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澈的手腕被包扎得一丝不苟,纱布缠绕的力度恰到好处,既稳固又不过紧。顾衍的手法专业而轻柔,仿佛不是 15 岁的少年,而是一位经验丰富的医生。景澈看着顾衍脸上那份极致的阴沉和眼中的怒火,心头微微一凛。那份沉郁的低气压,让整个狭小的筒子楼房间都显得更加压抑。他知道,顾衍那份被压制住的“反派本性”正在躁动。
“顾衍,听我说。”景澈用那只没受伤的手,轻轻拍了拍顾衍的肩膀,试图安抚他的情绪,“这不是大事,只是意外。剧组的人都挺好的,没有欺负我。那 150 块钱拿得值,我们今天可以买——”
“谁欺负了你。”顾衍的声音冰冷,打断了景澈的话。他的眼睛紧紧盯着景澈包扎好的手腕,瞳孔深处凝聚着一种几乎要将景澈吞噬的黑暗情绪。
景澈一愣:“没有人啊,就是摔倒了。”
顾衍却不相信。他对世界的认知是:所有伤害都不是意外,都是蓄意。他查阅过跑龙套的待遇和环境,他知道景澈是去卖力气、卖自尊。他的目光落在景澈运动裤上沾着的泥泞和血迹上,那份污渍,对他来说是景澈在外受苦的铁证。
“是哪个剧务?还是哪个和你一起跑龙套的人,说了什么。”顾衍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磨牙般的克制。他知道景澈的善良,必然会将受到的委屈轻描淡写。
景澈看着顾衍这幅样子,知道不给顾衍一个交代,这孩子今晚会睡不着觉。他心里涌起一股无奈。
“好吧,是有那么一个人。”景澈叹了口气,随口编造了一个不痛不痒的小麻烦,“我们那个片场有个叫‘张哥’的龙套,总是抢我的位置,说话也阴阳怪气的。不过没事,我已经躲着他了。”
“张哥。”顾衍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像是在把这个名字刻进记忆里。他眼神中的阴郁更深了,仿佛正在进行着一场无声的宣判。
景澈以为这件事就此翻篇,赶紧找借口去洗漱休息。然而,顾衍那份“绝不让哥哥受委屈”的占有欲和保护欲,却被彻底点燃。
当天夜里,景澈睡得正沉,顾衍却悄无声息地坐在旧电脑前。筒子楼的房间里一片寂静,只有老旧电脑风扇转动的微弱嗡鸣声。顾衍的身影被电脑屏幕幽冷的蓝光笼罩,他那张稚气未脱的脸上,此刻却只有属于未来的金融巨鳄的冷酷和专注。
他没有直接动用暴力,因为他知道暴力只会给景澈添麻烦。他的复仇,必须是精准、隐秘、且毁灭性的。他要让对方尝到恶果,却永远不知道是谁在背后主导。
顾衍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舞动,代码和数据流在他的眼前飞快闪过。他首先锁定了那个叫“张庆”的龙套,利用强大的黑客技术,迅速侵入了他的个人账号。
顾衍的报复,从瓦解对方的“经济基础”和“社会信用”开始。
他查到张庆最近急于出售几张珍藏多年的稀有邮票,作为他给导演送礼的资金。顾衍利用程序漏洞,悄无声息地将这几张邮票的售价提高了十倍,同时,巧妙地将邮票的“品相说明”改为“有明显褪色和污点”。他要让张庆的贪婪和欺骗,瞬间引爆信任危机。
第二天,张庆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的邮票被一抢而空,心中狂喜。但紧接着,他收到了买家铺天盖地的退款和辱骂——因为邮票的品相描述和价格严重不符。张庆的信用直接降到了谷底,那笔给导演送礼的钱,自然打了水漂,还欠了一堆骂名。
顾衍并没有停手,这只是开胃菜。他接着利用金融知识,查到了张庆一个远房亲戚的公司,这个亲戚的公司最近正在进行一笔小额贷款,这笔钱对张庆和他的亲戚至关重要。
顾衍没有做任何违法操作,他只是悄悄地在某金融社交平台上,以一个“内部人员”的口吻,发布了一条关于这家公司“现金流紧张、有潜在跑路风险”的匿名评论。这条评论很快被贷款公司的风控系统捕捉到,并被算法自动判定为高风险警示。
当天下午,张庆的亲戚接到了贷款被取消的通知。张庆本人也因此被亲戚劈头盖脸地臭骂了一顿,彻底断绝了他试图通过“关系”走捷径的路。
顾衍完成了这一切,将所有痕迹清理得干干净净。他回头看了一眼熟睡的景澈,冰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报复后的满足和保护。
他那份因为景澈受伤而燃起的怒火,此刻才稍稍平息。对他来说,他只是履行了“家人的责任”——清除所有可能给景澈带来危险和麻烦的障碍。
顾衍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被窝,内心只有一个声音:任何胆敢让哥哥受伤,或者给哥哥添麻烦的人,都必须付出十倍的代价。
他将这份暗中守护的责任,视为他作为“家人”的最高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