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唐其成对上林凯则乞求的眼神,实在不忍心,“……一点点吧。”
林凯则欢呼一声,“记上,两扎啤酒,要雪花。”
夏辞新摘下口罩和帽子,随意揉一下被压乱的头发,说:“三扎。”
随着他的加单,某种禁锢好似被打开了。
何木远也紧随其后,“四扎。”
宁嘉年:“五扎。”
林凯则:“七扎!”
唐其成赶忙跳出来叫停,“三扎够了,就三扎。”
说罢,他靠近夏辞新耳边问道:“你们平时都不准喝酒吗?怎么你一说加酒,他们都和撒开了一样。”
夏辞新低声‘嗯’了句,“但今天情况特殊,可以喝。”
“今天特殊?有好事?”唐其成问。
夏辞新:“第一次带你见我队友,欢迎宴。”
夏辞新的嗓音低沉磁性,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说的是带男朋友第一次公开见人,唐其成耳尖通红。
饭菜和酒上桌之后,林凯则三人轮番给唐其成敬酒,用的都是中款啤酒杯,把酒一口气干完,而唐其成面前摆着小了好几倍的杯子,连喝三杯才抵得上他们的一杯。
唐其成晃晃手里的杯子,“是不是不太公平?”
夏辞新面不改色,“公平,他们酒量好,喝多点没事,你酒量……”
唐其成默默把酒满上,不再提杯量的事。
酒过三巡,何木远有些喝大了,开始指挥。
“队长,我说你能不能主动点,没看见成子一个人坐你旁边喝酒吗?你也一个人闷头喝酒。”
“你都干六瓶了,嘴巴哑了?开口说话!”
“走过去和成子说,我们来干一杯,多简单,就算不喝交杯酒,互喂也行啊。”
宁嘉年:“就是,分开喝有什么意思,交杯酒!互喂!”
林凯则看着夏辞新要刀人的眼神,忙捂住何木远没个把门的嘴,“喝多了乱说话,别听他乱讲哈哈哈……”
岂料下一秒,他们队长自顾自倒满酒,把即将要溢出的酒杯塞进唐其成的手里,面上依旧无波无澜,十分平静,说出来的话却十分骇人。
“哥哥,喂我。”夏辞新说。
一瞬间,除夏辞新本人外,其他人的酒懵全部醒了。
何木远:“队长是不是鬼上身了……?”
宁嘉年:“我比较担心明天他记不记得今晚的事,记得我们还能不能有活口。”
林凯则:“这酒也不是假酒啊,怎么把人喝傻了呢?”
唐其成脸颊爆红,从来没想到‘哥哥’这俩字对自己的杀伤力有这么大,端着酒杯不知所措,结巴道:“喂、喂你?”
“对,”夏辞新缓慢眨巴两下眼睛,“不可以吗?”
唐其成倒吸一口气。
行行行,你要什么不行,你要天上的星星我也给你买一颗下来命名夏辞新!!
半晌,他做好心理建设,酒杯口边缘碰到夏辞新嘴唇时,他的手指也挨到了夏辞新的下巴,心跳不受控制越来越快。
夏辞新面颊驼红,轻咬着酒杯,仰头半闭眼几口灌完一杯,少许液体从嘴角溢出顺着脸颊往下流,消失在锁骨处的衣领。
这场面不像是唐其成喂酒,反倒像是夏辞新假借喝酒名义故意撩拨。
年纪稍大、见多识广的林凯则选择视而不见,默默吃菜喝酒,少看两眼不会怎么样,但酒少喝两口就真的少喝了两口。
何木远一动不动盯着看了好一会,视线被宁嘉年隔断,才回过神来加入和林凯则的酒桌游戏。
约莫二十分钟后,房间里唯二清醒的人,唐其成和林凯则。
林凯则拍拍何木远的脸,对方毫无反应,甚至嫌他烦头转了个方向继续睡。
他长叹一口气,“这咋搞,都醉了……”
唐其成环视一圈,“菜有挺多没动过的,要打包吗?”
林凯则愣了一下,“啊?要打包,我去找服务员。”
“不用,”唐其成摁下林凯则,“我去,你顾好他们。”
唐其成去前台结完账之后,服务员也把菜打包好了。
他在原位坐下,“我叫了两辆车,一会司机到了会来搭把手,你和他把木木、阿年带上车回基地,我和夏辞新坐另一辆回家,这样行吗?”
