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林栖 第2章 笛卡尔赛博朋克院校

自战乱开始的那一天起，国便不再像国，家，不再像家。抬眼望去，遍地废墟，焦土残壁，荒烟废梁。

社会陷入无序状态，各个环节纷纷罢工，鸡贼狗盗之事连连发生，人们陷入恐慌之中。没有家、没有食物、没有幸福……什么文明什么道德，全都比不上活着。

这一变故使一部分人转变观念，要说在从前，大家都要有公心那是理所当然的，是无可厚非的，是当时的美好社会成就了他们，从而促使他们将这一观念反馈回社会。可如今，人都要活不下去了，哪里还管得上公心呢，如果不先让自己活下去，又何来的力气去恢复那个记忆当中美好的家园呢。

于是，他们纷纷加入了私心派，打算先为自己而活，走一步看一步。

但是大部分人还是坚持本心主张反私复公的，哪怕是饿着肚子，哪怕是活在**裸不见屋顶与墙壁的房子废墟里，他们渴望回到那个美好社会，重建家园，消灭私心派！

战乱持续了三个月，公心派最终会取得胜利本以为是意料之中，结果是意料之外。公心派阵营固然坚厚强大，可私心派的雷霆手段，狡诈伎俩却更胜一筹，因此两大阵营陷入僵持，相互抗衡。

为了维持这个国家的运转，以及人们的生活，两派暂时休战，社会这个必要存在的齿轮再次在无形的硝烟中运转起来。

在一片荒凉破废的废墟中，只见一个身着宽大皮衣围系毛领的年轻女孩在一阵忙活，她身型清瘦挺拔，正探着身子在一个摇摇欲坠的柜子中捣鼓。

林栖费了好大力气将装着米的袋子掏出来，为了防止别人偷走，她可是藏的很深呢，柜子下面的右面的大土坑里。

打开袋子一看，稀稀散散的白米深藏其中，就剩这点儿了，还能活得过七日后吗？

林栖将苦涩的情绪咽回肚子里，抛开脑子里的一切，她什么都不要想，伤身。还不能当饭吃。

正准备掏出柜子里的大铁扁盆架火做饭，她停住了，一时间全身汗毛忽然竖起，她目光警惕看向四周，果不其然，有几个人正眼巴巴地站在远处直勾勾地盯着她，手里的米和盆。

林栖面无表情，实则已经在内心仰天长啸，为了让大家认为她是穷的揭不开锅，她每每填饱肚子会特意挑周围人出去觅食的时候，但她还是低估了人民群众的智慧，还是恶急了的人们。看着站在远处的老人小孩们，还有鼠鼠们。这一瞬间，她的饥饿感反而没那么强烈了，更多的是道德感直线上升，快要推上高地的那种。

不过对方看来是按兵不动，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表情麻木，发呆似的看向她所处的方向。

这使林栖不禁想起了最近的传闻，据隔壁的隔壁家大爷说，自战乱发起，首当其冲遭殃的便是南边的一座小城，那里人均收入低，老人和老鼠居多。那本是他们像往常一样等待某富豪捐物的日子，结果却在满怀期待中迎来了漫天的星火。

袭击武器中带有智能指令，由此建筑物大批化为平地，人们完好无损地活着。

可是没有了庇护所、粮食和希望，活着还不如……于是他们从南而来，一路上博得人们同情到处吃喝，如若不从，那便夺！在这个高度文明社会的背景下，他们自称绝不会做偷抢之事，光明正大地夺才是正道……

林栖默然，斩断思绪，专注于手中的事情，洗米烧火煮饭。若问她怕不怕眼前这些人，答案自然是不怕。

一群老弱妇孺，即使蛮力过人，即使人多力量大……她是没有信心打赢的。

是啊，林栖产生自我怀疑，她忽略了对方人多的这一事实，即使她武力值高，可面对一对多的情形，她也举棋不定。

做好饭后，林栖看着手中稀的不能再稀的粥，只要能维持生命就好。

说那迟那时快，那群人看林栖正准备坐下吃饭时，呆滞的眼神瞬间放满金光，他们相视几眼，笨拙的身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纷纷上前欲夺取食物！

