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花眼下就两条路走,要么招安要么死路一条,说不定能留得全尸。
楚玉琼说得很清楚了,她不要烂命一条的废物,是她在给他选择给他活路,而不是他来挑三拣四,主动权根本就不在他手里。
所以,他没得选。
招安最忌讳的是包藏祸心,是招安的门路来的,还有风险是异心,为了杜绝这种,都是要看管好。
阿花噙着笑,神乎地看着她,“是我小瞧楚将军了,我以为你们来的人全部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我不该低看你的。”
“现在一看楚将军…”
“难怪你那般出名,风头尽显啊。”
她看出来问题最大的出在哪儿,皇帝要没心管着剿匪,哪怕神人转世都成功不了。而她作为领兵的将军,不比以前的弱势,还能被派来剿匪,就是吃定了定心丸,就要开始除匪。
剿匪先剿自己人,出了问题是连带责问,她是会想,后面知道了是谁,都没有主动纠出来,再给机会也是看他们良心安不安心。
又是一出攻心为上,不硬碰硬。
楚玉琼假意没听出阿花的嘲弄,认同道:“我是挺出名的,但这关你什么事。”
“你还是先想着自己是活是死吧。”
好言难劝该死鬼,她就说到这份上,爱活不活。
她之所以有耐心来跟他说几句,就是看他身手不凡,能拉来招安就拉来。
“楚将军都来劝我了,我当然是…”阿花故意停住了话,在看到楚玉琼一脸不屑的样子,就道:“我当然是要活着了。”
“你能给我松绑了吗?”
“松绑啊?我想想…”楚玉琼也学着他打迷糊,最后再道:“还是不松绑了,从今日起,你就听命于我,而你先前的行为冒犯到了我,伤害上头,罪加一等。”
“你就绑几日醒醒脑子,什么时候我回京带走你,你再松绑。”
就阿花都行刺了,她就是不想理会都不行,不然难以堵住悠悠众口,要叫他们愤愤不平去了,还要到她跟前说这人必须要死,他们自己动手。
就让他多绑几日,饿不死就行了。
也说另一种惩罚了,
阿花听到就笑了:“好,绑着我吧。”
楚玉琼还有要事要做,书信早已让人快马加鞭赶送京城,不可能跟他胡闹多说,就跟看守的小兵道:“看着他点,敢有小动作就往死里打,保活就成。”
阿花笑不出来了。
要不要这么狠。
楚玉琼可不管了,抬脚就往外走。
定在回京的路程确认之后,楚玉琼要先行回去,余下的人大可以晚些,再把未完成的任务做完。
胡略也是和她同日归京,不过他骑马较快,跟她有较劲的意思,要比她先一个时辰。
在要走时,来找过她。
楚玉琼彼时在看着茫茫大雪,山的一头连着一头,连绵不断,满眼的白景。
胡略就是这时候踩着雪来的,“我找着你了,你定是不知道吧,就那个石亭派了衙役来了,看到了我,跟我说到了刘二狗的事,他有话要对我们说。”
“是什么话?”楚玉琼主动问道。
“也没什么。”胡略道:“他是谢我们有帮他说话,在要带枷锁流放在路上,让石亭代为转告。他是做错了事,想着要重新做人,如果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他依然会去做的。”
“他不想杀人,也没对不是仇家之人下过杀手,只是咽不下去这口气,就是他们太欺负人,他先被灭门,就是报复了回去。”
“若能有别的办法,他何苦当恶人。”
楚玉琼回味着这些话,道:“何苦当恶人?愿他一切都好吧。”
她不能说他做的有问题,因为被杀妻儿老小的不是她,反是那家知了自家男人犯下弥天大祸,不去远离,转而要搬离。
也难怪刘二狗要杀回去。
在他眼里,被杀害了全家,只剩下了自个儿独活,就是杀了黑娃都不解恨,那是对方只有一条命就拿来抵数条人命,要如何作公平?
