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了,整条街道都没几个人,只有旅馆门前还亮着灯,严小芹就坐在旅馆门前的台阶上,手抱着双腿,头枕在膝盖上,她一抬头就看到了走过来的言淼,脸瞬间弥漫上了笑容。
“子柏哥,你回来啦!我等你很久了……”
言淼撞上严小芹热切的眸子,下意识顿了一下,正好后面的002也跟了上来,看到相对无言的男女,他啧了一声,靠在树干上看热闹。
言淼在心底翻了个白眼。
他转头对严小芹说,“外面蚊子多,你在这边干什么?”
夏末初秋,蚊子最是多的时候。
严小芹却浑然不知,她雀跃地跳起来,去拉言淼,“你吃晚饭了吗?我妈晚上做了鱼,你要吃吗?”
严小芹说着拉着言淼往屋里走,言淼回头看了002一眼,示意他进来的意思,002耸耸肩跟着走了进来。
言淼顿了顿道:“我吃过晚饭了,就不吃了,你给我身后这个人开一个房间……”
“吃一点吧!”严小芹说着不由拒绝地把他摁在了沙发上,转头去厨房端菜,随口道:“我妈做的菜特别好吃,她不经常做的,今天这不是赶巧了吗?哎……你跟你朋友脸色都很奇怪的样子?”
“有吗?”言淼有些诧异,不动声色地扫了002一眼,002不知所云,言淼也不知道,就是各自的耳根都微微红了两分。
刚才“表演”的时候都挺老奸巨猾的,怎么这会儿莫名纯情了起来?
严小芹从厨房出来的时候,端了一条松鼠鱼,炸得金黄,言淼喜欢吃甜口的东西。
她还端了一盘子包子,放在了沙发前的茶几上,“你朋友……?”
“叫002。”言淼说。
严小芹:“?”
“叫二哥就行。”002倒是不客气,直接坐到了言淼的旁边,言淼还没下筷子,他先夹了一口松鼠鱼,“还挺好吃。”
“当然了!”严小芹也坐了下来,“我妈做菜特别好吃,也就我哥觉得难吃吧,他……”
意识道说多了话严小芹赶紧停住,她往言淼和002脸上各扫了一眼,发现两位都不约而同地去夹菜,仿佛没有听到她说的话的样子。
严小芹突然间笑了,“是不是郝强叮嘱你什么啊?他老是这样,其实没关系的,我……我不在意。”
这倒是让言淼有些意外,平时看严小芹和郝强的相处,怎么也是严小芹嫌弃郝强更多一点儿。
严小芹发现了言淼短暂的疑惑,给他夹了一口松鼠鱼,笑着说:“我妈改嫁给了我爸,也就是郝强的爸爸,生了我,我原本叫郝芹来着。后来我爸出了事,我妈跟他离婚带我走了,我妈有钱,就开了这间旅馆。”
严小芹真是毫不避讳。
“郝强不是我妈生的,是我爸前妻的孩子,我爸去世后就跟着我爷爷,后来我爷爷也去世了,他就跟着我二叔,我妈跟那边关系不太好,还给我改了姓,她基本不让我跟那边人,但是怎么说呢……”
严小芹顿了下,“不知道是心软还是血缘,郝强过得不太好,我就偷偷给他塞了几年钱,爸爸去世那几年他比较难过吧,爷爷去世的时候他应该也很难过,现在……我二叔算个好人吧?”
说完她又笑了,似乎意识到自己说了一件好笑的事情。
“这年头没法定义好人,给你吃给你穿给你交学费的人,可能骂你最狠,最知道怎么往你心口插刀子。而鼓励你支持你做你精神支柱的人,可能在你最需要的时候无比冷漠。做人很难的。”
严小芹说着吃了一口松鼠鱼,她还跟往常一样,大大咧咧的样子,说出来的话倒让言淼和002有些意外。
言淼本来不想开口的,但这毕竟是严小芹和郝强的家世,但是最后看一眼桌上香喷喷地松鼠鱼,言淼还是开了口。
“至少你和你哥还可以互相安慰。”
严小芹愣了一下,笑容灿烂,“也是呢。”
一直在吃鱼的002突然间开口了,“你爸的事情跟赵锐有关系吗?”
