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师父是穿越者 第187章 寻路 55

隆晋地区紧张刺激的战斗告一段落，结局是当地的归元叛军大获全胜，把世家鲨完拉倒。

这事有一部分因素是隆晋的世家做事太绝，双方积累很多仇恨，说白了世家多少有点活该。归元对待其他地区的世家和朝廷官员未必是同一个态度。但反过来说，整个大炎都这个德行，别的地方未必能说好到哪里去。

可以预见的，许许多多的世家将不得不面对自己将要清偿多年来血债的前景。不管他们多么不理解自己对下人那么好，他们为什么就要造反，但隆晋地区珠玉在前，被鲨全家的恐惧在后驱策，各个地区的世家纷纷行动起来，互相串联，针对自己手下的缺满做出种种限制措施，乃至于举家跑路寻求更强大背景的支持。

他们的这些行为，显而易见又将进一步刺激各地本来不至于立即爆发的对峙。

换言之，从隆晋开始，自从归元得知不必再担忧仙门的恐怖而真正出手打破和朝廷世家之间虚伪的平衡对峙关系的那一天起，各个地区的局势就将像雪崩一样陆续加速，一切冲突迅速催化，更多的对峙、冲突、被鲨全家或是鲨灭叛军队伍、乃至于滚雪球一样的更大规模的组织上的对峙和冲突、乃至于从局部发展到地区的血腥对抗和战争，已经近乎不可避免，乃至于近在眼前。

对这种未来，归元准备好了。至于朝廷准备好没有……不如还是让枢密院多问问仙门吧？

但在那一切雪崩开始之前，在归元和朝廷的冲突迅速扩展到全面战争的起始点，在隆晋地区冲突报告到归元安阳总部的那个为映秋仙子举办的接风宴上，卓映秋看着周淮哈哈大笑两声，说这一天终于来了，把酒杯摔在地上，让传令兵赶紧去联络两位隆晋统领动手，让各地归元队伍都警醒战备起来，脸上带着一种复仇的快意和豪爽的发泄，只是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位五皇子带着叛军造反，恐怕是和朝廷结了大仇了。

唔……

结仇也没错，但师父是希望他们扶持归元可以作为干涉修仙界的一种渠道和跳板的，这人……不会把归元建起来用一次就丢吧？想想军师的精神状态，这猜测越想越可能，令人非常担心啊！

推己及人，她自己和修仙界有大仇，其实就没什么建设美好修仙界的想法了……烂完了都毁灭了得了，可是如果师父想要把大炎作为跳板，这个组织最好还是别太烂……

卓映秋抬头看看前面一连串布置命令的周淮，饭也顾不上吃连忙召集不在宴会场上的和在宴会场上的统领和官员们开会，用勺子撩了撩碗里的山药炖鸡汤。

“师父说如果我想，可以从归元这里获得当前局势的消息。”卓映秋扭头对衍之说，“我想在这里多看看，衍之阁下要一起来吗？”

“我愿与您一同前往。”衍之答道，他在冲击元婴的关键期，原本不想离开闭关静修的地方。但毕竟是叛军地方，初来乍到怕秋姑娘吃亏，因此也便决定至少第一次跟着走走。

他们这样决定了，晚些时候，等这饭终于因为周淮和各位统领忙于工作而吃不下去散场，周淮又忙完来给这两位客人道歉，向他提出来想要到处看看的请求。

“仙子和仙长想要了解什么，都是对归元的善意，我当然没有拒绝的道理。”周淮答得迅速，“我明天下午要去城外看看收成，我们第一批用法术种的粮食成熟了，不如两位随我一道，有什么想了解的，问我总比问旁的向导知道得多些。城外农田离军营不远，过去路上还能路过学堂，两位感兴趣，我也能带两位顺便参观一二。”

他是首领，用屁股想都知道他很忙。卓映秋和衍之有手有脚，想做什么自己能做，便说不要他陪着去学堂和军营，一道去农田看看，回头两人有什么感兴趣的，得了空自己去就是了。

这也算一种避免侨饰安排的做法，不和周淮提前打招呼就去他的地方，会让可能的许多装扮都失去效果。

不过周淮显然没这担心，他忙着捣鼓造反事业，看这俩人体贴地不去计划外的地方，虽然有些不好意思，但非常愉快地同意了。

……

跟着周淮巡逻其实不如跟着师父到处走有趣。毕竟周淮是作为首领视察下面田地收成来着，从出发身边就簇拥着几十人的队伍，有技术官员、政务官员和护卫，他们一路走来，一边和首领将这片田地为什么能够成为第一片最早收成的田地，一边唤醒首领之前来视察的记忆，还要感叹两句工作不易和圣军的英明政策，信息量大的卓映秋听了不想往脑子里记。

照顾凡人的速度、也方便修士节省力量，她和衍之骑了匹马跟在周淮身后，在众人的簇拥下从安阳西门出来，一路带着扬尘往城西南的田里去了。

在那个方向，在安阳这座归元叛军的老巢，最早在干旱之后用法术补种的庄稼已经成片地结了沉甸甸的麦穗。虽然受限于反季节的法术和田地里稀薄的灵气，庄稼在大旱年间凡人的土地里长得远远不如卓映秋之前在仙山上见过的茂盛，近看稀稀拉拉的。

卓映秋第一次见凡间的粮食收获，发现这些果实超过她想象的干瘪和稀疏。她非常怀疑那些看起来稀疏又灰头土脸的庄稼能收获多少稻谷来，也许一把麦穗能结出半捧的粗麦？这么稀疏的果实，能养活那么多人么？

