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药香入山河 第19章 药香名动三

确定下了工作，田大娘忐忑的心，终于回落进了胸腔中。

时间过的很快，给府学交上了束脩，再安顿下来，日子已经到了月末。

王逍瑶前三日来家中走了一趟，告知她今日要去药膳馆中，开什么“动员大会”。

田大娘没听过什么是“动员大会”，却觉两位姑娘小小年纪敢闯敢做，拼出了那么大一间铺面，也兴致昂扬地守着日头等出发的时辰。

因上次的“火锅聚餐”中，王盼儿给出了三两银子的工价，加上黎清宴自己二两银子的俸禄、还有得空能誊抄书本的收入，母子两已经不需要顿顿粗粮勉强饱腹了。

他将家中米缸全换上了白米精面，想要温养一下田大娘虚弱的脾胃。田大娘也就着精面，烙了好些饼，让黎清宴中午带进府学就着咸菜吃。

不过田大娘今日有些坐立难安，黎清宴担心自家娘亲在外耽误饭点，拿油纸包了两个烙饼，放进布袋中，催促着娘亲早些出发：“赶早不赶晚，要是东家在忙，娘还能帮称帮称。”

田大娘也觉得是这么个理，在家等着也是焦灼，便提脚出发。

老东家提前三天发了月例清退了店中的伙计，现在茶点楼已经空了。

王盼儿很喜欢东家精心布置的格局，没准备做改动，清场后只叫了泥匠来。

田大娘到了铺面中，正见泥匠在厨房垒新的大灶台。

其他由妇娘子们组成的伙计小队，也陆陆续续来到店中。

因为是面向妇娘子们的招工，无论是迫于生计还是夫妻不合企图挣脱家庭束缚的女郎们，统统蜂窝 似地涌上来。

店铺是择优录取对的，前来的女郎个顶个精神头十足，打眼过去，无一不是好手。

待人到齐后，王盼儿清了清嗓门，自我介绍道：“我叫王盼儿，这是我妹妹王逍瑶。我们初到晋州府，开了这间小铺子，想着有许多与我们姐妹俩境遇相同，谋生不易的妇娘们，便优先招了你们来上工。”

“今后由我掌管后厨，我妹妹负责前厅。我主厨，需带两个帮厨，由田大娘采买菜品，清点店内存货。我妹妹主点单与收银，顺带管理三个跑堂传菜的伙计，另有女医士一人，护卫一人。今天先让大家互相熟悉一下，以后就是共事的关系了。”

“竟还请了医士！”有女郎惊呼，“东家真舍得下本。”

被点到的陶妁，腼腆一笑，回应着刚才惊呼的女郎：“我一届女医士，不得人认可，没有医馆愿意招用，今日承蒙盼儿姑娘不弃，日后便与大家一同是山河药膳馆的人。”

医士可金贵了，可惜了是个女医士，空有一身本事也混不到一个谋生的去处。

众人唏嘘，就着陶妁的话茬，纷纷讨论起来。

“别说医士，我去下馆子，就没发现几家店能有我的厨艺。在家好吃好喝伺候着婆母、相公、儿女，他们还给我挑剔上了，天天对我嫌七嫌八。我想着出去自己谋份生计，却因妇娘子的身份却处处碰壁，连锅灶都不让我碰。”

“谁说不是呢，那些伙计们，成日铆足了劲偷奸耍滑的不少，倒是我们这些本本分分的女郎，讨个生活的机会都不给。”

“还是得女东家，能体会我们妇娘子们的不易，把生路留给我们。”

“所以必须好好干！”

王盼儿听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轻笑。

妇娘子们已经开始自我鞭笞了，不需要她再来打鸡血，只要把薪水给足了，不愁她们会打鱼晒网。

她扣了扣桌面，示意大家听她说：“大家打住，今天叫大家来，是想介绍一下我们店铺的例钱与规矩，还有给大家准备的福利。”

有人提问：“福利又是什么？”

王盼儿解释：“是间接的例钱，女郎们且听我慢慢道来。”

听见例钱，大家都禁了声，等王盼儿继续说。

报酬可是出门务工的人们最关心的问题。

“我们店铺的采用分红制，就是按基本的月例加上分红的方式。基本的月例就是我们之前承诺的三两银钱，分红则是按照店铺的营收减去所有成本，再拿出其中的二成，根据不同的工种和工时进行二次分配。这些分配，我妹妹王逍瑶会计算好。”

“所以，大东家的意思是，只要店铺经营的好，我们的月例不止三两银子！”

女郎们开始欢呼。

王盼儿点点头：“此外，我们药膳馆，承包伙计们中午与晚上的两顿餐食。不过餐食是需要折算进经营的成本之中。”