对面的少男少女都愣住了,严小芹诧异,言淼微蹙着眉头,带着点警告的意思,002赶紧举手投降。
“随便问问随便问问,多有失礼。”
这次严小芹的表情没有那么轻松了,她咬着筷子尖,低头看着盘子里的鱼,似乎在想什么。
大半晌后才开口:“嗯,我爸原来是矿厂上的职工,不知道怎么回事,说是偷了赵锐的钱,被赵锐那帮人打了个半死,从医院回来就瘫了,说话都不利索了。他平时毛病是挺多,偷鸡摸狗也不是没有,就是……”
“就是什么?”言淼看到严小芹眼底隐晦的愤懑,随即问道。
严小芹筷子戳着鱼。
“虽然我爹也不咋样呀,吆五喝六的,但是他干过的事情他就会一口承认,从来不抵赖,没做过的事情就是打死也不认的,他瘫了之后就天天骂赵锐,说没偷钱,这事儿我还跟我哥说起过,但是我哥对我爸意见比较大吧,一提他就生气骂人,我也就不说了。”
“还有这么复杂的过往啊……”
002抿了一下嘴唇,他眼睛一台就看到了柜台边,新进的汽水,他过去了拿了三瓶。
“这样吧,我请你们喝汽水,不说这些了。”
002倒是不客气,一口喝了半瓶汽水,严小芹看着他手里的汽水,又看了看地上剩下的几瓶。
小声说:“这不是卖给客人的,是我妈自己买来喝的……”
002:“……”
言淼:“……”
言淼扫了002一眼,眼睛一眯,拿着汽水晃了晃。
002:“……”这……
他尴尬一笑,“我明天再买一箱!”
严小芹噘着嘴,“不用了,还是我请你吧……”
为了不让这个场景更尴尬起来,言淼适时站了起来。
“谢谢你今天晚上的款待了,明天我让零零……让你二哥请你吃早餐,你给他也开间房间吧,别住四楼。”
言淼住在四楼,他不想听002叨逼叨了,果断不跟他住一层。
“啊……坏了!”这下换成严小芹了,她跳起来去查了钥匙,十分不好意思地看向两人,“我忘给他留房间了,最后一间给我妈放了咸鱼,估计不能住人,你们要不……挤一挤?”
言淼:“!!!”
002:“…………”
空气有些凝固,言淼木着张脸不说话,002倒是歪着眼睛看他,似乎在等他的态度。
严小芹在两人之间来回看两眼,眨巴两下眼睛,“原来是不能住在一间房的朋友关系啊……”
言淼:“…………”
还是002先给了反应,他笑了一下,先往前一步勾住了言淼的肩膀,半揽着他。
“没事儿,住一间就住一间,就是晚上有点儿热,你子柏哥睡觉又不老实,我是怕他吵醒我,既然没有房间那就住一间吧,给加床被子就行。”
“哦被子还有,我去给你找!”
严小芹噔噔上楼走了,只剩下了言淼和002两个人,言淼挣脱了他的手臂,斜了他一眼。
“谁睡觉不老实?”
002理直气壮,“你啊,之前睡觉的时候我上过线,姿势特别……引人深思。”
言淼:“……!!!”
“开玩笑的!我就瞎几把一说,你也不用这么紧张吧?不会睡觉真有什么怪癖?我跟你说我可是良家妇男!不出演同志片的!?”
“你想得美!”言淼又把这句话送给了他。
——
晚上,倒也没有言淼想象的那么不舒服,旅馆的床本来就大,两个人的身材还是偏瘦吧,除了长腿无处安放,两人还是处在谁也碰不到谁的距离。
旅馆被子多得是,但是枕头不够了,002就平躺在床上,两手交叉放在脑袋后面枕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旁边言淼闭着眼睛侧躺背对着他。
过了好一会儿,002突然问:“这个赵锐很危险啊。”
旁边的言淼睁开了眼睛,没说话。
002也转过了身子,同样侧躺着,看着言淼,“本来窦云鹏就是个不确定因素,现在加上他,你在学校里的危险指数直线上升啊,要不明天我跟你一起去学校吧。”
“你刚才问严小芹就是为了确定这个吗?”
言淼没转过了头来。
“额……没有,我就是随口一问。”002说着又平躺了回去。
言淼却翻过身来看向他,“你……得到消息的途径这么朴实无华吗?跟我一个宿主几乎是一样根据现存剧情判断,这不符合你高贵的系统身份吧。”
“……”002顿了一下,他转过了身来,和言淼眼睛对着眼睛,鼻子对着鼻子的。
“不能这么说啊弟弟。”002说:“我这不是为了救你直接进来了么?我们系统也有权限限制,也有屏蔽问题的,我进来后相关数据也被屏蔽了,当然……”
他话语一转,嘿嘿一笑,“我是自愿进来帮助你的,主要就是想要见识一下的英勇身姿,与你并肩作战!”
言淼:“…………”
他倏地转过了身去,不说话了。
002往他身边蹭了蹭,“宿主先生,不要这样冷淡吗?我很好说话的,你有什么问题要告诉组织啊,虽然……组织我做不到什么,但是可以理解的。”
“那你闭嘴,睡觉吧组织!”
002:“…………”
半晌后002点了点头,“是个好建议。”
002:第一次同床共枕居然这么朴实无华(一脸可惜)
言淼:?你在想什么啊?
002:………………
言淼:怎么脸还红了?天这么热吗?入秋了啊……(盖上被子沉沉睡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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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校园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