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归处去 第125章 暴露

雷子赫发现，从海边回来的裴瑾疏和九方宸又回复了和谐的关系，而且九方宸总是问裴瑾疏要不要吃馒头，裴瑾疏好像也确实很喜欢馒头，每次都回答要。

不管怎么样，两人和好就行。

溪水边，一人一狗专注极了。

“上！”九方宸喝了一声 ，筷子猛扑而出，两抓在水里一按，一条小臂长的鱼被震出水面。九方宸眼疾手快将其一把抓住。

“哈哈哈哈哈哈。”九方宸将鱼扔上岸，毫不在意地在衣服上一蹭水珠，“好狗，过会儿烤了鱼给你吃！”

“汪汪！”筷子忽然一歪头，看见了裴瑾疏，声调中带了几分撒娇，“汪唔~”

九方宸转头，见裴瑾疏来高兴道：“师尊，你来啦！我给你烤鱼吃。”

他溅了一身水，一头乌发胡乱地挽在头顶上，笑的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裴瑾疏说：“你成天在九州云崖抓鸟打鱼，也不怕师弟师妹笑话，隋膺现下都能单独授课了，宗主让我和你说……”

九方宸赶忙摇摇头，“饶了我吧师尊，我做不来这些。”

裴瑾疏心下一沉，道：“若是你没有留下任教的打算，那现在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呢？”

九方宸倒不以为意，“我跟师尊学东西。”

“我已经再也教不了你许多了，虽说这八年我未亲眼见你成长，但我心里有数，如今你我若动起真格，我未必就能赢得了你。你在九州云崖已经没有多少学习的空间，也没有留下来任教的心，倒不如出去闯荡闯荡。”

九方宸这时才发现裴瑾疏是认真和他说这事情。

裴瑾疏：“我不希望你为了我，屈居自己。”

“师尊，”九方宸笑叹一声，“我已经漂泊很久了。”

比你想象的要久的多。

“你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都见识过，甚至有些不想见识的我也见识了，不想经历的我也经历了。那八年的路是我自己走的，风雪是我自己扛的，我好容易走了过来，为什么还要去闯荡呢？我只想找个能停靠的地方，就停在你身边不行吗？”

裴瑾疏垂着眼不知想些什么，他忽然道：“宗主虽然平日宽和，但也总说九州云崖不养废物，你岂不是要留在这里蹭吃蹭喝？”

“这样啊……”九方宸有些苦恼，继而又问裴瑾疏：“那你能不能，养我一个小废物。我每个月就吃一次李记包子和烤猪肉。”

见裴瑾疏不答应，九方宸道：“烤猪肉也可以不吃的。”

此刻，另一道声音同时响起，“可以天天吃。”

九方宸眼睛倏忽变圆了，亮晶晶看着裴瑾疏。

裴瑾疏低声笑了起来，眼里仿佛漾着一湖春水，他又重复了一遍，“可以天天吃。”

九方宸一步跨上前，吻上了那漂亮的嘴唇。

那是一个很浅的吻，可两人都在暖风中有些熏熏然。

直到筷子叫了起来。

直到似是带着冰锥般冷厉的怒声响起。

“你们在干什么？！”

两人猛地分开，九方宸惊转过身。艳阳下，裴瑾晞的眼睛中，窜动着危险的风暴，他身后的程澈，已经呆住了。

裴瑾晞是来找狗的，没想到不光找到了狗，还看见了这么狗的画面。

“师伯……”九方宸喉结微微滑动，忽然，他换了一副认真的表情，真诚地看着裴瑾晞道：“刚刚是个幻觉。”

裴瑾疏：“……”

裴瑾晞：“……”

程澈：“啊？是幻觉吗？”

******

此时的沙雪雁回楼中，静的连掉针的声音都震耳欲聋。

“你俩，”裴瑾晞的眼睛眯了起来，眼瞳中流窜着危险的风暴，“刚刚是在做什么！”

九方宸看着裴瑾晞手上的寒钧喉头动了一下，“师伯……”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寒光一闪，裴瑾晞劈手朝他看来。

我就说师伯肯定会杀了我！！！！

九方宸狼狈逃窜，裴瑾疏和程澈上前阻拦，场面一片混乱。

直到九方宸大吼一声：“师伯！你不能这么对我！我守夜的每个晚上都不会让人靠近沙雪雁回楼，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一声吼完，九方宸耳边响起窗户纸破裂的声音。