女郎们并不介意餐食折算进成本，能提供餐食的工作，已经要算顶顶好的了。

这代表着，不需要来回奔波，也能吃上热汤热饭，是极大的诱惑。

王盼儿说完了报酬与伙食，又带着大家来到原东家小憩的里间。

这里撤了原东家那张大茶几，换上了好几张小桌：“考虑到妇娘们家中多有孩童，我特意腾出了间小屋做育儿角，由家中有孩子的妇娘们轮流看管，具体事宜，你们自己商议，不耽误上工即可。”

连这些都能考虑上，家中有孩童的女郎已经热泪盈眶，感叹自己许是上辈子烧了高香，这辈子得见贵人。

要是让这样良心的东家经营不下去，她们这些女郎，当真不该了。

王盼儿与王逍瑶带着妇娘们在店铺内转了一圈，介绍了店铺的整体与她的经营想法。

福利说完了然后就是立规矩。

王盼儿正要开口，护卫忽然朝着门外大喝一声：“什么人！”

王盼儿及铺中女郎跟着转头，齐刷刷地见一中年男人猥琐地眯着眼睛趴在门边，鬼鬼祟祟像里面看去。

护卫一阵风似的略过，一把按住了来人，然后把他往王盼儿跟前拖拽。

王盼儿看着护卫从制服歹人，再把他压到店铺中的全程，由衷赞叹：“姑娘好身手！”

护卫向她点头示意，转而又凶狠地冲着歹人质问：“你是何人，在大门外鬼鬼祟祟想要作甚！”

“放手放手！”来人挣了几下没挣脱护卫的压制，“我是隔壁食肆掌柜，瞧你们换了人马，来看看罢了。”

王盼儿眼神示意护卫放人，对着男人嗤笑：“我这儿准备经营一家药膳铺子，你想来探风，光明正大来便是，无须如此鬼鬼祟祟上不了台面。”

被一个小女郎下了面子，中年男人气急跳脚：“你们这些妇娘子懂甚经商，如此狂妄，我倒是看你们能经营到几时。”

“狂妄？”王盼儿抬了抬眉眼，“比起你在这干见不得人的勾当，我确实光明正大得很狂妄。况且我的铺子，轮不上你操心，你这么急，怕不是感觉被我威胁到了？”

王盼儿一顿阴阳怪气的输出，怼得这位掌柜面子挂不住。他只能用更大的声音叫唤，企图压制王盼儿一头。

王盼儿皱着眉头捂住耳朵，一边发个牢骚一边挥手示意，护卫心领神会，利落地将他驱赶了出去。

食肆掌柜的行为，更是激起了妇娘们的斗志。

她们声讨着此种小人行径，又向王盼儿表下忠心，互相暗自鼓气，绝不能让店铺因经营不善，亏本倒闭。

王盼儿看着众人，觉着颇为有趣，趁着大家上头，便开始讲店铺内的制度：“我们经营午膳与晚膳两餐，大家需在巳时半前到店，田大娘则要在此时将菜品采买到位，店铺在戌时左右打烊，大伙需要在打烊之前洒扫干净店铺，田大娘需清点好菜品及规划好次日需要采买的食材。我们给大家定制了统一的外装，请保持着装整洁，且面对客人需态度温和有礼，打喷嚏、挖鼻扣耳等行为需回避客人，且及时净手。”

王逍瑶补充道：“我们开出了比其他店铺更高的工价，要求相较其他店铺自然会严格些，如果做不到，可自行请辞，一旦发现不合规矩的行为，一次警示，两次扣罚，三次辞退。”

众人一致点头，皆无异意。

陶妁非常认可，道：“俗话说病从口入，保持店铺之中洁净，是我们对食客的责任。”

“对，换我自己也不愿意进脏污的食肆之中，吃那些洗不干净，从油垢满满的灶台中炒制的菜。”

“好，那接下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我们的菜单。”王盼儿来到柜台，柜台设置了两个位置，一个是掌柜位，一个是医士位，“我们招牌做卤味，以补气牛腱，配土豆、藕片、萝卜四味蔬菜合成一盘，茶点有三仙乌梅饮、四味安神饮，五妙轻身茶、六味元气茶和八味美颜汤。日常餐食则根据二十四个不同的气节，每个气节按九大体质定制九款套餐，每款套餐佐以一荤两素一汤，由陶医士把脉后对症点餐。”

大伙儿从没见过这种形式的买卖，听得津津有味。

别说食客，她们都心动不已，想着拿了月例也带上家人来店中试上一试。

王逍瑶道：“我本还想添些黄芪八珍糕、茯苓糕、毛桃芡实糕、红豆薏米糕、红枣山药之类的零嘴点心，想着大家刚刚开业，不是熟手，许会忙转不开，暂时搁置了，等店铺正常运转后，再将点心也纳入我们的菜谱。”

王盼儿点点头，该说的已经说完，她需探探大伙儿的想法：“如果有异议，请现在提出。”

女郎们互相看了又看，然后一起摇了摇头。

王盼儿见大家没意见，总结道：“如果大家没有异议，我们在次月一日起开工，次月七日为吉日，正式挂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