“行,太行了,”林凯则说,朝夏辞新竖起大拇指,再次感慨道他们队长嫁得可真好。
这想法在看见来接他们的车是劳斯莱斯时更甚,恨不得立刻把宁嘉年泼醒,让他也看看。
另一边,唐其成搀扶着夏辞新回到家里,福福绕过来闻了两下,被浓烈的酒味熏得跑开了。
唐其成费了老大的劲,把人搬到床上,随后收到了林凯则报平安的短信,心安不少。
他替夏辞新脱掉鞋袜,却对衣裤犯起了难,凑近闻了闻,有股刺鼻的酒味,怪不得福福闻了一下就跑开了。
唐其成脑子里控制不住浮现夏辞新的出浴图,已知身材一绝,就看有没有贼胆了……
夏辞新呼吸平稳绵长,脸上的红晕未完全消退,银白色的头发、白皙的皮肤在深色床单的映衬下愈发晃眼。
乘人之危非君子所为,唐其成在心里警告自己。
但他不是君子。
所以他在犹豫两秒之后,一把扒掉了夏辞新的上衣。
近距离面对薄肌带来的视觉冲击,身材的确很好,一看就是有每天坚持锻炼,不过他每天昼夜颠倒训练,哪来的时间锻炼……
没顾得上多想,唐其成把手伸向裤腰的位置,抓着抽绳拽了一下,正打算给他换上干净裤子,猝不及防对上一双澄静的眼睛。
“你在干什么?”夏辞新问。
唐其成愣在原地。
被醉酒清醒的crush发现自己把他摁在床上扒了衣服,手还放在裤带上怎么办?
在线等,挺急的。
“我说我想要帮你换身衣服好睡觉,你信吗……”唐其成越说越小声。
夏辞新定定盯着他看,几秒后自己主动脱掉了裤子,举起双手,一本正经:“哥哥,我准备好了。”
唐其成头顶着一个巨大的问号,被他的一系列无前摇的动作硬控在原地,随后慌不择路跑回自己房间。
原来夏辞新还没醒酒,只是醒过来了而已,那刚刚悄摸在他腹肌上摸一把应该也没被发现。
幸好幸好,没被当成变态……
深呼吸好几轮冷静下来,唐其成从衣橱里拿出那套一直没还给夏辞新的深蓝色家居服,回去递给他,“换上这个吧,干净的。”
夏辞新不语,一昧把手举高高,望着唐其成眨眼。
活脱脱一个五岁小孩的样子。
唐其成只得帮他把衣服穿好,问:“现在能自己洗澡洗漱吗?”
夏辞新摇摇头,“不能,一起。”
“……”唐其成露出被雷劈的表情。
这小孩三十七度的嘴怎么净说些让人原地去世的话。
他耐下心哄道:“我们不能一起洗澡,要不现在直接睡,明天早上再洗?”
“一起睡。”夏辞新说,语气坚定不容拒绝。
唐其成轻笑一声,像哄小孩一样柔声问:“干嘛非得一起睡?一个人睡害怕吗?”
夏辞新‘嗯’了声,点头认真道:“以前睡醒妈妈不在了,爸爸走了,奶奶不见,你也消失了。”
“我怕一个人睡醒你又跑了……”
他眼眶渐渐湿润,盈盈水光聚集,鼻尖泛红。
唐其成心尖被猛地一抓,泛上密密麻麻的酸涩,忙把人拉进怀里,轻拍背部哄道:“好好好,陪你,我不走,别哭了,我不会走的。”
房间留了一盏夜灯,两人并排躺在床上,在被子下牵着手。
直到确认夏辞新睡着,唐其成才敢让睡意包围自己。
临睡着之前,他莫名想起林资和自己说过的一句话:什么时候你觉得一个男人可怜了,心疼他,那你是真的栽得彻彻底底。
他望向夏辞新紧闭的双眼,好像……是栽得挺彻底的。
翌日。
唐其成醒得比夏辞新早,蹑手蹑脚下床,到客厅给林资打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林资说话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大哥,你看看现在几点啊……我刚睡着没两分钟。”
唐其成这才注意到早上八点不到,“抱歉抱歉,有急事。”
“什么急事?”林资坐起身,随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穿衣声。
“宿醉之后怎么避免头疼,要吃药吗?还是喝醒酒汤,蜂蜜水之类的?”唐其成问。
“……这就是你说的急事儿?是不是你相好的喝醉了?”林资放下拿在手里的车钥匙,原打算事情要是太棘手,就直接开车杀过去。
“啊呀,不是相好,八字没一撇。”唐其成说。
林资咬牙,“重点不是这个!!”
唐其成压低音量,“你经验足嘛,这些年就没听过你因为喝酒头疼,听你大哥说他平时会给你做特效醒酒汤,有配方吗?”
“嘟——”一声长音,电话被挂断,没过几秒,林资发来醒酒汤的配方。
唐其成粗略扫了眼,刚好食材冰箱里都有,丢了个谢谢的表情包。
他做饭的次数屈指可数,把需要用到的食材、调料都单拎出来之后,和电燃气灶大眼瞪小眼。
往左往右扭,都没动静,坏了吗?
事已至此……先啃个面包吧。
唐其成叼着片吐司,放水清洗豆芽,时不时往燃气灶那瞟一眼,仿佛希望它能趁自己不注意打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