屋内静极了，窗外事不关己的鸟儿倒是叫的欢。

裴瑾晞的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危险，他冷眼扫过程澈，见程澈脸上的表情也是震惊，心知不是这小子告诉的九方宸。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九方宸也不装了，“师伯，这事你做得，我师尊怎么就做不得了，程澈和九方宸实际上已经没有什么分别了吧！”

裴瑾疏一开始还不明白，为什么九方宸不让人靠近沙雪雁回楼就是有功，话到此处他骤然反应了过来，一时瞠目结舌，看着裴瑾晞和程澈，“你你你你你你们！”

裴瑾晞仰起头，他深吸一口气，脖子那修长的线条危险地起伏，“我还是杀了你吧。”

九方宸一个闪身到了裴瑾疏背后当缩头乌龟。

他觉得自己颇有种拱了人家白菜还敢做不敢当的窝囊，但他实在惹不起白菜地的主人。

裴瑾疏还沉浸在他哥和程澈的关系里，直接道：“你们走，我和我哥有话说。”

“弟子先告辞了。”九方宸扯过程澈，一溜烟跑了。

裴瑾晞恨恨将寒钧拍在桌子上，坐了下来。

裴瑾疏来到他身边：“哥你和程澈，你怎么会和程澈，你们……到哪一步了？”

裴瑾晞看他一眼：“该做的不该做的，反正能做的都做了。”

裴瑾疏目瞪口呆。

“怪不得九方宸和程澈流言四起的时候你那么生气……”

“我能接受他更信任九方宸，更依赖九方宸，和九方宸有更多秘密，就像你和我一样。”裴瑾晞的曲指抵着桌案，目中清光流转，“但我不允许他更爱九方宸。”

“那程澈和九方宸，是没有什么分别了吧？”裴瑾疏直视着裴瑾晞，“你能做的事情，我也能。”

说实话，裴瑾疏表现得很镇定，心里也是对裴瑾晞的反应发毛。

裴瑾晞起身来到裴瑾疏面前，“没什么分别？九方宸和程澈根本不一样，说好听些他有常人难以匹敌的胆量和魄力，说直白了他九方宸就是个亡命之徒，他这一生必然是敢做敢当又敢赌敢夺敢杀，”裴瑾晞目光如炬，逼视着裴瑾晞，“你愿意为喜欢一个人承担这份惊险吗？”

他很清楚九方宸是什么样的人，但九方宸说过，不会丢下他一个人。

他选择信了。

“我愿意。”

裴瑾晞看他良久，点点头，“好，那就祝你顺遂了，弟弟。”

说完，他便要离开。

“哥，等等。”

裴瑾晞转过身，见裴瑾疏拉开椅子坐下，拍拍另一张椅子，“给我讲讲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

裴瑾晞：“……”

半个时辰后。

裴瑾疏小心翼翼：“所以你俩已经……”

裴瑾晞言简意赅：“做了。”

裴瑾疏：“你俩在一起多久做的？”

裴瑾晞：“刚在一起的时候。”

他哥……看起来和干起来真是不一样……

裴瑾疏：“你在上面下面”

裴瑾晞：“下面……你问的哪个上面下面？单纯位置的话我有时候也会在上面。”

他哥……看起来和干起来真是不一样……

裴瑾疏：“疼吗？”

裴瑾晞：“疼那是技术差。我说你揪着这种事问东问西……怎么？九方宸技术太差？”

裴瑾疏：“我俩还没……有过。”

裴瑾晞闻言露出复杂的神情，“九方宸……不行？”

“不是！不是他，是我……”裴瑾疏的声音低了下去。

是我一直犹犹豫豫……

显然裴瑾晞理解错了意思，他震惊地看着裴瑾疏。

一直为裴瑾疏的寒症揪心担忧，没想到他还有这毛病！

裴瑾晞纠结了许久，终于开口：“这个病，也不是很好治，但你让九方宸来的话也不影响。”

“啊？”裴瑾疏反应了过来，哭笑不得，“我不是这个意思，是我一直没同意，我怕做的不好。”

裴瑾晞沉默了半晌，直白道：“你从小到大就这个毛病，小时候人家给你东西，你想要又哭哭唧唧不敢去拿。都是碍于父亲母亲的面子人家才一直哄你，最后还把东西给你，实际人家心里都觉得你麻烦透了。喜欢就争取，想做就做，你俩勾搭到一起肯定也是九方宸主动的。”

