老庄主往外指了指,她才顺着望去,便和月仪对上了视线。

“……”

*

二人端坐在堂屋前的椅子上,全然没了刚才打闹的样子。

老庄主眉眼随和,但身躯挺拔,分毫不缺正派气势,一头于凡人而言尤为罕见的粉棕头发用金冠束起,胡须剃得干净。老夫人姿态端庄,衣裙整齐朴素,黑发简单挽了支梧桐叶的金簪,脸上只有层淡妆,面容姣好,更像是哪家闺秀。

“恢复得如何了?”老庄主抬袖招呼下人端上茶水,关切道。

“并无大碍。”月仪朝人行过一礼,微笑道,“多谢二位收留。”

“既为修士,自当以助人济世为己任。”老庄主端起袖子,“等你休养好了,我再差人送你回——哎哟。”

他说到一半,却突然一拍脑门,那股庄严气顿时无影无踪。而老夫人的表情也诧异起来,扭头一看老庄主,张着嘴眨了眨眼,似十分不敢置信。老庄主这才嘿嘿一声,尴尬地挠挠头发:“忘了问了,不知这位朋友,是来自——”

“无门无派,一介散修而已。”月仪欠了欠身,答道,“阴差阳错得罪了白夜仙,才被追杀到此处。”

“白夜仙!?”老庄主腾地一拍扶手站了起来。

老夫人叹了一声。

月仪瞥了一下别处,只暗自想道,横竖那狐狸也不会放在心上,不如拿来挡挡,免得来历不明又满身伤病,遭人怀疑。

于是他便又点了点头。

“据说那白夜仙心胸狭隘睚眦必报,连乾坤城都不放在眼里,若是找上栖梧庄……”老庄主顿时心生忧虑,也坐不住了,就这么在屋中来回踱步,“但因此弃人不顾,便是持强凌弱贪生怕死,有违正道风范……”

老夫人欲言又止,视线跟着老庄主转来转去。

月仪见状顺势道:“若是给栖梧庄添了麻烦,我择日就……”

总归他也是要走的,这样也免得被人惦记。

“那怎么行?!”老庄主急得一拍八仙桌,震得上面茶杯抖了两抖,紧接就摆出副英勇就义的愤慨模样,喊道,“你尽管留在栖梧庄!管他来的是什么白夜仙还是黑昼鬼!就是天王老子来了!这事我壬家也管定了!”

“……”此话一出,月仪心里客套话原本都想好一半,这下是彻底忘了干净。

他本只想唬一唬这家人,但谁曾想,这家主人是这般正气凛然的性子。

“老壬啊……”老夫人再叹一声,正要开口,却被老庄主抬手止住。

老庄主坚决道:“不行,这事就这么定了,夫人你莫要多管!”

梆。

“哎哟!”

一声闷响,一声痛呼。

老夫人松了握紧的拳头,顺势一捋鬓边碎发,优雅将手收回衣袖中,缓声道:“夫君,你连这位公子的名字都还没问呢。”

老庄主立马愣住了。

“……晚辈自幼无姓,只单名月仪。”月仪全当没看见,起身拱袖朝人行了一礼,“承蒙壬庄主收留,无以为报,只于剑术稍有钻研,不知能否帮上些……”

“好啊!”老庄主打着哈哈,快步过去大力拍起月仪的肩膀,试图将方才尴尬掩盖下去,“那以后你便是我栖梧庄的剑师!一会我就差人送去庄中制服,再带你熟悉熟悉庄内事务!”

“……多谢庄主。”

原来,世间还是有这样的地方的。

那一介谪仙自愿停留在此,在自己独名无姓的二字前加上了一个壬字。

*

那段日子的确清闲安逸。

他过去作为舜泽来到凡间,仅能用一具压制了大半法力的分身混迹人群。一个普通人从街巷穿过,自不会有人在意。就算偶有牵扯,禁令在先,他也不被允许与人留下过深的纠葛。

所以他后来才成了那般冷漠的性子。只要事先便不去接受,那就不会留下诸多遗憾。这是想将他拘束的众仙所期盼的,也是他最终选择的屈服,看似高傲洒脱,实则每一步都拖着镣铐。

壬月仪直到这时才后知后觉地恍然过来,他已经从那里逃走了,不需要再那般忍受压抑了。

那他先前想着总会离开,是要去何处?