胡略抱臂,笑:“石亭那人说贪财吧,做事还是挺机灵的。他人又给我说了,流放路上随行的衙役不会为难刘二狗,渴了不会不给水喝。”
对于流放的罪犯,衙役都是当猪狗看待,身上没点钱财,鬼才想给他们舒坦自己舒坦就可以了,要一直走,除非累到走不动了,才停下来休息。
楚玉琼知道这官比不得谁好谁坏,这要石亭别当县令了,还会有下一个石亭,这世道清官难断家务事,清官难爬到高官,还不是同流合污,少许是怒而拂袖离开,谁又比谁清高。
她给石亭人情放过,他不会不知道,那就不会做的太过分,以后该主持公道就主持公道,不会含糊。
胡略看说完了,他吹了口哨,就见到红毛烈马踏蹄而来。
马儿跑来他跟前,就飞身上马,朝着楚玉琼抱拳告别道:“我走了,我们京城见。”
还是不见为好。
楚玉琼可不想看胡略七十二般变脸,别看现在是跟她有感情告别,到了京城还是那个鬼模样,能跟她一件小事生半天火气,改都改不了。
不过看在他说了声好,她就点下头,算是认同了京城见。
胡略夹紧马腹,身影远去,而在他之后跟紧了士卒,顿时旗帜飞翔,直到彻底消失。
楚玉琼收回眼神,她也该要离开定安了。
其他的官员在她走后,就可自行离开。
至于阿花的安排,她另有想法,让他不随着回京了,留着意外发生,或者是真到了无法改变的局面,她必须动手再让他出现。
……
马蹄踏在雪中,队伍庞大,有一道不属于队伍的声响,直直朝着最前方的人。
直到了想要看到的人,男人欣喜若狂,这才让马儿缓行,说道:“将军,是属下。”
陆方成特意算了时间,万幸是追到了楚玉琼,没错过她回京之路。
“你回来了?”楚玉琼问道:“家中可还好。”
“家中一切安好,不劳关心。”陆方成神情凝了下,“希望将军不用找理由让我回去了,我还是多想跟在你身边多做事。”
“他们很好,不用回去看。”
是真的很好,为此还和他们大吵一架。
陆方成自嘲自己,原以为什么都能拥有,一切都会好的,可只不过是泡影,他再不相信就是太过迟钝了。
楚玉琼没问原因,就说:“好,不想回去就不用回了。”
陆方成诧异:“将军,你不问是为何吗?”
他都想好怎么说了,她居然不问了。
“你是我副将,我不会过问的。”楚玉琼笑笑,想到了在衙门的所见所闻,知道都有难言之隐,“你要是想说就说,不想就不要说,由着你自己的想法。”
陆方成想到了那日爹娘都在劝他不要在干下去了,就要他回家了早日娶个媳妇过安生的日子,他第一个想法就是扯淡。
他不是没有娶媳妇的想法,要有家的感觉,可还不是时候,至少不能是现在,哪能就要回去就不回来了。
他不甘心,也不要过这种生活。
结果他一说不会就要走,他们每一个人的嘴脸就是说他不懂得感恩,辛苦养着长大,还不看看自己老掉的父母,成天就想着出去闯。
他要有个三长两短,要他们怎么办。
“将军,我不是不说,我也有我的顾虑。”都是陪伴很久的同伴了,陆方成对楚玉琼很相信,也是不会丢下他又救过自己性命的人,就苦闷地说道:“我爹娘都不赞同我再留在将军身边做事了,他们都想要我过简单的生活,想要我跟你提辞。”
楚玉琼了解了,自顾自道:“你要是有这个想法,我不会强留的,以我们的交情,你有想回来的想法,何时何地都能回来。”
后方就是士卒,陆方成跟着楚玉琼走在前方,两匹马踩着雪声,要在有心之人眼下,他们在笑着说事。
何风君没想到陆方成这么快就来了,真的是阴魂不散,见了就心烦,以后都不好去接近楚玉琼。
而他又没有理由去插话,就在后头看着了。
陆方成就没空去看除了楚玉琼以外的人,他急道:“我没有这个想法的,我的为人将军还不清楚吗,我要是有要走的想法,也是你不需要了。”
“那你的想法是什么?”
女人没看他,都在目视前方,只是问着一句。
陆方成道:“我自然是不想的,哪怕他们说尽了狠话,我是不会走的,我不想随他们的愿。”
“我要做我自己的事。”
“他们管不着我。”
因为他料到楚玉琼是不会将命交给旁人的打算,就是当今皇帝也不行,有一线生机,她都不会放弃的,就要置之死地而后生。
那他们这些跟随她的人,就没有后悔了,就算败了,也不枉此行跟了一个有勇有谋、有血性的人。
楚玉琼勾唇,似乎是早就知道了他的答案,没太大的表情变化,“这不就得了么,你不想走,就是他们来了用性命威胁,我都不会放人。”
“你一直是我的副将。”
“这一点不会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