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末日杀毒基 第3章 年画娃娃

脚下大地传来异样震动。仿佛有一个看不见的巨人在街道上迈步。

伴随脚步声的，是巨大物体拖拽爬行时，与地面产生的、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整座铁皮屋都在微微颤抖，屋内杂物不安跳动。

“拆迁队……这么快？！”洛葵惊疑回头，却看到夏款冬脸上血色尽褪。

不对！这绝不是拆迁机械的动静！

夏款冬手脚并用爬到窗边，向外望去……

呼吸在刹那间停滞。

月光下，一个山峦般的庞大阴影正在棚户区中移动。它油腻的黑色躯壳吸收着所有光线，散发出不祥。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它躯体侧面伸展出八只惨白细长、完全违背常理的人形手臂，正以疯狂速度扒拉周围建筑。每一次扒拉，都带起地动山摇！

而在这噩梦躯体的顶端，竟戴着一个色彩鲜艳、笑容可掬的年画娃娃头套。

那肥嘟嘟的脸颊和鲜红嘴角，在零星火光映照下，投射出扭曲跳动的阴影，组合成诡异狞笑。

“轰隆！”

怪物似乎厌烦了挡路的建筑，一只侧面的惨白巨手随意按下，旁边铁皮屋如同纸糊般瞬间塌陷！紧接着，那手精准地从废墟中掏出一个连尖叫都卡在喉咙里的年轻男子。

“不！放开我！救命！！”男子哀嚎凄厉。

他被轻而易举地提起，塞进了年画娃娃头套下那张隐没在阴影里的巨口。

清晰的咀嚼声异常响亮地传来……噗哧！咔嚓！ 那声音，像是挤爆了一个过度成熟的水果，混杂着骨头碎裂的脆响。浓稠的、混合碎肉和不明□□的浆液，瞬间从巨嘴缝隙爆溅出来。

浓稠的、混合碎肉和不明□□的浆液，瞬间从巨嘴缝隙爆溅出来，如同下了一场血肉之雨。

年画娃娃那固定不变的喜庆笑容，在此刻邪恶无比。它似乎吃开心了，发出类似婴儿的“咯咯”笑声，只是更加巨大，在空中回荡，格外瘆人。

夏款冬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强迫自己不发出任何声音。恐惧像冰冷铁钳箍紧心脏。

风里混着血腥、焦糊与甜腻的恶臭。

“那……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洛葵声音因恐惧变调，这完全超出了他们对丧尸的认知！

仿佛为了回应她的恐惧，高耸城墙上，数道刺目探照灯光束猛地亮起，牢牢锁死怪物！

“是防卫队！”夏款冬心中刚升起一丝微弱希望……

咻！轰！咻！轰！

数枚防卫队自制的□□拖着尾焰，如同坠落的流星，精准而冷酷地砸向怪物所在区域！爆炸火光瞬间吞没怪物部分身躯，但同样被吞噬的，还有周围大片棚户区！烈焰冲天而起，将这片区域化作炼狱！

“TMD……他们根本不管我们死活！”夏款冬目眦欲裂。城墙上的攻击，没有丝毫顾忌！

怪物在火焰中发出愤怒尖啸，被点燃的部位流淌下粘稠黑色液体，但它更加狂暴地用八只手臂扒砸城墙基座！

砰！咔嚓……！

在一阵地动山摇的巨响中，厚重城墙竟被它硬生生破开巨大缺口！碎石与扭曲金属如雨砸落。紧接着，黑压压的、步履蹒跚的身影，如同决堤洪水，从缺口处涌了进来……是丧尸！无数的丧尸！

炼狱，在此刻降临。

就在这绝望顶点……

锵！

一道凄冷寒光如同撕裂夜幕的闪电，自上而下，轻而易举劈开他们头顶的铁皮屋顶！

碎屑纷飞中，月光倾泻而下，一个身影伴随清冷月华降临。

许叙年手执修正组标志性的黑色长刀，稳稳落在屋内。月光在他身后勾勒出耀眼轮廓，面庞完美得如同神祇执笔。

然而他眼中没有悲悯，只有一片能将灵魂冻结的荒原。他的目光扫过惊骇的夏款冬和洛葵，不像在看活人，倒像审视两件碍事的物品。

“你……”夏款冬喉咙发紧。

“你是谁？！你想干嘛？！”洛葵虽然恐惧，却下意识向前半步，将夏款冬挡在身后，警惕地盯着那柄煞气逼人的长刀。

许叙年根本未予理会，一步上前，动作快如鬼魅，一把攥住夏款冬手腕，力道不容反抗。

“走。”

“你放开他！”

