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归·死亡免上无 第59章 雨夜解码器[番外]

冰岛实验室的自毁系统发出刺耳的蜂鸣，红光像血液一样在走廊里流动。谢安野拖着半机械化的潇故深，在倾斜的通道中艰难前行。

“左边第三通道……”潇故深的声音机械而断续，右眼闪烁着不稳定的金光，“通风系统…尚未完全封锁…”

谢安野瞥了一眼肩上的人，发现潇故深的左手正以一种奇特节奏敲击着自己的背——摩斯密码。

【他们还看着我】

谢安野不动声色地点头，故意一个踉跄将潇故深摔在墙角，借机查看后方。言殊知确实没有离开，他站在安全门后，监控摄像头微微转动。

“起来。”谢安野粗暴地拽起潇故深，声音足够让麦克风捕捉到，“你重得像具尸体。”

【计划？】谢安野用指甲在潇故深手心划问。

【让他们以为控制成功】潇故深的敲击回应迅速而清晰，尽管他的表情依然空洞。

当他们冲进通风井时，谢安野故意让潇故深的腿撞上金属梯，发出巨大响声。暗处的摄像头立刻转向声响处。

“愚蠢。”谢安野骂道，同时迅速将一枚微型爆破装置贴在通风井的支撑点上。

潇故深的机械眼闪烁了一下。【计算显示：引爆后73秒井会坍塌】

谢安野挑眉，引爆了装置。

井壁开始颤抖，灰尘和碎屑如雨落下。谢安野拉着潇故深向前狂奔，身后传来结构崩坏的呻吟。

“现在，”谢安野在轰鸣中低语，“演够了？”

潇故深眼中的机械金光突然熄灭，恢复熟悉的深褐色。尽管动作仍有些僵硬，但他的微笑完全属于他自己：“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言殊知犯了个错误。”谢安野助跑跃过一道裂缝，“他让你保留了敲密码的习惯。”

他们从一个检修口爬出，迎面是冰岛凛冽的寒风。远处传来直升机的声音。

“STilY的追兵。”潇故深眯起眼睛，“比预计快了两分钟。”

谢安野从口袋掏出一个小型装置：“陆然文给的礼物。他说你会知道怎么用。”

潇故深接过装置，嘴角扬起：“电磁脉冲发生器。老陆还是这么贴心。”

他快速改装了装置，将它与自己的机械义肢连接：“这会暂时瘫痪周围所有电子设备，包括我体内的部分芯片。我会有大约十分钟的…‘混沌期’。”

“混沌期？”

“介于人和机器之间。”潇故深苦笑，“可能会有点危险。”

谢安野已经架起了枪：“比你给我下药那段时间更危险吗？”

潇故深大笑，按下按钮。

世界静默了一秒。

然后所有灯光熄灭，直升机引擎熄火，旋转的螺旋桨缓缓停滞。潇故深跪倒在地，机械义肢不受控制地抽搐。

“走！”谢安野扛起潇故深，奔向预定的撤离点。

小型潜艇正在冰海下等待。当他们跌入舱内，潇故深已经开始恢复意识。

“欢迎回来。”谢安野递过一杯威士忌。

潇故深接过酒杯，手指无意间擦过谢安野的。两人都停顿了一瞬。

“芯片没有完全失效。”潇故深最终说道，“每72小时会尝试重新连接THE的主服务器一次。”

谢安野饮尽自己的酒：“那就找出主服务器，彻底摧毁它。”

潜艇在格陵兰海的一个隐蔽海湾浮起。安全屋是间废弃的捕鲸站，配有陆然文提前准备的装备。

潇故深立即开始工作，他的机械手指接入卫星网络，屏幕上的代码如瀑布流泻。

谢安野检查武器时状似无意地问：“你什么时候开始计划反制THE的？”

“从他们让我‘清除’你开始。”潇故深没有抬头，“我伪造了你的死亡，但知道骗不了多久。”

屏幕突然亮起红光。

“他们找到我们了。”潇故深声音紧绷，“比预期快。”

谢安野已经拿起狙击枪：“多长时间？”

“最多三十分钟。”潇故深突然皱眉，“等等…信号来源是…”

爆炸震动了整个建筑。

谢安野迅速就位，从窗口看到一队黑衣特工正在逼近。他精准地放倒三人，但更多人从树林中涌出。

“不是STilY的人。”谢安野从射击模式判断，“是THE的清道夫。”

潇故深盯着屏幕：“指挥信号来自五公里内。有人亲自带队。”

第二轮爆炸更近，天花板塌下一角。

谢安野换弹夹时瞥见潇故深的状态不对：“你的眼睛…”

潇故深的右眼再次闪烁金光，机械义肢不受控制地抖动：“芯片在被强制激活…他们在试图远程控制我。”

谢安野毫不犹豫地转身，从装备包中取出电磁约束装置：“需要我再给你一次EMP吗？”

“这次需要直接接入我的神经端口。”潇故深扯开衣领，露出颈后的接口，“快点，趁我还能控制自己。”

