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和汤姆里德尔当同学 第203章 各奔前程，殊途同归（be支线）[番外]

好梦一场。

眼皮下的眼球急颤，汤姆猛得惊醒。

映入眼帘的是陌生乏味的酒店天花板，身旁空荡荡的，并没有如梦境那样塌下一侧，暖烘烘的躺着他的爱人。

汤姆出了回神，才接受一切不过是致幻剂产生的假象，这个他曾一度蔑视的，斯内普发明的小玩意，沉溺于幻想无疑是可悲的。

如今他却庆幸着，从他人嘴里听到几句有关春张的只言片语，好让他编造一场白头到老的美梦。

水龙头哗啦啦开着，汤姆抬头看着镜中的自己，他已经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皮下的脂肪流失，皱痕深重，依稀还能看出年轻时候的模样。

减龄剂能让汤姆变得更年轻些，但春张大概不喜欢，她一直介意两人之间的年龄差距。

这座僻静的东方小城，清晨的街道只有清洁工用笨重的竹扫帚扫地，发出沙沙的响声，他们偶尔会好奇地向这位少见的外国面孔望上一两眼。

公墓与宾馆的距离并不算远，汤姆走到春张的墓碑前时，太阳才刚刚升起，和蔼老太太的黑白照挂满晨露，底下是七年级时候春张玩笑着写在纸上的方块文字。

汤姆掏出手帕，蹲下擦拭。

他在等一个人，一年一度的约会，两人心照不宣，遵守约定，怀念故人。

身后传来皮鞋的哒哒声，是个温文尔雅的老妇人，她抱着一支海棠花，来这里看望母亲。

汤姆根据她捏造了梦中虚假的孩子。

几年前的初见，老妇人平和地接受了汤姆的到来，好不讨嫌地聊聊已经死去的人，快被遗忘的人。

春张在二十年前就自然死去，很难谈得上擦肩而过，姗姗来迟更适合汤姆的到访。

春张拥有顺遂幸福的人生，她游历过世界各州，跳过几次槽，好友遍布各地，在国际研究机构里打过杂，也在公司的实验室里通宵达旦，历经风雨，最后四十岁回到了小城，接下一份体面的研究员工作稳定下来，并收养了老妇人，直到八十岁在儿孙环绕中离世。

人生轨迹中似乎从没出现过那一段奇幻经历的影子，她正常地生活着，工作着，交友恋爱，和这个世界的所有人一样，除了格外喜欢一本童话故事。

“勇敢、爱和责任就是它所告诉我们的。”

老妇人还记得，春张将还是孩子她抱在怀里，讲哈利波特的故事，乐此不疲。

但春张和她的父母的关系却很紧张，因为她离经叛道，浪费时间去做些无意义的事。

春张说，她不想要过这样一成不变、一眼望到头的生活，所以她扭头拒绝了继续深造的提议，大学毕业就打着工穷游世界，苦中作乐，体会不同的人生。

可最后她还是为了更上一个台阶，大龄考研申博，并贪图安稳，待在了小城，迟了几十年走上轨道。

小时候的老妇人也不理解春张的决定，再又一次被姥姥姥爷骂到狗血淋头，牵着手顶着冷风回家时，她忍不住抱怨春张的选择。

春张却不生气，笑眯眯地，

“你还这么小，怎么就想那样远？总该有点少年意气，想到什么就去做，绝不要瞻前顾后。”

老妇人还记得春张顿了顿，怀念而遗憾，

“谁知道死亡和未来哪个更先来临？再后悔可来不及了。”

可最后不还是回到小城？女孩脸埋在围巾里，心底反驳，觉得母亲目光短浅，享乐主义且糊涂。

可也正是这糊涂，让春张将女孩抱回了家，一老一少天南地北的玩，抚养长大。

青春期，还不知道自己是收养的女孩，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啃着苹果，看春张与不知第几任男友门口吻别，大方开明地劝慰母亲，

“再找个爸，我不会反对的。”

“那可不行，我绝不愿将就。”春张却有着高标准，随手扔包，拒绝了女儿的提议。

“渣女。”女孩鄙夷地评价母亲的行为，“那你还不断交往那些男友干什么？”

“赌徒心理，”春张卧倒在一旁的沙发上，枕着手认真探究自己行为的动机，“中了一次彩票头奖，哪怕知道概率为零，也总希望再次获奖，因为我曾得到过那美妙。”

这勾起了女孩的好奇心，

“可你们怎么分开了？”

