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养的崽正在崩人设 第12章 花朝大典

燕落平时没早朝的时候，喜欢窝在床上睡懒觉，经是睡到日上三竿才会起床，至于早饭嘛，一个妖修，一两顿不吃也没什么。（p.s.但人还是要按时吃的喔）

今天是花朝节了，庆典的筹备已经到了最忙的时候。

不过其实这些事燕落早在一月前就在吩咐着准备，只不过是苏沐惊总喜欢往那山上跑，没发现皇宫上下最近都是忙忙碌碌的罢了。

就是那波斯使者的觐见倒确是前两天才突然决定的，打乱了许多安排要重新调整，现如今的会场还有不少事在等着燕落处理，时间算不上宽裕了……

可就算是这样……

也要睡懒觉。

从前苏沐惊还小时，一到了放假的时候就舍不得出门了，每次燕落早上一睁开眼睛，就能看到个不大点的小脑袋扒在自己床边待着，只露出的一双闪亮亮的大眼睛闪烁着望着自己。

那时小蛇总是整天整天地黏在燕落身边，追着伺候，就算想赶也赶不走，要说骂他，可他伺候得燕落确实很舒坦……

但往后苏沐惊长大了，兴许是看出了燕落日渐之间有意疏离，便也学会了些克制，还有静默着远离，远远望着。

就只做些寻常该做的了，反正太亲近了也肯定会被燕落拒绝，那便也就不问了罢。

不问就不会难过了。

……

花朝节这天的清晨，苏沐惊是很早就收拾好了床榻跑出门了。

燕落起床来没见到他，在屋子里找了一圈也还是没找见。

“……”

又跑哪玩儿去了？

燕落心里这么念叨着。

好像昨天也是这样，苏沐惊很早就出了门，却又很晚才回来，回来了也是一声不吭，只带回了几个血凝子，今天这一大早就又找不见了。

这好像还是头一回，苏沐惊这么不声不响地就走了，之前虽然是叛逆归叛逆，克制归克制，但他怎么也总要等到燕落醒来，跟燕落说过，叫燕落知道了才会走的。

“现在连出门都不跟我说一声了……”燕落自言自语地嘀咕着，心里想着孩子大了果然就是管不了了。

但眼下他也没时间在苏沐惊身上花太多心思，简单收拾了些东西，就准备到庆典演出的大殿去了。

刚要出门，却又望见苏沐惊忽然哒哒哒地跑回来了，满脸开心的样子，手里好像还抓了个什么。

“先生你看，我打到了一只大雁！”那时少年的脸上弄了些灰尘，却是笑得很开心。

“大雁？”燕落怔了下，想来现在这个时节也是回春了，“现在确实是能见到大雁的时候了……”

不过一大清早的就上赶着去抓大雁是什么意思啊？这小子又打得什么主意？

他这么想着，就瞧见少年举着手里的大鸟举在他眼前。

“……”

他瞧见那只大鸟眼眸锐利，羽翼硬挺，喙和爪子都是弯的，且锋利无比。

那不是大雁，那是只雏鹰……

“你出城了吗？”燕落顿了顿，依旧平淡着语气问。

“我……没有，我就在皇宫里闲逛就看到它了，大概是迷路的吧？我一打刚好就打中了。”

少年这么答着，其实不能说全都是假话吧，毕竟那雏鹰真的像是迷了路的，不然也不会晃晃悠悠地转悠到那山林里，被少年当成是从没见过的漂亮鸟打下来了。

他在那林子里蹲了两天，净是些已经看到没趣味的虫鸟鱼兽，就算捉到了也没什么意思，正好这时候那雏鹰飞过来，叫少年一眼就看中了。

“人们都说吃什么就会补什么，这只大雁的羽翼长得漂亮又硬挺，给先生熬成汤，那先生的羽毛也会长得更漂亮吧？”

少年这么说，眸中泛着光亮，可燕落听来却是另外一番滋味，根本开心不起来。

他今天见到这只鹰漂亮，就把它打下来吃了，那日后把我的羽毛也养得漂亮了，他以后也要吃了我吗？

那时燕落的瞳眸微颤，按照自然界的生物法则来看，鹰本该是吃蛇的，可是现在自己的这条小蛇连鹰都不怕了，那还会怕自己这只小麻雀吗？

于是没去在意少年炙热的眼眸，只自他身侧擦身而过，冷冷甩下一句:“我不喜欢，你吃吧。”