好在林栖三下两除二的功夫就解决了饥饱问题，举首低头间，动作一气呵成。

等那些人冲过来时，留给他们的就只有残余的汤水。

那些人傻眼了，他们这几个月身经数百战，这种情况还是头一回见，这让他们老脸小脸往哪搁！来都来了，走到这一带好不容易遇到个有粮食的，等了半天人家年轻人吃完了，就把残汤往他们面前一放，这汤，是喝，还是不喝？

念及肚子的无声抗议以及接下来的日子，几个人老脸看小脸，小脸看老脸，牙关一咬，你一口我一口分食了这碗残汤。

分完后，他们还不觉得痛快，面面相觑起来，其中一个年级最大的颤颤巍巍站了出来，豁出老脸问：“小姑娘……你还有没有能吃的东西了，我们这群人实在是饿的不行了……”

林栖自幼深受传统美德熏陶，尊老爱幼刻在她的肌肉里，见这群人并没有隔壁大爷传的那么邪恶，她转念一想，便从柜子里掏出剩下的米，连同铁盆柴火一同交给他们，就像给传家宝一样，别人她轻易不给。

为首的老头老太颤颤巍巍地接了过来，笑容僵硬，心里怪道，这孩子怪好的了嘞，这是要让他们自食其力啊。

但还是道了谢。

林栖目送这群人离开，打开了个人终端，有一条来自“笛卡尔赛博朋克院校”发来的信息：林栖同学你好，恭喜您满足我校要求，请于半年内来本校报道。

没错，昨日下午一点十分她收到了院校来信，她被录取了，也就意味着她要走了，这里的东西大多用不上了，于是刚才她做个顺水人情将东西送给老人家了。毕竟，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而她，收拾收拾，明天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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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录取通知，本该是个值得高兴的日子，可现实是骨感的，如今家园毁败，最基础的交通工具她都没有，且学校在最遥远的南边，和她相差十万八千里远。最好的选择本是乘坐交通工具，可贩卖交通工具的商店说不定都碎成渣渣了。这也正是学校要求在半年内报道的原因，如此宽泛的时间。

林栖打开个人终端，试图搜索现今是否有经营的商店，不出意料，毫无收获。

不过……终端显示一直在转圈圈，仿佛在拼尽全力与某种尚存的信号建立联系。

林栖的一颗沉下去的心被吊了起来，她放缓呼吸，渴望终端能搜索出点什么，起码让她有点收获。

信号圈转啊转，终于要有停下来的迹象，林栖呼吸停滞，巨大的期待感使她处于紧绷状态。

“叮”的一声，终端搜索加载完毕！林栖定睛一看，空白一片，得，白期待这么久了。

看来只能另寻办法了。

正准备关闭终端的时候，“叮”的一声再次响起，吸引了林栖的注意，只见原本空白的页面突然显示了一家商店，还是唯一一家。

“小骚骚商店……”林栖沉默，一不小心念了出来。

在搜索的页面驻留了片刻，见有且只有这一家商店，林栖便迅速点了进去，查看店内商品，在交通工具那一栏，令人惊叹的是，这家店竟丝毫没有受到战乱影响，各种交通工具，应有尽有。

可，林栖的目光一下锁在了最顶层，可喜的是，有一辆飞船；可怕的是，只有一辆。

更离谱的是，各类商品都没有标明价格。

很明显，商家这是要坐地起价，毕竟方圆几千里内就这么一家。

林栖立即绷紧神经，迅速看了一眼自己的虚拟资产，不多，但也不少！至少在从前，买两三个飞船是绰绰有余。

她紧忙切换导航，背着全部身家开启了争分夺秒的抢夺赛！

时间是个好东西，相应时刻相应变化。天亮时，太阳从东边升起；正午时分时，太阳又会高高挂起，烤的人心烦意乱、暗自抓狂；而在傍晚时刻，太阳便会下山，与月亮交替。

所以，幸于这些变化，人们可以根据相应的时间做相应的事情，井井有条、有条不紊。

可是，对于火速赶路的林栖而言，她人生头一次这么憎恨时间的精准，她多么希望属于她的时间可以慢一点，一天便会长一点，这样就能以更快的速度抵达目的地。

而不是两天过去了，她还在赶路，日以继夜。当然，必要的时间她也会选择休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句话她牢牢记在心里，身为即将入学的人，她可不能出师未捷身先死，赔了夫人又折兵！