“罗马假日，公主怎么和记者分开啦？总有比爱情更重要的东西，我们都有各自的生活。两条平行线能够相交，就已经很幸运了。”

春张转头笑着看女孩，释怀又坦荡，

“再说，这样我才能遇见你呀！”

女孩并不为素未蒙面的父亲感到伤心，她猜测，

“初恋？”

“不是。”

“那是？”

春张没再回答，但女孩没有放弃刺探，她总是见缝插针的提问，直到出国前一天，这个答案才揭晓。

“叫梅洛普怎么样？”春张热络地推销女孩使用这个英文名。

女孩警铃大响，她放下填写材料的笔，逼问母亲原因。

春张实在支吾不过去，只好投降，

“他曾想过，如果有了孩子，会是什么名字。”

“他是谁？”女孩撑起脸。

似乎很难以一种合适的方式介绍，春张想了很久，

“第二任男友。”

女孩大失所望，“没什么特别的嘛。”

确实没什么特别的，春张的男友太多了，汤姆既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

可名字还是特别的，在国际研究机构里，女孩端着咖啡和春张的老同事聊起往事，

“在三十年前我就知道你的名字啦。”老教授笑着调侃，他指着角落里落尘的仪器，“你妈妈曾把你的名字打进宇宙深处，多浪漫。”

“那时我还没出生呢！”女孩并不相信这玩笑。

一年一次的短暂会面足以让老妇人将母亲的一生草草概括，她停止回忆，询问汤姆，这位自称春张老友的故事。

“……我在毕业册里看见你妈妈的名字。”

汤姆隐约知道他忘记了什么事情。

汤姆会责骂下属的愚蠢，连基本的物理原则都不明白，脑中总有那么一两帧剪影，恍惚有些也曾插着腰责骂他。

明明对美食并没什么**，汤姆却总是下意识地寻找东方美食的食谱，得到后莫名开心，似乎有谁会因此欢呼雀跃。

空荡的长餐桌上总会多摆一套餐具，紧挨在汤姆身旁，午后阅读时，茶几对面也会多一只盛满红茶的瓷杯。

厚重遮光的天鹅绒帘子总被束起，刺眼炎热的阳光从落地玻璃窗撒进每个角落，喜好阴冷的汤姆因此搬去了地窖办公，真不该，难道还有谁会反对黑压压的点着灯的庄园吗？

每年总会收到许多讨厌的感谢信，因为林林总总的慈善基金，可汤姆并不在意食死徒的形象，他只是隐约认为，或许这一次同样能因为虚伪的善举获得奖励，失而复得。

担任黑魔法防御教师那些年，汤姆总能在城堡的各个角落，遇见无法解答门环的可怜拉文克劳们，回复鹰头问题的时候他往往不假思索，似乎已演习无数。

汤姆热爱那些危险邪恶的黑魔法，却唯独对最吸引他的魂器生理性厌恶，一瞧见那几本摞起的黑色大头书，他的心总是突突地跳，莫名心悸痛苦，眼中滴下泪来。

……

就像有一个无形的家伙，如影随形地跟随他，影响他。

他或许遗忘了什么，但决不重要，汤姆想，在近百年里，没有这段记忆他也过得很好。

他的事业一番风顺，被人奉为传奇。他拥有忠诚的追随者或者朋友，建立起庞大的食死徒网络，在英国魔法界与邓布利多分庭抗礼，通过牵制赞助格林德沃的巫粹党扩大世界的影响力，汤姆所追求的权力、地位、财富如今终于握在他手中，心想事成，再没什么不满足的了。

汤姆终于感到无聊，开始好奇那毫无分量却意外丢失的记忆，他在旧物堆里翻找，企图解开这富有挑战的谜题。

这也够难的，春张没有留下一张照片，唯一一卷丽塔拍摄的合影也被汤姆销毁，没留给汤姆一封离别信，她总以为两人告别的时间还很富裕，书籍笔记早已捐给了霍格沃茨，孤儿的衣服也不多。

只有朋友的记忆能证明春张曾经存在过，而汤姆寻找不到它的痕迹，除了已经成为本能的规训。

所有人都在隐瞒，闭口不谈，汤姆也不愿让人看出他的急切，于是往往一无所获。

直到偶尔在奖杯呈列室翻到一本毕业生名册，泛黄的羊皮纸上，蓝色墨水写着春张的名字，汤姆想起了一切。

他终于显出疲态，踉跄跪倒在地，为了自保曾经遗忘的那一页页画面重新显露颜色，潮湿的水汽，广袤的湖区，高悬的圆月，还有喷溅的血柱，春张胸口被宝剑贯穿，她脸色苍白，显露出死人的灰，眼皮死死紧闭的。

