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的头一天,荣礼桓还在给牡丹安排学习计划。
孩子大了,任务就得稍微加重一点。
牡丹不敢置信,看到每天要认五个字,写一页半纸的字,他张着小嘴愣在那里,然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荣礼桓深知孩子不能惯,压着他学了字,小家伙写完字就扑进周和怀里哭了半天,崩溃的晚上连奶都少喝了半碗。
荣礼桓是打算离别之前和他好好说说话的,可小家伙比昨天多认了好几个字,都写了半页纸的字,累坏了,晚上早早就睡了。
而第二天,荣礼桓早早就要走。
他醒来时牡丹还没醒,梦里还翘起了小二郎腿,皱着小眉毛,也不知是梦见了什么。
荣礼桓不忍叫他醒来,凑过去亲了亲他,硬着心收拾行李。
周和抱着他,紧紧的揣在怀里,“小礼,牡丹长这么大还没离开过我们,要不我们把他叫醒,跟他说一下吧,不然我怕咱们走了他会哭。”
荣礼桓想了想,“那把他叫醒吧。”
可今日不知为何,牡丹怎么叫都叫不醒,把他放到床上,他撅着屁股翻了个身又熟睡了。
荣礼桓哭笑,“小兔崽子记仇呢,不愿意理我。”
“算了。”周和戳了戳他胖嘟嘟的小屁股,放弃了,“小兔崽子脾气太大了,让他睡吧,等京城那边安顿好了咱们就把他接过去。先去和阿爹他们说说话吧,我待会儿还要回我家跟我爹道别。”
牡丹其实早就醒了,可他不想睁开眼,他怕一醒来就要认字写字。为了逃避学习,他第一次学会了装睡。
可躺着躺着,他就真的睡着了。再一觉睡醒,他就发现父亲不在家里,小小的他满心都是今天不用读书认字了,甚至他高兴的把昨天少喝的那碗奶又喝回来了。
而这个小小孩童根本不知道,他的父亲不止今天不在家,未来一年都不能陪伴他了。
荣礼桓早就在镇上租了马车,就等他们人来准备出发了。
“荣小礼!”周和早早就准备好了,在马车里呆着,□□礼桓说他有几件东西要置办,就让他先在马车里等着。可等了好一会儿,荣礼桓就回来了,一手拎着个小炉子,小炉子很精致,还配了个小铁锅。
“这是我提早就定制好了的,路上做饭吃。”
周和太阳穴直突突,“不是带干粮了吗?再说路上也花不了许多时间,忍忍就过去了嘛。”
荣礼桓坚持,“吃食上可不能马虎,身体是一切的根本,吃坏了身体就什么事就干不了了。”
周和忍了,“行了行了,带就带吧,快走快走。”
荣礼桓不急不躁,“还有东西没拿呢。”
“书衣服都带了,被褥也带了,吃食也有,还要带啥?”
“我还去医馆定做了些治风寒养身体的丸药,还有几把防身的匕首。”
周和一哽,听起来似乎都很有必要的样子。
“那带吧……反正马车大,放得下。”
除此之外,明面上荣礼桓还带了一桶有和几个小桶自制的火锅料、自制辣椒酱和豆瓣酱。
周和见了,也有点心动,“要不我也去铺子里拿些肉干果干。”
于是,好好的进京赶考之路,他们愣是一路吃吃喝喝。
荣礼桓还带了茶具,榨了果汁,连吃带喝,好不惬意。
马夫也跟着他们吃了一路。
“荣相公,你这调料味道咋这么好呢?我走南闯北没少吃好的,还没吃过这么有味道的。”
荣礼桓笑着跟他盛了点,“也没什么,就是香料放的足。”
马夫就着辣酱连啃了俩大饼,还问荣礼桓,“荣相公,以后回来了,你们家铺子卖这种酱料不?卖的话告诉我,我好让我夫人去买。”
荣礼桓乐了,“暂时还没这打算,卖的话一定告诉你。”
马车夫吃的好了,赶路都有精神了,一路畅通无阻,如果按目前这速度走下去,说不定能比预期提早五天到。
“这一路竟也安安全全,没什么波折。”
马夫笑道:“那是因为陆元帅就是带着兵从这一路走回京的,路途之间的贼匪都被肃清了。”
陆元帅?
说的应该是陆增吧!
“他不是已经回京好几个月了吗?”
“那元帅可是一路杀回来的,替陛下将着天下治的服服帖帖的,如今威名远播,哪个胆大的敢在离京这么近的地方来回造次?”
荣礼桓点点头,默不作声的回了车里。
自上次来信之后,孙县令和他关系渐远了。因为孙县令察觉到,他心里不是很愿意为当今陛下效力。而荣礼桓自己也知道他们可能不是一路,主动的与孙县令减少了联系。
进京之后,他是肯定要见孙县令的。
两人关系远了,当平常朋友处着就行。
可陆增……他从未想过该如何去应付他。
他不了解这个所谓威名远播的大将,不知他是否还记着仇,也不知道他会不会与自己为难。
想到这里,荣礼桓为此愁了一路。
可他未曾想到,他想方设法打算盘算进京之后躲避的人,会在进京之前就遇到。
那人见过周和,他一眼就认出了周和。但周和似乎没认出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