许叙年一个冰冷眼神扫过，无形威压让洛葵瞬间僵住。但他并未攻击，只是拉着夏款冬向外走去。见他没有立即伤害夏款冬的意图，求生本能压倒一切，洛葵一咬牙，立刻跟上。

冲出铁皮屋，外面景象触目惊心。远处，江云实和陈禾正如鬼魅般在怪物庞大身躯上翻飞跳跃，手中奇特武器在怪物身上留下道道深痕，试图牵制。

然而那怪物的身体仿佛由粘稠黑色液体构成，被切割开的部位蠕动着，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粘合恢复！

“这怎么打……”洛葵喃喃道。

更让人绝望的是，在更远黑暗中，传来了同样沉重的、令人心悸的 “咚……咚……”声……不止一只！

许叙年对眼前缠斗视若无睹，径直将夏款冬塞进了巷口阴影处一辆线条硬朗的黑色装甲车，粗暴地将他按进副驾驶，并用磁力装置“咔哒”锁死车门。他隔着车窗，最后看了一眼脸色惨白、试图拍打车窗的夏款冬，眼神没有任何波动。

“待着。”

冰冷地吐出两个字，许叙年蓦然转身，黑色长刀在月光下划出决绝弧线，身影瞬间冲向那片丧尸涌入的缺口。

砰！砰！砰！

车窗外，丧尸已经围拢过来，腐烂脸孔和手掌拍打着防弹玻璃，发出令人窒息的声响。夏款冬和匆忙爬进后座的洛葵紧紧靠在一起，心脏狂跳。

就在这时，那年画娃娃怪物似乎被彻底激怒！它不再执着冲向城内，巨大头颅转动，空洞眼窝仿佛看向了骚扰它的江云实和陈禾。

它发出一声震耳欲聋如同孩童的怪异声“咿呀！”，一只惨白巨手高高扬起，带着万钧之力，径直朝着装甲车狠狠拍下

阴影瞬间笼罩整个车窗，死亡气息扑面而来！

“快开车！！”洛葵失声尖叫。

夏款冬扑向驾驶座，却发现根本没有车钥匙！绝望如同冰水，瞬间淹没四肢百骸。他眼睁睁看着那只巨手在瞳孔中越放越大，最终只能本能闭眼，等待终结。

预想的毁灭冲击并未到来。

时间仿佛凝滞。

夏款冬猛地睁眼，透过车窗，他看到了一幅永生难忘的景象……

许叙年如同插上无形翅膀，跃至半空，正挡在拍落的巨手与车辆之间。他双手紧握黑色长刀，刀身嗡鸣，泛着不祥幽光。面对遮天蔽日的巨手，他没有任何花哨动作，只是简洁至极地、由上至下，一记竖劈！

唰—！

一道细微却锐利无比的破空声响起。

那足以碾碎钢铁的巨手，在空中骤然停顿，随即，一道平滑切痕从指尖蔓延到手腕，生生被从中劈成两半！

怪物终于发出了凄厉的惨嚎！

被斩断的半截手掌如同半座小山，轰然砸落在装甲车旁，引得整车剧烈震动。

还不等夏款冬生出劫后余生的庆幸，那掉落的半截巨手竟迅速融化，变成一滩冒着气泡的粘稠黑色液体！这液体仿佛拥有生命，飞快朝着怪物本体回流！

在回流途中，这股巨大黑色粘液“砰”地撞上装甲车！

如同被巨人拳头击中，重达数吨的装甲车瞬间被掀飞，翻滚着撞出十几米远！车内的夏款冬和洛葵如同被塞进滚筒，在剧烈碰撞与天旋地转中，眼前一黑，彻底失去知觉。

车辆侧翻的烟尘尚未散尽。

许叙年刀光一闪，两只逼近的丧尸应声倒地。他如鬼魅般掠至侧翻的装甲车旁，透过龟裂的车窗，看到夏款冬额角淌血昏迷在后座，洛葵正徒劳地拍打他的脸。

“还活着。”

长刀精准削开扭曲的车门，他将夏款冬粗暴地拖拽出来，指尖在颈侧一探，确认只是昏迷，便像扔沙袋般将他甩到不远处一截断墙后。

“看着他。”他对挣扎爬出的洛葵甩下三个字，身影已再次没入硝烟。

战况急转直下。

“老大，物理攻击无效！”江云实的声音带着罕见的紧绷，他狼狈地避开一只横扫而来的苍白巨手，刀锋划过，只在怪物油腻的黑色皮肤上留下一道迅速弥合的浅痕。

陈禾在另一侧高速移动，双刃撕开深可见骨的伤口，但翻涌的黑色粘液瞬间便将创伤抚平。“再生速度超出预估！常规手段无法造成有效杀伤！”

最糟糕的是……

“灵犀断联了！”江云实的声音夹杂着喘息，“无法连接上层进行卸载！我们他妈的在用肉身硬扛！”