春张的鲜血涌得那样凶，气势汹汹地带走主人的生命，涌在汤姆按压的手掌指间，袖口和袍子下摆，浸入口袋中，将宝物都泡在了汪洋的血海中。

隐形衣下，汤姆转动的复活石戒指没有发生奇迹，三兄弟的故事只能是个传奇，没有人能够带回死去的灵魂。

汤姆砸在格兰芬多宝剑的眼泪，却意外触发了时空的条件，春张被送回原本的世界，交易圆满结束。

但汤姆不知道，他抱着春张僵硬的身体，呆坐在戈德里克山谷波特的小屋客厅，不可置信地，难以消化这个事实。

明明昨天春张才从枕边醒来，对上他的目光，脸颊涨红，就像一颗苹果，汤姆还在设想着今晚的美好，只是相隔一天，春张怎么就会这样僵硬冰冷，胸口破开一个大洞，毫无生气的躺在他的怀里？

明明，明明格兰芬多的宝剑早已经被厉火吞噬，他们早就已经偏离原本的命运了，但为什么还是阴差阳错地促成预言？

可凭什么邓布利多偏能扭转命运？只有他，只有他，因为时间的迷宫被钉死了命运，他无法拯救梅洛普，无法拯救春张，也无法拯救自己。

汤姆无法承受，他无法接受，连呼吸都忘记，抱着春张昏死过去。

再次醒来的汤姆躺在圣芒戈雪白的床单上，将春张忘得干干净净，哪怕最优秀的记忆篡改师也无法做到，但求生欲迫使他遗忘彻底。

他必须遗忘，必须逃避，否则无法存活。

但这或许也只是圣芒戈医师搪塞的话术而已，记起一切的汤姆依旧活着，他是如此贪恋存活。

失去所有力气的汤姆躺在灰尘遍地的呈列室，厚重的名册压在他的胸口，他仰头看着布满蛛网的天花板，这里是他第一次决斗的地方。

但或许时间还算仁慈，它推动着汤姆亲手将春张杀死，又不忘留下点希望的面包屑，特里劳尼的预言水晶球揭示了春张另一种人生的可能。

或许他那狡猾的恋人早已抽身回家，事实证明也是这样，汤姆在神秘事物司的星系房里，收到了春张发来的信号，翻译过来是一个人名——梅洛普·张，她们曾这样玩笑着商量过姓名。

抵达极盛顶点的权势和危险而陌生的世界里年迈旧情人，这似乎很好抉择。

在又一次董事会上，汤姆坐在长桌后，眼前是一张张年轻的，富有活力而野心勃勃的脸，崇拜他，追随他，同时挑战他，就像将他的那批老朋友扯下顶替一样，凶狠野蛮。

汤姆瞧不见那些熟悉的面孔了，无论是作为同伴的艾博、诺特、多洛霍夫，还是作为对手的麦格、特里劳尼和邓布利多，他们都渐渐年迈退出，由贝拉、小巴蒂、斯内普和波特、韦斯莱、隆巴顿接替。

年轻的继承者彼此交流连接，对抗作战，构建起新的网络。

利用死亡制作魂器，汤姆依旧拥有搏斗的精力与头脑，却被年轻时享受的孤独吞没，他坐在高座上，被众人孤立。

他决定去见春张。

于是费了些力气，来到这个世界。

汤姆说得轻描淡写，将其中的波折坎坷一笔带过。

老妇人听着改编过的故事，以为只是母亲许久不见的外国同学，既费解又有些感动，

“这么大年纪，到这也不容易呢。所以您是妈妈的同学？”

“是的……一位同学。”

第四年，汤姆失了约，直到太阳落山，老妇人都没再等到可以倾诉对母亲感情的老友。

春张旁边的墓地却有了新主人，是个叫汤姆·里德尔的外国人，老妇人这才想起，她似乎从没问过汤姆的名字，现在也无从证明了。

这一次汤姆的灵魂没有被遗弃，在某个不知名的小房间永久孤独。

他踏入了死亡的大门，藏匿在此的灵魂碎片弥合完整，汤姆没有回头，向前走，春张转过身来，微笑着看他，背后是一张张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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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完结

【特别鸣谢】

共同创作者（排名不分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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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各奔前程，殊途同归（be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