谢安野连接装置时，手指轻触潇故深的后颈。两人都微微一颤。

“数到三。”谢安野说，声音异常柔和。

“谢安野，”潇故深突然开口，“如果我变成完全的机器…”

“我会找到办法把你修好。”谢安野按下按钮，“就像你当初对我做的那样。”

电流穿过潇故深的身体，他痉挛着倒下。窗外，THE的特工已经突破外围防线。

谢安野将潇故深拖到相对安全的里间，设置好防护屏障，然后返回主厅迎战。

枪战激烈而短暂。谢安野利用地形优势解决了八名特工，但更多人涌入建筑。

就在他腹背受敌时，里间的门突然打开。

潇故深站在门口，眼睛完全恢复清明，手中拿着一个奇怪的装置。

“我找到了主服务器的漏洞。”他将装置扔向特工们，“晚安，先生们。”

强光闪过，所有特工应声倒地，昏迷不醒。

谢安野挑眉：“新玩具？”

“临时改装的神经干扰器。”潇故深微笑，“利用了THE自己卫星信号的频率。”

他们迅速撤离，摩托车在冰雪道路上疾驰。

“指挥这次行动的是来世夏。”潇故深在风中喊道，“他一直在南城白湾中部远程操纵一切。”

谢安野抱紧潇故深的腰：“那就去结束这场游戏。”

重返南城是在一个雨夜，仿佛轮回般与五年前那个夜晚相似。

潇故深侵入THE的卫星网络，而谢安野潜入了白湾中部的指挥中心。

来世夏坐在监控墙前，当谢安野的枪抵在他后脑时，他甚至没有转身。

“我猜你会来。”来世夏声音依然温柔，“你知道吗，最初提出桑落计划的人是你父亲。”

谢安野的手指纹丝不动：“我知道。”

来世夏终于转身，眼中有一丝真实的惊讶：“多久了？”

“自从我‘发现’那本日记开始。”谢安野冷笑，“潇故深帮我验证了笔迹真伪。”

屏幕闪烁，潇故深的脸出现：“服务器核心已锁定。随时可以执行最终指令。”

来世夏突然笑了：“但你不会摧毁它。因为那会杀死潇故深。”

谢安野扣下保险：“什么意思？”

“他体内的芯片与主服务器共生。服务器宕机，芯片会释放致命毒素。”来世夏优雅地交叠双手，“checkmate（将死），谢教授。”

通讯那端沉默片刻，然后潇故深的声音再次响起：“他说的对。但我有另一个方案。”

谢安野皱眉：“什么方案？”

“将我一起连接到服务器。我会从内部改写核心代码，然后…你手动断开我的生命支持。”

来世夏第一次露出震惊的表情：“那会杀死你！”

潇故深的声音异常平静：“计算显示成功率78.3%。”

“不。”谢安野斩钉截铁。

“谢安野，”潇故深的声音柔和下来，“这是我唯一真正自由的机会。”

漫长的沉默后，谢安野低声说：“你有十分钟。”

屏幕上的代码开始飞速滚动。来世夏试图干扰，被谢安野击昏。

最后两分钟，潇故深的声音再次响起，不再有机械感，完全是他自己：“记得南城大学后面的樱桃园吗？花开的时候，像粉色的雪。”

谢安野握枪的手稳如磐石：“明年花开时，我会带酒去。”

“好。”潇故深轻笑，“现在，再见。”

进度条到达终点。谢安野切断了主服务器的电源，同时按下了潇故深生命支持的关闭键。

世界陷入黑暗与寂静。

谢安野独自站在废墟中，雨从破损的天顶落下。他走到主控制台前，发现屏幕上有一行新消息：

【协议七：重生序列已启动。等待解码器。——S】

一个月后，南城大学樱桃园。

谢安野真的带了一瓶樱桃白兰地，坐在盛开的花树下自斟自饮。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他没有回头，只是倒了一杯酒放在对面。

“你迟到了。”

潇故深坐下，眼睛是完整的深褐色，没有任何机械痕迹。他接过酒杯，指尖擦过谢安野的。

“解码过程比预期复杂。”他饮尽酒液，“现在我只是个普通人了。”

谢安野注视着他：“没有完全普通吧？”

潇故深笑了，从口袋掏出一个微型装置：“保留了敲密码的小习惯。”

樱花如雪落下，飘入他们的酒杯。

“下一步计划是什么？”潇故深问，手指无意间覆上谢安野的。

谢安野没有移开手：“言殊知和陆凛还逍遥在外。STilY的残余势力需要清理。”

“然后？”

“然后，”谢安野终于反握住他的手，“也许可以试试那些普通人过的生活。”

潇故深挑眉：“比如？”

“比如弄清楚，在没有THE和STilY的世界里，我们是谁。”

樱花继续飘落，覆盖了所有过往的痕迹。远处，南城的灯火次第亮起，像一串无尽的解码序列，等待被阅读，被理解，被赋予新的意义。

而他们的手指在桌下紧紧相扣，如同两个终于匹配的密码，完成了彼此的解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