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芷水看着他,伸手将药膏递过去,“你我是夫妻,擦个药没什么吧。”
景千珩垂眸看着她手上的药膏,手搭在膝盖上,手指蜷缩抓着衣服,他抬眸看她,手越发攥紧衣服,沉默片刻,他伸手接了药膏。
江芷水坐在床上,微微笑了下。
江芷水背过身,原本游刃有余的笑容瞬间消失,她眼神闪烁,神情紧张,一侧头,扬起嘴角,轻松道:“有劳夫君了。”
江芷水将长发拢到前面去,攥了攥拳,深吸一口气,脱下一肩的外衣,肩头微颤,发红的疹子从脖颈一直延伸到腰部,这边一块,那边一块,还有好几处带血的抓痕。
景千珩余光瞥见她的动作,下意识垂眸,抓紧了那瓶药膏,屏住呼吸。
江芷水背对着他,坐了好一会了,身后的人都没有动静,她也紧张得要命,不敢回头看他,生怕一个回头,控制不住表情。
朦胧的床幔内,两个身影僵坐许久,江芷水实在受不住这窒息的寂静,她回头看了他一眼,小声的抱怨了下,“冷....”
景千珩恍惚中回神,视线侧向一边,听她催促,耳朵发红,忙回了一句:“好...”
景千珩身体往前坐近了些,下定决心抬眸,就看到交错相印的抓痕触目惊心,还往下流血,他顾不上羞涩,眼睛紧盯着那些伤口,心疼道:“你怎么抓成这样?”
江芷水回头瞥了一眼,实在看不到,伸手想去摸,手被景千珩抓住,她看着他,问道:“很难看吗?”
“不是...”景千珩手指抹了药膏往她背上轻抚上去,手指轻点揉开,有些冰,还有些痒,江芷水背忍不住挺直了,他察觉到她颤了下,手顿住,低声问道:“疼吗?”
江芷水摇摇头,“不疼。”
“昨天....是我失控了。”
纱幔轻晃,床内一人背对另一个人,景千珩手指轻柔的为她上药,动作极慢,指腹游离,抚过肩骨,江芷水心惊的微缩了下,他手指上的药膏还未抹完,景千珩停顿,抬眸看了一眼,她的耳垂泛红,他只能看到她的侧脸,不知道此时她是何表情。
景千珩停下抹药的动作,手放在膝盖上,盯着她微露出的侧脸,道:“我不该对你那么蛮横,让你害怕,你如果觉得委屈,想要我如何补偿你,都可以,打一顿....或者什么都行,只要能让你出气。”
景千珩无意识的揉搓着沾在手上的药膏,顿了顿,道:“我知道,我很不好。”
江芷水把衣服穿好,两手抓着衣襟,听到这一句,微侧了一下头。
景千珩见她很安静,依旧背对着他,他失落的垂下眼眸,心里越发懊恼自己先前对她生气。
他忍不住往前探了探,想去看看她的脸,声音带着几分讨好,“但,我们成婚了,拜了天地,还已经....我们是名副其实的夫妻,这一点不会变,对吗?”
景千珩从发现江芷水从王府逃离的那天起,就一直害怕追不上她,抓不住她,好不容易追上了,却发现她不是她,纵使不是,能活着待在他身边,远远看着也好。
他一步一步的退,换来的是她的身死魂消,这个世界再无江芷水的魂,他守了三年,看着那个与她一般无二的“江芷水”对他谄媚讨好,他早已崩溃,在这里每时每刻的清醒都是一种残酷折磨。
景千珩呼吸微急了些,哑声道:“我不想变....”
“你说你是喜欢我,才会费劲心思嫁给我,我以前不信,但我现在想信了,过去的我们都忘了,从新开始,从你很喜欢我开始,好不好?”
景千珩脸上涨红,低喃道:“我们就做寻常夫妻,对,只是寻常夫妻...”
江芷水侧身看向他,长发垂落,脸上因为发痒红得厉害,片片红疹,有些怔然的表情。
景千珩似有些害羞,低头道:“转过去,还没弄好。”
景千珩上手要扯她的衣服,江芷水下意识的抓住,不让扒开。
二人视线同时对上,眼里都是慌张,一个匆忙松开手,一个默默地自己脱了衣服,露出另一侧的肩膀,她疑惑道:“想信是什么意思?信就是信,不信就是不信,怎么还有想信的说法?”
