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不吃得到,一定要试了才知道。
吱呀乱响的声音回荡在耳边,许时虞侧眸看去,只见几只木头傀儡摇摇晃晃地朝他走来,边缘金属摩擦的声音听着让人觉得牙酸,一股糜烂的腐臭味随之袭来。
许时虞冷不丁地吸入大量气体,一时脑袋发胀,太阳穴突突跳不停。
“嘎吱、嘎吱……”
看起来像是随时都会散架似的木头人却是目标明确地将来回抄而来。
许时虞勉力压下发散的思绪,抬眼与男人对上视线,素来古井无波的瞳眸终于露出了些许别的情绪。
鲜活的,原原本本只属于他的情绪。
男人对上许时虞的视线微微一笑,他分外愉悦地指了指那几只已抄而来的腐木傀儡,许时虞做了个口型:“Good——Luck——”
看清男人的口型后,许时虞一时只觉得头更疼了。
感觉自己朴实无华的人生终于迎来了第一个超级大麻烦。
还未等到时虞为自己未来点蜡,几只木头人便迫不及待地冲许时虞发起了攻击。
木头人的四肢便化为灰棕色的藤蔓直冲而来,许时虞后退两步险险避开,藤蔓上的灰刺还有倒钩,可想而知被刮到了会有怎样一番享受。
刚越过一根藤蔓,其他几根藤蔓又呼啸而来,许时虞微微蹲下身,借力来了个利落的后空翻,腰侧的衣服布料险险擦过藤藤,留下了斑驳的影儿。
“啪、啪、啪。”许时虞刚一落地便听见了某人略带欠揍语气的夸赞:“哟,身手不错嘛,这么厉害?”
厉害你个头。
许时虞移开视线不再去看他。
木头人的攻击很密集,几乎不给许时虞喘息的时间,许时虞的身手也算不错,但时间长了体力消耗过大还是一时不防,受了些伤,
白嫩细腻的皮肤被划出血痕,滚滚血珠顺着胳膊的曲线滑落,在大理石板上绽开朵朵血花。
似是闻见了血味儿,藤木藤的攻击变得更加密集,似是迫不及待想将许时虞的血肉瓜分蚕食似的。
“诶诶诶,怎么伤了?啧啧啧,怎么这么不小心?”不远处的男人尽职尽责地扮演着一个播报员的身份,对许时虞的战况加以播报。
许时虞听得青筋突突直跳,抽空看了眼男人终于是忍不住开口:“到底想干什么,你。”
就因这么一分心,木头人的攻击陡然间逼近,待许时虞回过头来已经身入不及了,藤木藤直接贯穿了许时虞的肩膀,藤蔓上自带的倒刺深入皮肉,钻心裂肺的疼痛一瞬间便袭卷至全身。
太痛了。
许时虞紧抿着唇,唇边的呜咽被重新咽回肚子里,尔后擦了擦唇边溢出的残血,抬眼去看越来越近的木头人,神色晦暗不明。
就算是死。
也要拉着所有人一起,这些木头……一个都不能少。
四周蠢蠢欲动的腐木藤又一次蓄势,想要对许时虞发动最后一次攻击,绞杀。
“砰——”木屑飞扬四散,激荡了一地的灰尘,强烈的撞击声回荡在大厦内,久久不散。
男人眯了眯眼看向声源处,一双血红色的眸子蕴藏的兴味愈来愈浓。
是一个有趣的人。
灰尘渐散,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道人影半跪在中央,许时虞唇边还溢着血,在白的几乎透明的皮肤上看却觉着触目惊心。
左肩膀处的白衫被也浸着血色,散发出腥味儿和其他味道混和在一起,模样瞧着十分狼狈。
青年眼中的沉静如一潭深水,在男人目光投射过来的瞬间,如有所感地,青年也抬起眸子,直直向他所在的方向看来。
许时虞嘴角直抽抽,太阳穴直突突的跳个不停。
男人十分捧场地举起了手鼓了个掌,顺带附赠一句不怎么走心的夸赞:“哟,还挺辣。”
辣——?!!
许时虞顿时被雷的外焦里嫩,不可置信地开口:“你到底在说什么东西——?!”
“放放,你先别急嘛,瞧你这激动的……”男人迈着他的大长腿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许时虞抬眸去看他,只瞧见他眸底掩饰不住的顽劣。
对上男人的笑颜许时虞左眼皮狂跳,一股更加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先别激动嘛,见着神也不用这么激动……”男人意思似的拍了拍许时虞的肩膀,脸上的笑越发不怀好意。
许时虞被这么一拍一个趔趄直接坐到地上,肩膀上的伤口处又开始洇出血迹,一股子痛感又袭卷至全身。
许时虞缓了好一会儿,额角泌出豆大的汗粒向地上砸去,他缓了缓,看向男人冷嗤:“滚。”
许时虞发誓,他人生二十年,从未有过如今天这般强烈的,呼之欲出的想骂人的冲动。
“怎么还骂人呢?年轻人肝火不要这么旺——”
“你给我滚啊——!”许时虞忍无可忍,发出绝望的叫喊。
“行吧行吧,我投降,”男人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往后退了几步后又忍不住嘴瓢:“年轻人承受能力不能这么差……说几句就让人滚……你是小公主吗?”
