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手养大的圣母信徒黑化了 第6章 第 6 章

得到楚逖的允诺后，绯思忖再三，还是决定去知会太后一声。

虽说当初是太后强行将她困在宫中学习礼数，但这些时日下来，这位深宫之主并未真正为难她。除了不许出宫，她在宫中的行动颇为自由，吃穿用度皆是上乘，这般既优渥又疏离的软禁，让绯在学了多日规矩后，也隐隐觉出几分不寻常来。

担心小狼惊扰旁人，她先将小家伙安顿在自己殿中，独自往慈宁殿走去。

时近黄昏，慈宁殿外的海棠开得正盛，落英缤纷，将青石小径染成了一条流动的绯色溪流。

绯心想，若不是自己有为信徒还愿的使命在身，在此处静心修炼倒也不错。

行至湖畔，一缕若有若无的烟熏气飘入鼻尖。

抬眼望去，果然见有人在湖边焚烧纸钱，跳动的火光将那人孤寂的身影投映在幽暗的湖面上，摇曳如同鬼魅。

“你来得正好。”

太后似早已料到她的到来，火光勾勒出她姣好的侧脸轮廓。

她今日未着繁复宫装，一袭素衣更衬得眉眼清冷，不似往日雍容。

绯注意到她的眼睛，那是一双凤眼，眼尾微挑，不笑时显得威严难以亲近，此刻带着淡淡笑意，却透出几分温柔。这神情莫名让她感到一丝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

未及细想，太后已抬手示意。绯垂眸上前，安静地跪坐于她身侧，看着纸钱的灰烬随着袅袅青烟升起，最终飘散在湖面上，沉谧于浓郁的海棠花香之中。

“同我讲讲灵山吧。”太后忽然开口，声音很轻。

绯抬眸望去，见她难得对自己露出这般不带掩饰的笑容，眼尾细纹也显得柔和了许多。

“我知道，那个人偶师是你。”太后的目光落在跳跃的火苗上，“那样精妙的人偶戏，也只有在灵山才能得见。”

绯心尖一跳。

“您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太后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灵山的地藏经上，可曾记载过‘沈照雪’这个名字？”

绯心尖猛地一跳：沈照雪？这不正是我那女信徒的名字？太后为何会问起她？

她望向那堆尚未燃尽的纸钱，脑中某个线索骤然贯通。

是了，那份莫名的熟悉感——太后的容貌神态，竟与女信徒有着几分说不清的相似。难道太后的姐姐就是……

“我不知道，”绯斟酌着措辞，“我已经很久没有回灵山了。”

太后轻轻拨弄着香灰，火星溅上她的指尖，她却浑然不觉：“原来如此。”

绯沉默以对。

“皇帝性情乖戾，我快要制不住他了。”太后忽然抬首，冰凉的手指抚上绯的脸颊，眼神变得黏稠如蛛网，“但你说不定可以。”

我能制住皇帝？这是何道理？

未等绯想明白，太后已收回手，恢复了那副威严难犯不好相与的模样。

“不是要去他跟前当差么，去吧。”

*

次日破晓，叩响殿门的不再是教习嬷嬷，而是一位掌事宫女，她手捧鎏金托盘，恭敬地候在阶下。

绯随她穿过九曲回廊，在新的居所安顿下来。这里比太后的偏殿稍小，却布置得格外精致温馨，不似先前那般清冷贵气。

桌角堆放着五彩丝线与几册话本，檀木书案上整齐陈列着文房四宝，软帐旁有一扇半开的小窗。绯探头望去，窗外是一方小巧的池塘，几尾锦鲤偶尔跃出水面，漾开圈圈金色的涟漪。

她不免有些遗憾，又开始想念起偏殿窗外那几株繁茂的海棠。

*

另一边，太后派人给皇帝传了话，言语间带着几分警告。

楚逖指尖捏着朱笔，在奏折上洇开一个血红的“准”字，忽地轻哼一声：“做我嫂嫂，这女官的职位，倒也相配。”

一旁的宫女上前为他点香。他继续批阅奏折，眼前却不自觉地浮现那小狸奴躲在假山里那副可怜相，像根细针般扎进思绪，搅得奏折上的墨字都仿佛扭曲了起来。

他烦躁地掷下笔，朝屏风外喊道：“来喜！”

“奴才在。”

“她到了没有？”

“已经到了，正跟着女御长学习宫规呢。”

“朕不是说这个，”楚逖皱眉，“她看了屋子，可有什么反应？”

“这……姑娘在屋里转了一圈，似乎在窗边多停留了片刻。”