许叙年沉默挥刀，凌厉的刀气再次斩断一条刚刚成型的臂膀。然而呼吸之间，断口处黑液蠕动，新的肢体雏形已破茧而出。

他眼神依旧冰封，内心却清楚，江云实是对的。失去“灵犀”系统支援，他们如同被缴械。

纯粹的物理攻击，面对这种近乎不死的再生能力，只是缓慢的自杀。

体力耗尽之时，即是死期。

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捕捉到，断墙后的夏款冬，正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款冬！你醒了？感觉怎么样？”洛葵急忙扶住他。

夏款冬没有回应。他双眼睁开，瞳孔却毫无焦距，空洞地凝视着虚无。他的表情一片空白，姿态僵硬得不似活人。

“款冬？你别吓我……”洛葵的声音染上恐惧，一个念头闪电般划过脑海，“你…你又梦游了？！”

梦游？

这个词让许叙年冰封的心绪微动，但他无暇深究。

因为下一秒，那原本狂暴攻击四周的怪物，动作猛地停滞。

它头顶那年画娃娃头套上空洞的眼窝，竟精准地“锁定”了刚刚站稳、毫无防备的夏款冬！

一股清晰、尖锐、充满目的性的恶意，如同实质的冲击波轰然扩散！

“咿呀……！”

怪物发出一声与先前截然不同的、近乎狂喜的尖啸，它放弃了近在咫尺的许叙年和江云实，一只惨白巨掌凝聚全力，撕裂空气，带着纯粹的毁灭意志，直轰夏款冬与洛葵！

“小心！”江云实目眦欲裂，却救援不及。

陈禾掷出的双刃如泥牛入海。

许叙年身形暴起，长刀嗡鸣，计算着最极限的拦截路径。但他知道，太迟了！这一击的速度与力量，远超之前！

洛葵面对遮蔽视野的死亡阴影，绝望闭眼。

然而……

“嗡。”

一声低沉的、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层面的嗡鸣，以夏款冬为中心，轻轻荡开。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伸。

在许叙年绝对冷静的瞳孔倒影中，映出了超越理解的一幕：

面对那足以摧山裂石的巨掌，梦游中的夏款冬，只是随意抬起他那只看起来纤细无力的手。

他甚至没有格挡，只是用掌心，轻轻抵住了那比他整个人还大数倍的恐怖指尖。

接触的刹那，毁灭性的冲击力消失了。

没有巨响，没有气浪，物理规则在此刻黯然失效。

紧接着，夏款冬五指收拢，看似随意地一握，一扯。

如同撕下一张废纸。

那让修正组精英束手无策的苍白巨手，从被触碰的指尖开始，蛛网般的裂痕瞬间蔓延！随即在无声的力量下寸寸断裂，崩解成细碎闪光的尘埃，簌簌飘落！

怪物发出了开战以来最凄厉、夹杂着痛苦与难以置信的哀嚎！它剩余的七只手臂疯狂挥舞，庞大山躯竟然后撤半步，那年画娃娃头套上的诡异笑容，第一次扭曲出了类似恐惧的纹路！

它想逃！

但梦游中的夏款冬，没有给予机会。

他空洞的目光锁死怪物。随即，身躯违背重力，平稳悬浮而起，如同踏着无形的阶梯。

那庞大如山的怪物，竟被他无形的力场缓缓牵引着，沉重身躯开始失重浮空！ 它发出无助的悲鸣，残存的巨手在空中疯狂乱抓。

任何试图靠近夏款冬的肢体，在进入他周身一定范围时，都如同冰块投入熔炉，无声汽化，消散为更多光尘。

夏款冬上升的速度不快，却带着万物终结般的必然。

他最终悬浮在那巨大的、笑容可掬的年画娃娃头套面前。

抬起右手，伸出一根食指。

然后，在那色彩鲜艳的巨大眉心，轻轻一点。

如同画家完成作品的最后一笔。

没有光爆，没有巨响。

怪物在空中，由被触碰的那一点开始，痛苦地扭曲、溃烂、分解！黑色粘液沸腾，惨白手臂如风化的石膏剥落，娃娃头套的笑容融化扭曲……最终，在几声短促绝望的哀鸣后，庞大怪物彻底崩解，化为一场弥漫半空、闪烁不祥微光的黑色尘埃雨，缓缓降下。

夏款冬悬浮于空，空洞双眼俯视着下方狼藉，以及……唯一站立、死死凝视着他的许叙年。

他周身萦绕着绝对的寂静与毁灭气息。

随后，身体一软，如同断线木偶，直直坠落。

黑影掠过。

许叙年在他触地前，稳稳将他接入怀中。他低头，看着怀中恢复平静、甚至显得有些脆弱的睡颜，第一次，那冰封般的眼神深处，掀起了前所未有的剧烈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