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何木远:“我就说我没听错吧,队长真的金屋藏娇!!!”
被尖叫声吸引过来的一队AD宁嘉年:“我去真的啊,我以为你又谎报军情,队长不是在家里吗?人在他家里?”
余飞跃不语,听出声音是唐其成之后,默默捂上了何木远的大嘴巴,“闭嘴。”
角落里一队对抗路林凯则弱弱举起手:“……我在直播。”
这句话像是往沸腾的油锅里滴入一滴清水,瞬间炸锅。三只手几乎同时按上林凯则主机的开关键,强制关机。
以为吃上一线热瓜的网友看着‘直播已结束’的界面,八卦之心越来越旺,一传十,十传百。不出一个小时,半个电竞圈的人都知道CR战队天才打野夏辞新‘金屋藏娇’。
当然,夏辞新的手机也被蜂拥而至的八卦信息挤爆,叮叮叮一直响个没停。
他嫌烦,干脆把手机反扣在桌面上,侧头望向一脸懵的唐其成解释道:“你之前猜的对,我有手伤,不让我打友谊赛是怕手伤严重,和职业打比赛,就算是友谊赛也很费体力。”
唐其成点点头,脸颊酒窝明显,笑眼盈盈说道:“看你打比赛很爽,虽然我不玩战魂对决,但能看出来你很强,网上评价的天才实至名归。”
夏辞新指尖轻点椅背,面前人红扑扑的脸映在他眼底,心脏有一块柔软的地方被撞了一下。
以前唐其成找他三百打一局游戏也是同样的说辞——你很强,是天才。
他清清嗓子,状似无意问道:“你经常喝酒吗?”
唐其成愣了愣,意识到他在夏辞新面前的形象确实不太好,第一次喝酒吐人身上,第二次误会酒后乱xing,局促说道:“没有,我平时不喝酒,酒量也不好。”
夏辞新‘嗯’了声,“酒量不好看出来了,那昨天是为什么喝?”
“还有……送你回来的人说是你的追求者?”
唐其成对上他探究的眼神,喉间一噎。
原来林资说的试探是骗夏辞新是自己的追求者……这要怎么圆啊……
夏辞新见他走神,指尖敲击的动作加重,又问:“你喜欢他吗?”
“你说林资?”唐其成秒回,生怕被误会似的,“不喜欢,当然不喜欢。”
这个回答让夏辞新很满意,他眉尾轻挑,嘴角上扬的弧度加深,银白色的发丝在空中飞舞。
唐其成被他笑容触动,心情也跟着雀跃起来,随后一盆冷水猛地泼下,他想起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轻声问道:“你不觉得喜欢男人很奇怪吗?”
说罢,他双手交握,端正地坐在床沿边上,像是等待神明降下审判的大天使。
夏辞新很深地看了他一眼,反问:“你觉得奇怪?”
“我——”唐其成顿住,有些不敢继续说下去。
如果夏辞新也是在试探,然后自己的回答又和他相悖,怎么办?
时间沙漏流逝得极快,在唐其成快纠结死时,他听见夏辞新如清泉般的声音说道:“我不觉得奇怪。”
脖颈上的枷锁终于找到了救命钥匙,他深吸一口气,“我和你想得一样。”
“那你喜欢男人?”夏辞新问。
“是,也不是,”唐其成认真想了想,“没有非黑即白的划分,喜欢一个人,不是因为他的性别才喜欢,而是喜欢他本身,如果因为性别限制爱意,就太侮辱爱这个字了。”
夏辞新眸光闪动,轻笑一声点头,淡淡说道:“嗯,赞成。”
唐其成脑袋晕乎乎的,被夏辞新的笑颜迷得昏头转向,完全忘了昨天他的冷漠疏离。
这时,柜子上的手机响起电话铃,来电备注余飞跃。
唐其成接起电话,“怎么了?”
“小少爷,你在哪儿呢?”余飞跃问。
唐其成不懂他问这个干嘛,如实回答:“在他家。”
话音刚落,对面的余飞跃倒吸一口凉气:“发展这么快吗?!”