是，裴瑾晞说的没错，裴瑾疏也讨厌这样的自己。

忽然，裴瑾疏想到了什么，问：“你第一次……是和程澈？”

裴瑾晞：“废话。”

裴瑾晞知道他想问什么，“我结交贺兰清雪时就知道我们是露水情缘，他性格软弱，即使裴氏无事，他也不敢抛下贺兰氏的名声和世俗的成见和我在一起。我俩没有善终，我也没打算托付所有。”

我要找一个，无论如何，都不会抛下我的人。

裴瑾疏：“那你第一次的时候……会吗？”

裴瑾晞：“不说会，懂倒是懂。”

裴瑾疏瞠目：“你怎么懂的？”

为什么你懂的时候不带我？！

他总觉得自己和裴瑾晞两小无猜亲密无间，现在他哥懂他不懂的东西，让他有种被背叛和抛弃的感觉，顿时有些伤心。

裴瑾晞：“我看过。”

“你也看过表演？！”裴瑾疏声调骤然拔高。

裴瑾晞一脸莫名，皱眉道：“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看过书。”

“哦……”

是书啊……

“你怎么会去看书呢？”自己哥哥，真是有点想不到。

裴瑾晞倒是很稀奇地看着他：“你不会好奇吗？人是怎么出现的，你我是怎么来到这个世上的，孩子为什么只会孕育在女人的肚子里，你活这一辈子，从来没有想过我们生从何来，死往何处吗？”

看着自己弟弟震惊到愚蠢的眼神，裴瑾晞“啧”了一声起身，不欲与他继续废话，只留下一句：“你不该修仙，你该出家。”

裴瑾疏：“…………………….”

他不光被抛弃了，还被羞辱了。

“什么？！在无尘界你俩就……”九方宸惊诧。

他知道程澈和裴瑾晞与自己和裴瑾疏不一样，他和裴瑾疏在妖界那八年，前六年裴瑾疏闭关不醒，他会靠在裴瑾疏的身边，和他讲一些事情，或者自顾自的撒撒娇，但裴瑾疏听不见，也不会有回应。后两年因为那树獭，连书信往来都没有，再次相见还是起点。

程澈和裴瑾晞则是实打实过了八年日子，甚至是以夫妻的身份，而且两人早已坦诚相见。

九方宸不意外他们已经共赴**，但他没想到，是互表心意的第一时间。

程澈：“我也很吃惊。”

九方宸：“啊？”

程澈：“师叔到现在还不让你碰他。”

九方宸：“……………………………..”

他知道程澈没有恶意，但他就是有点伤自尊。

******

裴瑾疏回到在水星河轩，见九方宸等在门口，看见他便迎了上来。

“师尊，怎么样？师伯说什么了吗？”

裴瑾疏叹了口气，说：“发了会儿怒，最后是让我好自为之。”

接着，他好奇道：“对了，你是怎么发现我哥和程澈的？”

九方宸：“我在程澈身上时，他用过裴家剑法，说是师伯教的，我大概有个猜测，后来看两人的互动也就确定了。”

裴瑾疏：“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师伯要是知道我告诉你了，那肯定更不喜欢我。”九方宸苦笑摇头，“不过这和我告诉你也没区别了。”

裴瑾疏也是无奈笑笑，抬起双手双手抚上九方宸的脸颊，微微用力，又将他挤成了一副小鸭子的样子。

如今裴瑾疏常喜欢这么做，一来那张俊美的脸被揉搓成这样有种莫名可爱的傻气，二来……他记得第一次他这么做时，九方宸对他说：“我得陪着你呢。”

他长久的看着九方宸，不自主地唇角微上扬。

“之尊。”

“嗯？”

九方宸拉下他的手，“我永远和你在一起。”

在九方宸炽烈地目光下，裴瑾疏扬起笑容，忽然小小地往前挪了两步，犹豫了一下，贴进了九方宸怀里。

天呐！九方宸心中惊呼，好可爱，像只小猫！

他搂紧怀里的人，正想亲吻，裴瑾疏却挣扎起来。

“不行，有人会看见。”裴瑾疏理智回归，推开了九方宸。

在水星河轩视野极好，现下裴瑾疏想那天真应该让隋膺把墙砌起来。

“师尊，我现在水性很好。”九方宸看着湖上那轮月亮，“你想不想和我比比？”

噗通一声，水面涟漪扩散，稍许便恢复了平静。

可水下发生了什么，就没人知道了。

有人情在月下楼，有人则在水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