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瓦登要钓鱼了
押运官气喘吁吁地跑过来,重新给他戴上手铐:“第13次,你又失败了,老家伙。”
老瓦登被押回囚车。送达监管最严密的黑井监狱,他被剥衣检查。狱医冰冷的手指划过他肋骨分明的胸膛:“伙计,你胆子不小啊!就你这身板,越狱的惩罚,恐怕你是忍受不了的,再跑一次恐怕就得见上帝去了。”
“第13次绝不是最后一次。”老瓦登盯着高窗外那一小片天空喃喃地说。
狱医被他的疯狂吓到了,加大了镇静剂的剂量,他仁慈地希望,让这老家伙多睡一会儿,可以少受一点罪。但失去意识的老瓦登,嘴角依然挂着微笑。因为在那短暂的自由奔跑中,他已经在心中绘制了下一次越狱的蓝图。
第14次越狱,已经开始酝酿了。在这座戒备最森严的“黑井”监狱,这是号称唯一一座零越狱记录的监狱。
世界上没有越狱梦的囚犯是极少的,但黑井监狱里的犯人,几乎无一例外地放弃了这个念头,久了,就连做梦都不想越狱了。但是老瓦登还不够久,也没有尝过在这里越狱的后果,所以,他还在梦中。
监狱有个图书馆,永远是死气沉沉的。重刑犯人,极少仍旧有读书兴趣的人。管理员伊娜,日复一日地默默地整理着书籍,无人注意。她习惯了囚犯们或轻蔑或无视的眼神,直到那个男人——瓦登,在一次常规借阅中,用他深邃如古井的眼睛看了她一眼,那一眼,让古井无波的伊娜的心,莫名一颤。
不久后,瓦登又一次越狱失败,被关地下水泥禁闭室。出来时,他瘦脱了形,久未见阳光的他,脸色惨白,头发也白了。
有一天,他被准许在图书馆借一本书看,他拖着脚镣来到图书馆,他在杰克伦敦的《野性的呼唤》和大仲马的《基督山伯爵》之中拿不定主意时,伊娜将破破烂烂的《基督山伯爵》推给他,并悄悄在书页里夹了一小条消炎药膏。
“为什么?”瓦登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问。
伊娜只是用下巴向他的脚踝示意了一下,瓦登低头看了看被镣铐磨破了的脚踝。一声不响拿起书,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
瓦登是玩女人的高手,他几乎一直过的都是美女环绕的日子,只一眼,他就瞬间看穿了这个女人的忧郁和寂寞。一个计划在他心中成形——利用她。
伊娜的原生家庭很穷,父亲常年酗酒,酒后就对伊娜和母亲疯狂家暴,伊娜七岁那年,母亲忍受不了父亲的毒打,尤其是年仅7岁的女儿试图保护被虐待的母亲时,被父亲死命掐着脖子,看到女儿几乎窒息,情急之中,母亲用酒瓶拼尽全力砸向疯狂掐着女儿的父亲,不料,一下子就将父亲打死了,之后母亲对伊娜没有一句交代,看都没看她一眼,拉开门就跑路了。而且从那以后,就杳无音讯了。当场留下伊娜守着父亲的尸体不知所措,后来社会工作人员,安排姨母收留她。读高中的时候,伊娜长成了一个美丽性感的少女,在学校被许多男孩子追逐,她感到烦不胜烦。不料,有一天回到家里,吃晚餐的时候,姨父就频繁地偷瞄她,那目光令她如芒刺在背,匆匆吃完晚饭,立刻溜回自己的房间,锁上房门。
不料,深夜中,有人用钥匙打开她卧室的房门,当她惊醒的时候,看到是姨父,不等她开口,被姨父用枕头捂住了她的脸,她的哭喊变成了“呜呜呜”的声音……早晨,当姨母来到她的房间时,看到的是因窒息而昏迷的伊娜,身下是一片鲜血,会阴被撕裂了。
姨母用冷水把她泼醒,她向姨母哭诉,并恳求姨母报警,却被姨母责备,说她“忘恩负义”。这时姨父出现在姨母身后,他说:“我们养了你九年,总不能让我们白养你吧?不就是用了一下你的身子吗?你又死不了!”
伊娜说:“姨妈!我16岁,还没成年,我要报警!”
姨妈二话不说,搧了她一耳光,对姨父说:“养不熟的白眼狼,给你了!”说完走出房门,并关上了房门。
姨父同样一言不发,扑了上来,按住伊娜的双手,看了看伊娜身下的鲜血,才吼出来一句:“处女血!刺激啊!”
又一次经历痛不欲生的折磨,直到姨父离开,她咬紧牙关,未出一声。接着她收起眼泪,将染了她的血和姨父□□的床单,收到一个塑料袋里,默默地离开姨妈家。她径直走到警察局,将染血的床单、自己的身份证、姨父的毛发都交给了警察。
证据确凿,姨父因□□未成年人的罪名入狱。伊娜也开始自食其力的生活。后来她获准进了警员培训班,之后考上了警察的工作,被分派到监狱做了狱警。
刚好那时候监狱筹建图书馆,伊娜自荐担负这项工作,其实她是在圆自己的读书梦。由于有父亲和姨父的阴影,伊娜对男人、恋爱和婚姻是视为畏途的。
但是瓦登这时却在调整自己的越狱计划,他要利用伊娜。
于是,他开始了精心的“钓鱼”。他不再只是借阅那些关于越狱和复仇的小说,也开始借一些诗集。他会指着某一行关于自由或孤独的诗句,与伊娜探讨。他对她诉说监狱人际之间的冰冷,诉说对星空和海洋的向往,那些话语半真半假,大量借鉴经典诗歌的语言,但是却能够精准地敲打在伊娜孤寂、冰冷和忧郁的心上。
瓦登除了在允许借书的日子来图书馆,低声讲述读书心得之外,并没有任何多余的言语和举动。但是在平常放风的时候,总是站得远远的、静静地透过窗户,一动不动地看着伊娜忙碌的身影。而无论何时,只要瓦登在放风,伊娜一定随时可以对上他专注凝视的目光。
伊娜从未看见过对她的美貌没有企图的男人,瓦登的淡然,让她很放松,正好使她饱受男人摧残的身体和心灵,得到安全感。瓦登的简短“倾诉”和持久的凝视 ,让她觉得自己是特别的,是有价值的。她内心冰封的情感开始融化。作为狱警,她明知他是危险的,是□□头目,但却无法控制地被他吸引,像飞蛾扑向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