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信奉古娜拉黑暗之神那些年 第87章 第八十七章

不久后，在正式的平民议会上，塞西莉正式宣布了关于成立学校的决定。

“成立这个学校的目的，我想并非是为了收取多少学费或者培养多少工匠。

我更希望我们的下一代，可以不需要出卖劳动力来生存，希望他们不同的视角看这个世界，希望所有人可以更大胆的选择自己的人生。

你们可以成为医生，法官，也可以成为卫兵或者骑士，当然了，你们也可以选择做一个面包师或者木匠。

并不是说这些工作更好，每一份工作逗值得尊重的，但是，当你们掌握了足够的技术和知识后，就拥有了可以选择的权利。”

会场陷入长久的寂静。

如今的阶级是固化的，仆的孩子注定继续侍奉他人，马夫的后代永无可能成为骑士。而贵族子弟，哪怕是家族中最不起眼的那个，至少也能谋得骑士头衔或一官半职。

这种情况不仅仅是在斯莱德，整个大陆都是这种情况。

唯有光明教会，他们宣扬只要信仰虔诚就可以得到救赎，但普通人想要出头仍然很难。

而对于平民来说，在塞西莉讲出这些话之前，他们眼里最好的工作就是新成立的工坊，有着远超市场价的薪水，每一餐都能见到肉，更重要的是这还是一份长期的很可能工作。

官员、卫兵，他们想都不敢想。

但是如今塞西莉说，她要打破这样的固化，打通平民向上的渠道，她要让所有人变得和贵族一样。

她不仅要让平民获得知识，更要让他们真正掌握权力，而不仅仅是旁观的资格，不仅仅是参与议论，而是真正的掌握权力。

这样的言论，在斯莱德掀起了惊涛骇浪。老工匠赫曼的双手微微颤抖，农妇玛丽紧捂着嘴忍住哽咽，年轻的迪伦眼中燃起从未有过的光芒。

台下渐渐响起压抑不住的啜泣声，这些曾经连温饱都难以保障的平民，第一次真切地看见，他们的孩子，终于有机会触摸那些曾经遥不可及的梦想。

没有人怀疑塞西莉这番话的真假，，她说田里会长出幼苗，田里就真的长出来了幼苗，她说盐的价格不会改变，每家每户就真的都吃的起盐。

她用一次次实实在在的成果向所有人证明：你们可以相信我。

于是在斯莱德，街头巷尾都在热烈讨论着学校的事：

“你打算送孩子去上学吗？”

“当然要送，不然要他以后和我一样只能做体力活吗？”

“你家孩子想学什么？”

“他做梦都想当医生……可我们这样的家庭怎么供得起？总不能只顾他一个”

“说得对，我看还是学门手艺最实在。”

“以后他自己赚钱了，也有机会去学啦”

人们聚在井边、集市上面带憧憬地交谈着。

虽然对未来的想象还带着惯有的谨慎，但上学这个曾经遥不可及的词，已经成了每家每户都在认真考虑的事。

只需要承担合理的开支，孩子们就能得到妥善照看，还能学到安身立命的本事，有着不一样的未来，做父母的哪怕苦一些，也会咬牙坚持。

这样的发展让本来还在观望的是小官员也着急起来了，他们愿意跟随大家族选择默不作声，一是因为这些本地家族树大根深，很难反抗；二来也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处。

但是如今的情况发展已经完全出乎了他们的意料，很快，就分裂成了两派

一派认为，塞西莉已经完全得到了斯莱德的民心，并且很会煽动普通人的情绪。

如果继续对着干下去，那么冲击教堂的事情也许很快就会重演，与其硬碰硬，不如趁现在塞西莉手边没有可用之人靠拢获取，说不定能得到重用。

那些平民，就算学会了识字，能比得上他们更懂政务，他们知道应该怎么平衡各方势力吗？

还不是只能打打杂了，这些平民一辈子没见识过真正的权力，只要给他们们一点甜头，很容易就会满足了。

而有了对比，塞西莉大人，很容易就会发现到底是谁更好用。

只要能获得掌权者的青睐，一点点甜头还是值得的。

另一派则恰恰相反，他们认为塞西莉这种做法是大逆不道。

“我们祖辈上辛苦打拼，才有了如今的地位，那些平民有什么贡献，居然妄想和我们平起平坐。”

“就是我们从小请了多少老师，付出了努力，他们怎敢！”