随后就头也不回地出门去了。

留下苏沐惊怔在原地，手里抓着只半死的小鹰，站在那空荡荡的院门口愣了许久。

他不明白，也没办法理解燕落的心思，他只觉得这只鸟儿看上去又帅又漂亮啊，长得还比一般的鸟儿健实不少，不论是豢养起来还是拿来吃都应该是很好的选择吧？

可是先生为什么不喜欢呢？难道是觉得这只鸟太丑了？还是说，是先生没胃口？

先生最近都很忙，该不会是生病了吧？还是说……

先生不喜欢，只是因为在嫌弃我？

*

花朝节，每年的农历二月初二，在这一天举国上下大办庆典和庙会游行，百姓上街踏青、赶会挑菜、晒种祈丰，文人雅士游春扑蝶，一片繁华人间，人们游春作乐，共贺百花生辰。

按照惯例，这日皇帝白天行祭日礼，提早一天的时候凤凰就在清心斋戒，不再召见任何人。

于是这两天之内，皇宫上下几乎所有的事情都是燕落在主持，包括那来自波斯的使者也是燕落差遣鸿胪寺的人负责接待的。

这样一直到傍晚太阳落山的时辰，皇帝回宫，嘉宾入座。随后天色完全入夜，皇城里也不会点灯，到处都是黑漆漆、静悄悄的一片。

等到那钟鼓楼的钟声敲响，清脆悠荡，声扬四方，皇宫点亮璀璨灯火，城中的百姓也才会纷纷跟着点起华灯，共赏盛事。

花朝庆典也便于这时，在大殿搭建的舞台上，华丽开场。

……

今年的庆典舞台绚丽到了极致，台上欢歌载舞，台前是一片灯火绚烂，华灯璀璨，那绚丽得确是能到了艳惊四座的程度，能叫众人看到入迷，忍不住赞不绝口。

而那后场匆匆忙忙准备的人群里，却忽然混进了个矮矮的、紫色衣衫的身影。

“诶？小苏啊，你又跑来后场了啊？这次庆典可是忙得很，你就别添乱了，快回家去吧。”

那时后台人来人往，也没什么人注意到少年，是个男人扛着大龙头匆匆跑来，把龙头放下时差点砸到了他，这才发现的，就这么对他道了句。

“我来找我家大人的……”少年这么答着，不愿意离去。

忽然他瞥见那男人正摆弄的龙头好像比以往哪一次的都精致，就忍不住问了句:“这次不也就是来了群使者吗？至于搞得这么隆重吗？”

反正与波斯的关系这些年来不也一直都是不近不远不痛不痒的，在少年觉得不过就是一次再正常不过的出使交流，何必要讨好到这般地步？

“你个小鬼懂什么？”

男人这么回了句。

“人家使者可是许了愿的，来前就说了是想要看看我们的盛会芳华，那怎么也得办得有点面子吧？不然丢了脸，圣上怪罪下来，谁担得起啊？”

又是凤凰的烂摊子？

少年心里这么想着，想着每次叫先生忧心烦闷的都是凤凰派下来的那些破事。

苏沐惊又不是鸟，也根本不能理解百鸟朝凤这种设定到底怎么来的，干嘛要遵守，凤凰又给不了什么燕落想要的，又凭什么这么要他死心塌地？

身旁那男人安置好了龙头就站起身子，又不忘对着少年再催了句:

“总之这里乱得很，这么多刀枪剑戟的虽然都是道具吧，但是被戳上一下也可疼呢，还有这么多大家伙，回头要是磕了碰了遭殃的是自己，听话，快走了啊。”

说罢也就无暇再理他，匆忙离去了。

那苏沐惊当然不可能就这么乖乖听话了，没找到先生，他肯定是不会走的。

每一次燕落忙起来的时候苏沐惊想找他都根本找不见，一到这种时候少年的心情就会莫名变得烦躁起来。

还好他知道燕落宴会的时候肯定就守在现场，便也总混到那里面四处闲逛去。

边走边逛嘴里还一边嘟囔:“忙来忙去的还不都是为了人类那些无聊的闲事，什么使者什么凤凰的，要是先生身边就只有我一个的话，肯定过得可好了，哪像现在……”

现在都忙得到处找不到人了！他平日里那个清清闲闲，没事就往床上一躺的先生什么时候忙成这样过？

最关键的是毛都忙得没有光泽了！

先生的那一身漂亮毛可都是他精心养起来的！才这么几天就灰得跟路边的野麻雀一个样了！

少年心里越想越生气，越想越烦恼。

他还本想趁着花朝节，找些什么能滋补的东西当礼物送给先生的，还特意去林子里蹲了两天打到了那只大鸟。

可谁知道燕落竟然一点儿也不开心……那先生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呢？

那一年的苏沐惊想了很久很久，却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后来这么想着想着出了神，余光中却忽然有阵刺眼的白光猛地闪烁了一下。

少年转过头，望见人来人往匆匆忙忙的后台，在没人注意到的人群里混着个看上去鬼鬼祟祟的身影。

那人一行一动看来都有些奇怪，身上的服饰是中原的，可穿在他身上却好像有些不太对劲的样子，里面的衣裳偶尔露出来的陌生花纹，有点像是波斯的纹样，那袖口里好像还藏了什么东西。

波斯的使者团，这个时候不是应该都坐在台前看表演吗？这人什么情况？

少年好奇驱使着，就偷偷跟了上去。

悄悄跟着那人偷偷摸摸地走了一段距离，看对方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在找些什么。

少年看得入迷，就忽然在个转角的地方不留神间跟什么人撞了个正着。

那时还没瞧见对方的模样，却是先听见了个熟悉的声音:

“啧，是哪个不长眼的？！会不会看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