他分明可以留下。

“月仪啊,你来这已有两年,感觉如何?”

“回庄主,未有不妥。只怕帮不上忙,给栖梧庄平添麻烦。”

他自是很快能凭剑术站住脚的。一是他本就不乐意在外人面前掩饰,便干脆正式入庄第一天就在校场把几个剑术出众的打服了。二是这样一来讨个清净,坐得高些,免得日后有人看他带病还独来独往便凌到头上。

老庄主时常要叫他去关照几句,许是栖梧庄来了个得力门人,再怎么也是好事。壬月仪也是的确感谢其收留的,再者他除了武力也不擅长凡人那些事务,便每回只道没添麻烦就好。

“你啊,谦虚的时候也太谦虚。分明上来就把庄里几个坐镇的剑师打趴下了。”老庄主提起这事就忍不住,开着玩笑道,“庄中剑师多来自天南海北,眼界不浅,许多年轻人傲气不泯。自那之后都不敢吭声挑事了,我还得感谢你帮我整顿风气呢。”

说到这份上,壬月仪也只得应着:“庄主言重了,是我没能点到为止。”

壬月仪休养时从下人那里听闻,这庄里大半都是老庄主以前搭救的江湖修士。虽各有来历,但恩情在先,老庄主又的确德武兼备足以服人,一众剑师便皆忠心不二。于他而言,也是个还不错的去处。

他总想,留在这里就好。他现在无须担心其他,就这样当个凡人,也是他一直以来所期望的。

可是……

他的手又开始发抖了。

*

黑纱垂覆的湖心亭,八面不见天光。时有话语,时有叱骂,时有责难。

“舜泽,你屡次故犯禁令,现将二百八十七道禁枷再加五道,百年不得入凡半步!”

二百九十二道金线,勒得皮开肉绽。

“有自己一座照夜宫仍不知足,你可知多少仙官为那一亩三分地争破了头……你倒好,只需不时下去遛上一遛便有那位为你作保,闲猫野犬似的何其轻松……”

二百九十五道,勒得寸步钻心血泪淌尽。

“唉……前任帝初当真糊涂,世态安定何苦偏要赴身涸渊那死地。带回一物不见用场不说,自己染上雾瘴未得善终,那物还是个这般冥顽货。”

二百九十九道,勒得摧骨蚀心如虫蛇啮咬。

“月仪。”

三百道。

他听见熟悉的柔和呼唤,心中颤动挣扎着抬头寻去。

却不见白鳞,不见金辉。唯青黑鳞片盘绕,蛇瞳注视,鸣声嘶嘶。穿过纱帘抚上额顶的手冰寒刺骨,与话中亲切全然不似。

“好孩子,你当知错。”

*

“月仪?月仪?”老庄主的声音有些担忧。

好冷。

好像被扯入寒潭之下,好像恍惚间还能看见自己手腕间留下的勒痕。体温同颈间淌下的血一并远去了,他能听见近在耳边的嘶嘶声,视线发黑的角落中不时游动着黑鳞,有一双冰冷的蛇瞳还在背后看着他。

“咳咳……咳咳咳……!”

不对,他应当已经逃走了,应当不再有这些顾虑了才是。

月仪狼狈地弓下身去,全身因寒意而颤抖着,叫他难以呼吸。他仓促间下意识朝颈侧捂去,好像指尖能够摸到粘稠凝固的血,摸到两道几乎将血肉外翻的牙痕。

“唉哟这疾症怎么这时——夫人?夫人!快!来帮把手!”

“突然叫什——呀!月仪!”

二人匆忙来到他身边,可他已无暇去顾。

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这股寒意总要突然扯碎他的思绪,逼得他像过去一样跪伏在地,把他拖回一片黑暗。

“月仪。”

叫他模糊间听见一个孩子的声音,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站在面前,低头用金瞳注视着他。

“我等你回来。”

告诉他,他逃不掉的。

*

“就当为了你敬重的那位,为了你身边仅剩的那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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