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杀猪,这辈子教书。
站在校门口等最后一个孩子被家长接走,我终于松下了脸颊的肉。
提溜着最新联名奶茶袋,坐上心爱的座驾粉色小电驴,我风驰电掣地往家赶。
小电驴熟练地在车流中穿梭,汽车俨然在身后挤成了沙丁鱼罐头。
租的房子位置过于隐蔽,擦过楼与楼之间的缝隙,我正准备拐弯,却看见了一大袋垃圾横在我的必经之路上。
“没素质,又乱扔垃圾。”
我打算绕过,却看见这垃圾动了动。
新买的奶茶还在我的车把上晃悠,我差点一骨碌碾过了这大袋垃圾,还好手下动作迅速,车轱辘刚好刹在垃圾前。
一滩黑咕隆咚的东西,我看不清是什么,心中想着绕过去算了。
我放在地上支着车的腿刚收回去,便被一只大手死死抓住。
“鬼啊!”
我一声大叫,没管三七二十一地将腿抽了回来,拧了车把就要向前冲。
“我……”
剧烈的心跳中我听见微弱的声音,降下车速回头看去。
竟是一个男人。
他乱糟的头发遮盖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只泛着亮色的眼睛。
身上的衣服同样脏兮兮的,还能窥见干涸的血色。
我立马脑补一出黑吃黑的大戏,脸上的颜色五彩缤纷。
“您好!再见!”
窜出去的电驴带着我溜了,头也没回。
夜晚还没降临,我在沙发上坐立难安。
究其原因,还是要怪那只眼睛闪着的光亮有点晃眼,似乎晃进了我的大脑。
几个小时了,还在纠缠不休地晃。
我能从那只眼睛中读出一种,死气。
沙发上歇息的灰尘被我惊醒,我一把抓上了车钥匙,准备再冲回去看一眼。
给他打个报警电话也行。
小道边零星的路灯亮了起来,我慢悠悠地遛着道走,算着应该是快到位置了,于是探出脑袋,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
“嘶,没人啊……”
挡路的人已经不在原地,心中升起一种莫名的怅然。
“你在……找我吗?”
沙哑的声音像是被糙石打磨,我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瞳孔微震。
这双隐藏在黑发之后的眸子映着细碎的光,他的视线此刻锁定在我身上,却看不出情绪。
我斟酌了一下,试探地开口问道:“你受伤了吗?要帮你报警吗?”
对方没有回答,沉默的空气在我们之间涌动,我有些不安地抿了抿嘴。
他坐在向上的台阶上,手搭在腿边,突出的指节沁出了血痕。
“不用了。”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才听见他的回答。
从台阶之下向上望去,他浑身脏污,衣服早已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倚靠的姿势也很是随意。
最后看了他一眼,我拧开车锁骑了出去。
药店的人算不上多,店员对着走进的我扬起一个客气的笑容:“您好,需要点什么?”
等我骑着车回去,他果然还坐在台阶上。
“哎!兄弟,别坐着了,天都黑了,找个地儿落脚吧。这是给你擦伤口的,日行一善,不用谢了啊。”
我将手中印着“仁善堂”几个大字的塑料袋子放在他脚边,转身欲走。
高大的身影从台阶上摸索而下,他看着我,吐出几个字。
“我没有落脚的地方了。”
我坐在车座上,与他四目相对。死气将他笼罩,他的眼睛被灯光照得明亮,却充满了阴郁。
“兜里有钱吗?”
我开口问道。
他微微愣了一下,带着血痕的手指动了动,从衣服内兜摸出一个皮夹来。
“有。”
我盯着那一沓钞票,一拍大腿。
“兄弟!找我租房啊!包靠谱的啊!”
我带着他七拐八拐拐到了单元口,指着六楼左户窗户,声情并茂介绍道:“兄弟!就这六楼左户!您看看这地段,这房子!拎包入住!一月房租2k!”
我麻溜将小电驴一锁。
“走!老板!带您看看!”
这六楼左户是房东租了半年没租出去的房子,为了方便看房,钥匙一直放在我这里。
这房子房东一个月要1k5,就这楼层,除了腿脚好点的年轻人,也没人来住。当然,多出去的五百,算我的佣金。
想到这里,我的嘴角咧更大了。
“一看您事业有成,这六楼六六大顺!寓意吉祥啊!”