楚逖低笑：“朕就知道。猫儿都爱看鱼，她定然喜欢。”

来喜垂首不敢接话，没提起绯看到池塘时那遗憾的表情。

“跟掌事的人说，让他们教的留神些，别教得不亲人了。”

来喜暗忖一二，心下了然。“是。”

皇帝重新拿起朱笔，来喜躬身退出殿外，脸上那抹恰到好处的笑容渐渐褪去。

他不敢耽搁，一路疾行至尚仪宫。

*

女御长正引着绯领取鱼符，低声清晰地为她讲解宫中规仪与女官的职责。来喜在一旁静候，目光如尘，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这位新晋女官：绯穿着一身新制的女官服制，垂手而立，听得极为专注。她眉目如画，那双猫儿眼般清澈灵动的眸子随着女御长的话语轻轻转动，眼尾那抹天然的红纹更为她平添几分娇憨，却在流转的眼波间，洇开一片清艳绝伦的气度。

果真是位难得一见的美人，难怪陛下如此上心。

他面上堆起笑容，待女御长讲解完毕，便碎步上前。女御长见到来喜，连忙躬身作揖。绯面露疑惑：“这位是……”

不及女御长介绍，来喜已赔笑道：“奴才名唤来喜，是陛下身边的贴身太监。陛下担心姑娘学规矩太过劳累，特命奴才前来传话——不用学太多，就当在宫里自由玩耍便好。”

绯听了这话，心头莫名窜起一股火气，只觉得他那笑容格外刺眼。

什么意思？楚逖这是怕我偷学？看不起我？越发觉得这皇帝处处与她作对，故意膈应人。

她缓缓屈膝，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宫礼：“臣女绯，谢主隆恩。”

语调平稳，姿态端庄，看不出半分情绪。

来喜本意是传达皇帝的关切，顺带让绯明白陛下对她的特别看待，谁知她竟是这般反应。他只得讪讪地维持着笑容，躬身退下。

女御长得了皇帝的暗示，自然不敢再多加约束，除了必须知晓的事项外，其余一概略过。

见绯有些怏怏不乐，她忍不住轻声安慰道：“陛下这是喜欢您，想必是想亲自教导。姑娘莫要灰心。”

绯只敷衍地点了点头。她实在不解，为何旁人总将“喜欢”二字轻易挂在嘴边。

她并非不懂情爱。在灵山，男女之情是两心相悦后的坦荡直抒，是彼此平等、相互尊重的星月之交。

可那皇帝的态度，分明是戏耍多于尊重，何曾真正将她放在眼里？

除了沈渡。沈渡待她倒是真心敬重。可沈渡是她的信徒啊！京城的人真是见识浅薄，难道分不清信仰与情爱的区别吗？

绯不禁神游天外。

女御长见她这般模样，轻轻叹了口气，不再多言。

*

绯回到住处时，小狼正安静地趴在它的小窝里，一见到她便竖起耳朵，欢快地摇着尾巴蹭过来。

她将小狼抱起，感觉它又沉实了些。宫人将它照料得很好，银白的皮毛越发油光水滑。

小狼似乎感知到她低落的情绪，温热的鼻尖轻轻蹭了蹭她的脸颊。

“吱呀——”一声轻响，门被推开，一名小丫鬟在宫女的引领下走进来，说是安排给她的贴身侍女。

小丫鬟低着头，怯生生地行礼：“梧桐拜见女官。”

绯何曾受过这般大礼，连忙上前扶起。待小丫鬟抬起头，两人皆是一愣。

这分明是当初那位妃子身旁的小侍女！

梧桐睁大了眼睛，眼眶瞬间红了，再次跪下：“多谢恩人当日救命之恩！”

绯急忙扶起她：“快起来。你怎么会在这里？”

梧桐抽抽搭搭地讲起前因后果。她原本服侍的是工部尚书之女姜佑，那位姜贵人性情跋扈。皇帝春猎时得了一只小狼，随意放养在宫中，不慎惊扰了姜贵人，这才引发了后续的祸事。

“自那日恩人离开后不久，贵人就被陛下下旨关起来了，我们这些下人都被遣散……因我年纪小，分配得晚，说是来服侍女官，没想到竟是恩人！”

梧桐抹了抹眼泪，激动地起身：“我给恩人倒茶去！恩人需要什么，尽管吩咐。”

绯连忙拉住她：“别再叫我恩人了。私下里，叫我绯就好。”

她微微一笑，柔声道：“来，坐下跟我讲讲宫里的事吧。”

男主没出现，得晚点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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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嫂嫂的驯服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