许时虞:“?”我可去你的小公主吧。
许时虞扭头不再看男人,他现在是发现了,越理他越来劲儿,对于这类冷处理就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没有之一。
许时虞不再理会男人的胡言乱语,只是用自己另一只胳膊撑着地面站了起来,再从容地拍了拍沾染在身上的水屑后,一步一步,缓慢地挪移着。
一步,两步,三步……
空气陡然间静了下来,聒燥的“神明”终于闭上了那张喋喋不休的嘴,“神明”站在原地,看着许时虞愈走愈远的背影呼吸一滞。
心脏没由来地揪紧了,连呼吸都变得万分煎熬。
许时虞又重新整理好自己的表情,恢复到了先前的波澜不惊,他走到一个相对干净的角落坐下,一脸平静地撕开已经与血肉黏合在一起的衣料,没有痛呼,也没有皱眉,很平静,也很可怕。
像是早已习惯,也像是稀松平常。
空气中只剩下布料的撕扯声,“神明”听着声音眉头皱得更深了。
又来了,这种强烈的,仿佛刻在骨子里的失控的情绪。
全部都是因为他,因为面前这个……人。
左肩膀处被贯穿,骨头碎裂渗进血肉里,或许是因为伤的太重了,那地方已经没知觉了。
这种程度的疼痛对于许时虞来说,其实真的不算什么,他早就已经习惯了。
真的。
许时虞正准备继续撕开剩余黏在血肉上的零碎布料,手却陡然间被人桎梏住,一阵醉人的红酒香萦绕在鼻间,有些好闻,许时虞微愣。
“你是傻子吗?你不痛吗?你不知道求助吗?”紧接着,带着愠怒的声音传了过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一冲动,就这么来了。
说实在的,他现在心里很奇怪。
说痛快吧……心里又堵的难受,说心疼吧……自己与他本仅仅是第一次接触,也谈不上心疼。
很怪异的情感,很陌生的情绪,不由控制,在不知道地方早已深深扎根。
听着“神明”如此置问许时虞有些莫名地瞟了他一眼:“关你什么事?松手。”
这个人怎么奇奇怪怪的?
“神明”指尖微蜷,许时虞能清楚地感受到他指尖冰冷的温度,这个温度让许时虞皱了皱眉。
“我来帮你吧?”“神明”对上许时虞的视线闷声开口。
许时虞神色古怪地扫了“神明”一眼后收回视线,没再说话。
自己肩膀上加重的伤势不正是因为他吗?他现在莫名其妙的关心又算什么?精神分裂吗?
“神明”也不等许时虞回答直接从衣兜中摸出一个小瓷瓶,他晃了晃手中的小瓷瓶道:“腐木藤上有毒,这个效果好一点,我来帮你吧。”
许时虞扫了眼小瓷瓶抿了抿唇好半响才开口:“你很奇怪诶,你现在做的这些,又有什么目的?”
“我们暂时和平相处吧。”“神明”如此道。
“……好。”许时虞闻言点头。此时若他俩交手,他必定处于劣势,既然他有意休战,他当然也很乐意。
见许时虞没有反抗的意思后,“神明”才将小瓷瓶的药粉倒置手掌心,轻轻碾了碾。
许时虞看着粉末脑袋又冒出了个问号,他踌躇了片刻才问:“你……不确定这玩意儿是药不是盐吗?”
“神明”下意识接话:“我有这么好心?”
许时虞默默闭上了嘴:“……”哦,高估你了。
“神明”看见许时虞低垂的眸子哑然:“……”糟糕,嘴快了。
“这回绝对童真无欺,绝对不坑,真的是药,不信你可以打开看看。”“神明”表示自己还可以抢救一下。
许时虞对此表示抢救无效:“我怎么打开?你是傻子吗?”
傻子“神明”:“……”哦……忘记你是伤员了。
傻子“神明”站在原地思考了会儿又开口:“果然还是得靠我,我给你处理吧。”
看着男人这傻样,许时虞还是没忍住开了口:“你会处理?”
稀奇了,神明还会处理伤口么?
“神明”闻言坚定的点头,眸中的自信之火熊熊燃烧:“我会。”
车钉截铁,十分之自信。
听见这个回答后,许时虞的右眼皮狂跳不止,心中不祥的预感愈来愈强烈,呼之欲出。
“其实……”许时虞张了张嘴正准备说话。
30放收假哦,今天发了会手机先把有的内容发上来,修文改文错别字会放假再改,比较苍促[心碎][心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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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祭神林(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