景千珩抬手往她抓伤的地方抹药,她声音一滞,缓了会重新开口:“你那天是很吓人,以前你都不那样的,咬人咬得特别凶,我都以为自己要死了。”
伤口明显被用力戳了下,江芷水深呼吸忍痛,她侧头瞥了他一眼,语气抱怨道:“轻点,一点也不温柔。”
景千珩手指蜷缩,脸上当即有些不对劲,他喉结微微滚动了下,压着一股邪火,偏偏眼前的人还一字一句的刺激他,他一个没留神,不小心用劲大了些,正心慌,她不满的语调听在耳朵里,又变得十分勾人。
冰窖里的尸身,眼前从另一个世界穿越而来的江芷水,不同的世界,不可思议的时空,这些无论怎么想也想不明白的事情,景千珩只得出一个结论,江芷水什么都知道,她甚至知晓某个神秘力量背后的规则,她藏着许多秘密。
景千珩可以确定,只要她要消失,就随时都能消失。听到她喊疼,景千珩不由得挨近些,往她抓伤的地方轻吹了口气。
江芷水当即寒毛直竖,转过身,不敢再把背面向他。
景千珩还保持着微微俯身的姿势,眼神懵懂。江芷水心砰砰直跳,被吹了气的背上,从脊背窜起一股酥麻。她垂下眼眸,也不知道想了什么,突然撒开手,往前一扑,把景千珩压在身下。
江芷水头发垂落在两肩,嘴角翘起,俯身往他唇上吻去。
景千珩手上的药膏被她这一撞,掉到了地上,他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只是下意识的扶住她的腰。
眼看她吻了过来,他侧头躲开,声音冷静:“做什么?”
江芷水瞪圆了眼睛,当下被拒绝得有些懵,慌乱之下找了个借口:“你那桎蛊....我帮你啊。”
景千珩把头转了回去,此时两人鼻尖相近,江芷水以为他同意了,又盯着他的唇往下。
景千珩在唇瓣临近之时,音调极具蛊惑:“那蛊早就解了,我没事了。”
江芷水微张开唇,闻言,动作一滞,不甘心的抿紧唇,景千珩一手抵住她的肩,将她往上推开了些。
咫尺之间就可以相连的唇瓣,一下子就被拉远了。
江芷水僵持着不起身,像听不明白似的,“什么?”
“就是说,你不用帮我。”
“你嫌弃我?”江芷水莫名有了反抗,身子努力往下压,景千珩一手搭在她腰上,一手搭在肩上,她扯开他的手,脸突然极快的凑到对方面前,“看我现在丑就不亲了是吗?”
景千珩看着眼前那张发了红疹、气呼呼的脸,皱眉道:“你胡说什么?”
江芷水快速往下吻了他一下,一触即分,吻完,她在上方,一脸得逞的笑。
景千珩怔住,江芷水趁他发愣又往下亲了,因为上次被景千珩啃了脖子,她趁机报复,顺滑往下,咬住他的喉结,喉结颤抖的滚了滚,她没咬住,索性趴在他颈间,不轻不重的咬了咬。
景千珩猛地抓着她的衣服,拉开她,她衣裳垂落,一边肩膀上的衣服松松垮垮往下垂,露出泛着红的肌肤,景千珩不小心扯住了她的头发,她痛呼一声,脸色不快道:“景千珩,你原来对皮相这么在意的吗?我一破了相,你就如此嫌弃我。”
景千珩都不知道她气什么,他摸了摸方才被她咬过的地方,呼吸彻底乱了套,他起身想赶紧离开,江芷水却又直接扑到他怀里,死死搂住他腰,咋咋呼呼的喊:“你气死我了,方才还说得好听,说什么做寻常夫妻,我要亲你,就是寻常夫妻会干的事,怎么你又不肯了,说清楚,是不是看我这样,就不想看我了,你看你,巴不得要逃的样,你...你分明就是虚情假意!!”
江芷水忽然被彻底翻转,整个人头晕的躺在床上,景千珩在上,眼睛发红的盯着身下的人,表情有些吓人。
还在胡搅蛮缠的江芷水瞬间噤了声,咽了咽口水,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闹过了头。
二人翻转的动作带动了床幔,屋内空气流动,随之也波及到了桌上的花瓣,花瓣轻巧上扬,在空中幽转,飞了片刻,又极轻的落到了床边。
景千珩平复呼吸,眼神沉静了许多,他伸手轻抚着江芷水脸上的抓痕,那些红疹密密麻麻,摸着确实不太舒服,她一双眼睛警惕的盯着他手指游动,片刻后,她抬眸看他,他也正看着她。
视线对上的瞬间,江芷水心头一震,完全无法自主的移开视线。
“你真的...这么想吗?”
江芷水只是一下找不到借口与他亲近,主动却遭拒绝,一时有些失了理智。她也不知道是不是泡了澡,被这花瓣毒得发痒,身体难受还是什么原因,总觉得整个人都有点不太正常。
她瘪了瘪嘴,有些难过的点了点头。
景千珩静默片刻,缓缓俯身,紧盯着江芷水的眼睛,在她的注视下,轻轻的贴住她的唇,他看着她眼睛,唇上相贴,软糯温热,下一刻,唇缝被舔开,江芷水瞳孔骤然收缩。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60章 第 60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