唐其成做贼似的瞥了夏辞新一眼,两人的距离很近,夏辞新大概率能听见余飞跃说的话。
他压低音量说:“正常串门,收起你的想象力。”
余飞跃揉按着胀痛的太阳穴,哭丧着脸道:“重阳刚才打比赛开了麦,刚好我们队有人在直播,在线人数几千,你的声音透过他的麦传出来,被何木远一嗓门喊得整个直播间都知道了,现在上热搜了。”
“这事为什么能上热搜?”唐其成非常不解,看了眼作为当事人之一的夏辞新,神色如常。
余飞跃娓娓道来:“的确不是什么大事,但木木用的词容易让观众想歪,热搜词条‘CR队长重阳金屋藏娇’,其实观众压根没听到你的声音,全是木木大嘴巴惹出来的祸。”
“就是吧……”
唐其成:“有话直说。”
“重阳代言多,商业价值高,女友粉占了近七成,现在都误会他禁赛期间忙着同居谈恋爱,闹得有点大,官博被粉丝冲了,唐总特助打电话过来问我什么情况。”余飞跃说。
唐其成在听到唐总时,身体控制不住抖了一下,落在夏辞新眼里,便成了害怕恐惧的表现,于是主动发消息给余飞跃:“热搜我看见了,我会发微博澄清,不要逼他。”
余飞跃回消息很快,不赞同:“你现在最好是有多低调,就多低调,没事少上网,多吃两碗饭,养好伤回归比什么都重要。”
与此同时,唐其成对余飞跃说:“澄清的事情交给俱乐部法务处理,既然都说是误会,那就说清楚。至于我哥那边,我会和他解释。”
余飞跃松了一口气。
唐其成愿意出面解释是最好的,不然他怎么说都是错,如实告知唐总热搜金屋藏娇的主人公是你弟?估计现在重阳的行李都已经被打包扔出俱乐部基地了,而扯谎的后果只会更惨。
挂断电话,房间内陷入诡异的安静。
外边的天渐渐黑了,室内能见度下降,夕阳的余晖发散着最后一点光热。
唐其成左手抓着一缕头发,无意识往下拽,苦恼该怎么和唐其忍解释的同时不惹他生气。
夏辞新看不清他的表情,静静注视着,“刚刚听你打电话提到了你哥,你很怕他?”
“啊?”唐其成回过神,摆摆手否认道:“我不怕他,就是有些事情解释起来会有点麻烦。”
夏辞新点点头,依旧目不转睛盯着他看,又说:“还有……昨天送你回来的人,他说你醉之后嘴里一直叫着我的名字。”
唐其成咬指甲的动作猛地顿住,嘴巴微张,被对方看猎物的眼神惊在原地,“我……”
夏辞新凑近了些,微微弯腰和唐其成平视,清澈的嗓音此时如同极具诱惑力的红苹果。
“为什么叫我名字?去喝酒也是因为我吗?”
安静的夜里,心跳得越来越快,仿佛下一秒就要从胸腔一跃而出。
唐其成慌乱站起身,“我得回家了,突然想起来这么长时间没回家,球球肯定着急了,我得赶紧回去哄哄他。”
尾音在空中飘了几圈消散,片刻后恢复平静。
唐其成刚到家,气还没喘匀,门铃响了。
他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以为是夏辞新追过来要问个结果,惴惴不安看了眼可视门铃监控,发现来人要更加危险。
唐其成搓了两下脸颊,挤出一个标准露八齿微笑,开门打招呼道:“哥哥。”
唐其忍略过他,侧身进门,在屋里四处环视一遍,目光停留在饭桌上的白酒瓶,指着问道:“什么时候学会喝白的?”
唐其成心虚笑着,上前拿过白酒瓶,妥帖收进橱柜里。上次喝完之后一直忘了放起来,偏偏现在被唐其忍给逮住了。
“今天是工作日,你怎么有时间过来?”
“来帮你翻新房子装地暖。”唐其忍说着,继续四处打量。
唐其成愣住,“我没说我要翻新房子啊……”
他被他哥的一记眼刀定在原地,双手交握在小腹前,一副乖巧听说教的模样,“您说。”
唐其忍坐在沙发上,一只手替趴在腿边的球球梳毛,“听院长说你前段时间带了个人去医院,还把住院医生借走了两天,怕人出事一直守着。”
唐其成下颌紧了紧。早该知道什么都瞒不过唐其忍的,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想法,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于是他赶走球球,坐在唐其忍隔壁,握拳替他锤起腿来,“那人是我邻居,夏辞新,CR一队的重阳,前段时间你还帮我拉饭局见面,你知道呀。”
唐其忍‘嗯’了声,斜了他一眼,示意继续往下说。
“我做好人好事,把一位生病发高烧的独居人士送医院,很正常,不管他死活才是冷漠,绝对不是因为他长得好看,我对他有恻隐之心,绝对不是,换做是任何一个人,我都会做同样的选择。”
前半句姑且说得通,可信度高,后半句颇有掩耳盗铃之意,唐其忍眉头轻蹙,“看上他了?”
唐其成瞬间慌神,殊不知这反应已经给出了答案,唐其忍接着问道:“那他喜欢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