一路上，她没少遇到乞讨的、抢劫的、招工的……在她强大的毅力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言语说服不了的，便动用武力，武力解决不了的，便蓄足精力一跑了之。生生把她累的半死，边走边思考人生的意义、活着的意义，以及飞船的意义。

正在林栖苦苦赶路的时候，方圆几千里独此一家的“小骚骚商店”正火热营业，老板那嘴角简直笑开了花！笑着迎来了一波客人，又笑着送走了一波客人。

终于，他笑不出了。

等林栖赶到商店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一幕：老板哭丧着脸送走客人，随后没有一丝留恋地走进商店。

林栖存疑？难道是商品卖完了？这个世界有钱人还是太多了？

来都来了，林栖自然要亲自瞧瞧怎么回事再下定论。

于是她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进商店，突然发现日思夜想的飞船就在商品投影上！她眼睛开始放光，一瞬间身体充满能量，现在店里只有她一人，于是她紧忙问老板飞船怎么卖！

老板转过来看向林栖，笑容略微僵硬。

不过此时她的眼里只有飞船。

直到，老板说出了一个价格，然后，林栖彻底死了心……此时，她笑着的脸比哭着还难看，一副怀疑人生的表情，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一个亿……

认真的？

简直是漫天要价！想钱想疯了！枉为人道。

老板从林栖的脸上捕捉到他曾经在无数人脸上看到的信息，没钱、买不起。他露出职业笑容，安慰：“客人，飞船如今这个价钱真的很便宜了，毕竟全国残剩的没几辆～小店还有其他商品，客人您可以看看哦，哦对了，最近咱们店太火爆了，如今就剩下自行车了呢，仅此一辆～”

自行车，林栖看向交通工具那一栏，全店唯一仅此一辆的目测只有飞船和自行车，其他的商品全部售罄！

飞船，太贵，准确的来说，是贵到让她一时间不知道钱是什么；而自行车，很古老的交通工具，她见过却没用过，内心不是很想拥有。

林栖清了清嗓子，无助：“那怎么办？”

这老板扶了扶墨镜，浑身的金属碎片和破洞衣服衬的他潮气十足，他好像就在等林栖这么问，然后他用潮湿湿的形象说出干巴巴的话：“赚啊。”

这话说了相当于没说，甚至让林栖觉得她在浪费时间。

老板似乎看出林栖的不耐，紧急话锋一转，透露出更有效的信息。

“这附近有个暗市，暗中举行虚拟比赛，只要进入设计好的终端按照要求取得胜利，就能获得赏金几百万不止，赢个几把，钱不就赚来了。即使不赢，也会有粮食作为参赛奖励。”

林栖心情跟过山车一样起起伏伏，听到赏金几百万不止时，她确实心动了，毕竟她的需求很急迫，只想早点结束痛苦抵达学校。

可是，这看着不太靠谱的老板说着容易，比赛肯定相当难，因为，没有掉馅饼的好事。

林栖：“老板，有多少人要买飞船？”

老板：“这个嘛，目前仅你一人！”

“那暗市是什么时候开的？”

“也就一个月前。”

“人很多？”

“相当多啊。毕竟诱惑大，只要进去就能不会空手出来。”

“在你店里购买商品的客人，都会去暗市吗？”

老板回道；“若有需求，自然会去。是否去暗市仅是个人选择，我只是负责让人们知道这个生存渠道。”

林栖了解后，若有所思：“还有这种好事？”

老板：“多半是哪个有钱人联合出资举办的，钱多啊，现在这个环境，穷的只剩钱了，对他们而言，精神食粮大于物质食粮。”

林栖略微思索，有道理，但不多，可以先去看看，再考虑是否参加。

于是她打开终端，让老板给她定位一下。老板露出职业笑容，满心欢喜地为林栖标记了一处地点。

按照导航的指示，林栖来到了巨大荒凉的废墟——一处挂着横幅“花间一壶血”的地方。门口有两个守卫，还立着一块指示牌，上面有介绍。

正准备上前看一眼时，突然肩上一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