“听说学费才五个铜板一个月，这简直是在羞辱学问！”

“那些平民和贵族平起平坐，这是对贵族的侮辱！”

阿尔伯特冷眼看着这些议论，心中暗骂，他难道不觉得侮辱，可光是骂的大声有什么用。

还有那些墙头草，如果他们真的通过投诚塞西莉获得了好处，那么这道裂痕就会越来越大，再难弥合了。

他们已经失去了一部分支持者了，如果继续观望恐怕会失去更多的支持者。

“不能再坐视不管了。”沃特家族的布雷恩率先打破沉默，“磨坊今天又有三个工匠递交了辞呈，说要去那个什么学校去看看，照这个势头，工坊都要停摆了。”

“最可怕的是人心。”原书记官莫里斯抚着山羊胡，“你们没听见集市上那些平民都在议论什么？他们说‘我们的孩子将来也要当官’，这还了得？”

阿尔伯特把玩着手中的银杯，冷笑道：“诸位，我们祖辈积累的地位，岂是那些刚学会写自己名字的平民能企及的？”

他站起身，在房间里踱步：“我们要让那个黑发的女巫明白，治理城市不是过家家。没有我们的配合，她的政令连城主府都出不去。”

几人对视了一眼：“您的意思是？”

阿尔伯特考虑了一下，很快开口道：“我们应该叫官员都回家去，无人处理政务，这座城市很快就会陷入瘫痪。”

“然后，告诉我们工坊里的那些工匠，如果他们要选择那个黑暗女巫，选择送自己的孩子去上那个什么劳什子学校、妄想和我们平起平坐的话。

那就别想从我们手里赚到一个铜板，别想再租到一块土地，包括他所有的家人以及朋友，我倒想看那个女巫能不能安排这么多工作。”

这些本地家族能一直维持奢华的生活，名下还是有不少产业的，不少平民都服务于这些家族，如果真的如阿尔伯特所说，会导致大部分人失去赖以为生的工作。

“还有那些工匠，他们恐怕没意识到，他们教出来的工匠是要抢自己的饭碗的，我们得好好告诉他们这一点才对。”

“可是。”沃特家的一个成员犹豫道：“现在的平民们现在都很拥护这个计划，万一激起民愤……”

“就是要让他们碰壁。”阿尔伯特打断他，“等学校办不下去，那些平民自然会明白，光有热情是成不了事的，到那时，塞西莉就不得不来找我们合作了。”

众人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这个计划算不得完善，但是既然有人愿意出头，那执行一下也无妨。

“那么，阿尔伯特，我们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当然。”阿尔伯特自得的回应到，“她会回过头来求我们的。”

阿尔伯特的计划在暗处悄然展开。

次日清晨，一大早来到办事处准备申请集市摊位的商人发现往常准时点卯的事务官们们竟有大半缺席，大厅只剩几个年轻文书面面相觑，连市场管理处也无人当值。

与此同时，城西的铁匠铺里，老匠人布兰德盯着刚刚送达的信函，双手微微发抖。信上的措辞很客气，但意思很明确：如果他继续支持那个学校计划，下个月开始，这个铺面将不再租给他。

至于铁匠铺怎么办？贵族老爷并不关心。

“爸爸？”他的学徒儿子担忧地看着他。

布兰德叹了口气，把信折好塞进怀里：“先去干活吧。”

同样的场景在各个作坊上演，木匠、陶匠、织工……所有明确表示支持学校的工匠都收到了类似的‘提醒’。

更可怕的是，与他们交好的其他商户也开始受到牵连。

“老布兰德。”酒馆老板在傍晚时分悄悄找到铁匠，“你收到消息了吗？不是我不讲情面，可他们说了，要是再卖酒给你，我的酒馆就得关门，还有我的女儿，女婿现在的生活也会受到影响。”

这位年迈的老人腰背都佝偻着，要是只牵扯到自己还好，但如果连累自己的女儿女婿，那他就很难接受了。

这样的情况远远不止这一家，而是大范围的再发生，原本正在兴头上的平民就像突然被泼礼物一盆凉水。

有人依旧愤慨，但更多人脸上写满了犹豫与挣扎，他们偷偷观察着邻居的反应，准备先看看风向往哪边吹。

阿尔伯特坐在书房里，听着管家的汇报，脸上露出了志得意满的笑容，市政瘫痪，工匠退缩，平民动摇……一切都在按照他的剧本上演。

要不了多久，那个女巫就会求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