……灵田里的灵谷明明一株可以长出一大碗灵谷来，凡人的土地怎么这样……

她看得皱眉，衍之倒有些惊讶，而周淮随行的几位第一次见到收成的官员简直惊喜得眼里放出光来。

“哎呀！”他们又惊喜又赞叹地说，“好收成啊，没想到竟然能用法术造出这样好的年景来！”

什……

卓映秋卡壳。

“这粮食好饱满啊，都没多少瘪的。”有一位老缺满官员下了马，激动地用手捡了路边金黄的麦穗，“没闹蝗灾，收成是好啊！”

……啊？？

卓映秋震惊。

“多亏了仙尊和军师的法术。”那位农业田统领在旁边骄傲地挺起胸膛，不得不说与荣有焉，“两位还说这样违逆季节种的粮食产量会比平时低，实在是太谦虚了，令田某汗颜啊。”

“仙尊和军师对自己有圣人般的标准。”随同来的其他官员连忙说道，另外有人急急地用笔记录着什么，“如果像和盛年最好的雨水时候比较，那么实在是我们不知好歹了。”

卓映秋很震惊地看着他们对田里稀疏的庄稼夸个没完，嘴角咧开都没有合上过，不明白凡间对粮食的收成标准怎么这样低，只感觉自己不该说任何话。

这毕竟是……军师和师父掏老底掏出来的法术培养的粮食，是许多人在灾年之后还能不背井离乡生存下去的希望。

她看着那些人，靠近衍之，后者也走到田边，伸手摸了摸麦穗：“麦子颗粒还算饱满。毕竟是干旱年景，他们很努力了。”

他抬起头，看见卓映秋很惊讶的表情：“怎么了？秋姑娘？”

“我以为大家对田里结出的粮食的预期会高一些。”卓映秋用旁人不好听见的声音对他说，“原先我在仙门见到的灵田……比这茂盛许多。”

“秋姑娘也说那是灵田。”衍之站起身来，露出一种理解难言的神情，“仙山上有多么充裕的灵气，又有许多法术和滋补灵药养育灵谷，自然灵材灵谷长势喜人。这里凡间地方的灵气如此稀薄，粮食一直是如此的。”

卓映秋沉默。

“这样每亩地能打上多少粮食？”她听见官员们簇拥的周淮问负责管理这片田地收成的下级官员。

“回禀首领，去壳之后大约有两石。”组织村里百姓收成的地方官员答道。

“别的田地麦苗长势比这如何？”

“大略差不多，我们这边是旱灾后军师拿出法术来第一批补种粮食的地区，前面抽条时候有些时候人手不足雨热稍有跟不上的。如果后面补种的其他区域吸取了这些经验，或许收成还能好些。”

那种事周淮也很想，但真的未必。安阳附近靠近叛军大本营，第一批采用了新法术补种庄稼，试验田难免有摸索的地方在。后面补种的田是没这问题了，但那些地方散落在好几个州的各种地方，种着种着地还得和朝廷打仗，受到的干扰未必就比安阳少了。

但无论怎么说，这个收成也接近平时年份的正常收成了，足够许多人撑到来年。

周淮带着人在村子附近绕了一圈，管理这一片的官员非常懂事地安排了一些百姓在路边夹道欢迎，说些感谢圣军之类的吉祥话。大伙脸上都是劳作的汗水和收成的笑容，让卓映秋感觉和修仙界这鬼地方都格格不入起来。

“圣军政令贤德，才让这片麦子在隆冬长出来。”村长带头，见到归元首领来了，纳头便拜，“还请首领受小老儿一拜。”

“使不得，老丈快快请起。”周淮便前去扶起他，握着村长的手说了很多勉励的话。

“首领，使得的，要不是您带着圣军教大伙种地，我们这一村八十六口，周围几十里地的百姓，这会就都饿死了。”老爷子执意要下拜，跟着他后面好几个过来看首领的邻村村长，带着村民们也要拜，“我们的命都是圣军给的，要让我们做什么都是应该的。这些日子以来村里的媳妇们织了一些布，请圣军拿去派上些用场，也算帮我们成全心意。”

便有村里的人帮着抱了好些匹布来，这算是妇女们的劳动成果——男子们的劳动成果这会在地里，这几天收成了自然有部分会交给归元军。

归元军此前靠抢劫世家维持生活，三州受灾，维持百姓活着不饿死就投入许多人力，这回第一批粮食才收获，远没到对治下百姓征税的地步。虽然说粮食种好了叛军造反需要粮草肯定多少收一点，但对布匹之类的税完全没提上日程——这村里人等于是为了感谢叛军，真的自己筹备了布匹白送给叛军，也不怕叛军看他们恢复生产有些油水开始搜刮（此事在大炎历史中有多了去的记载），可以说是冒着相当风险的情真意切了。

老丈说得有些真心，周淮也感动。两人充满感情地互相拉着手，说了些掏心掏肺的话。在场的许多官员感同身受，不是被迫害的缺满修士就是豫州兖州翼州三州的受灾者家属，看得直抹眼泪。

连旁边不是大炎人的卓映秋看着，都开始觉得这稀烂的世道下人们还有些可取之处了。

然而，虽然这种感动相对普遍，但也没有说必然。

就有人不乐意这感人的时刻持续下去。

一股强大的力量，不知何时探查到了这里。它不引人瞩目地接近，然后趁着所有人都感动地诉说叛军和百姓互相扶持的感情故事的时候，突然发难，冲着明显是首领的周淮，以及他背后的一大堆人轰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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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寻路 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