对方对我的马屁没什么太大反应,只淡淡应了一句:“走吧。”
整间屋子不知多久没打扫卫生,我俩一开门被呛得后退了几步。
“抱歉抱歉!马上开窗!”我一个箭步冲去开了窗户,将钥匙放在了桌子上。
“老板!钥匙给您放这儿了,您先住着,房东可能这几天来找你签合同哈!”
我站在门口,扬起了一个无良的笑脸:“我住您对面,以后就是邻居了!”
“聂姐!是不是,咱还是有什么事儿都记着呢吧!”我正躺在沙发上,跟我亲爱的房东通电话。
“戚小妞儿!可不是就说你这小妞儿惦记事儿呢!你放心啊,五百算你的啊!你跟租客说啊,姐姐过两天去签合同啊!这几天在外面玩儿呢!”
“好好好!”
刚应下来,便听见门被敲响了。
我从猫眼中一看,是被我忽悠租房的租客。
“兄弟,刚好,房东姐姐说过几天来找你签合同,你先安心住下吧啊。”
对方洗了把脸,遮住眼睛的头发也被抓了上去,他应了一声,接着问道:“有不用的衣服可以给我穿吗?算我买的。”
于是,对方拿着我新到的快递袋子,里面是我买的库洛米睡衣。
“谢谢你,额……”
“我叫戚洲。”
“谢谢你戚洲,我叫骆光赫。”
听着骆光赫的道谢,我脑海已经不自觉给他套上了库洛米睡衣。嘴角抽搐两下,我关上了门。
天空不作美,破班还得上。
我骑着我的小雅迪在雨里披荆斩棘,路过的大奥迪好心地刹了车才没溅我一身水。
我冲进学校门口,淌了一身的水,滴滴答答,落了一路。
“戚老师!快擦擦吧,哎呀再感冒了的。”
好心的同事给我抽了几张纸,我感觉自己的脸已经被雨抽痛了。
人最不经说了,我果然感冒了。
该死的六楼。
我拖着隐隐发烫的身体往楼上爬,抓着楼梯把手喘粗气。
开门的声音突然在我的头顶响起,我撑着脑袋一看。
花里胡哨的库洛米充斥在我的视线,好像跳起了舞。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因为不是库洛米在跳舞,是我晕了。
天旋地转之间,我被一只大手抓住,攥得我生疼,但是我却发不出声音。
我在昏黄的光线之中睁开了眼,稍微动一下,晕沉的大脑便发出了警报。
“我……哈……”
努力撑起身子,我伸手够向了茶几上的水杯。
骨节分明的手指抢先一步拿到了我的水杯,手指碰了碰杯壁,然后递到了我嘴边。
我大概是抓着对方的手才喝上了水,不过这大脑已经不足以支撑我再想别的,我又躺了回去。
视线中的高大身影在我柜子里翻找了一阵,然后掰开几颗药送到了我的嘴边。
与此同时,微哑的声音一齐响起。
“把药也吃了吧。”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从沙发上起身,老脖子不堪重负地发出了“咔咔”声。
坐在餐桌前的骆光赫被我的动静惊醒,他抬起头看向了我,有些蓬乱的头发下是一张轮廓分明的脸。
“你醒了吗?”
昨天看到的库洛米果然是真的。
我收回了看向他的视线,硬邦邦回应道:“醒了。”
“那就好。”说着,骆光赫准备起身。
“要吃点东西吗?”
我打断了他的动作,重新对上了他的视线。
他点了点头。
沸腾的小米粥将整个屋子都染上了味道,我将碗放在他面前。
“喝吧。”
他没有说话,只是埋头看着,然后伸手轻轻舀了舀。
“不会喝不惯吧?”
我随口问了一句,然后咕咚咚喝了一半。
暖粥入胃,才感觉人活过来一些。
“不是……”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哽咽,半晌后才接着说道:“以前,我也喝过,不过已经是很久以前了……”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说不清的怅然,我莫名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那双眸子深处泛着的死气。
“额,昨天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我估计直接就从楼梯上滚下去了。”
转移的话题没有引起骆光赫的注意,他低声应了句:“没事。”
沉默在涌动着的米香中结束,骆光赫再次开口道:“想问下你有能穿出门的衣服吗?也可以算是我买的。”
库洛米睡衣确实是穿不出门。
我在衣柜里找出几件买大的新衣服,放在了空余的椅子上。
“没穿过,有点大,你试试吧。”
写在最后:
一次元的小说情节请勿上升三次元!
现实生活路遇挡路陌生人首先要保护好自身哈!
无人身威胁,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可以帮忙拨打帽子叔叔电话![红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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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身穿库洛米睡衣的对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