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出现幻觉了。”我的声音抑制不住地颤抖,我不安地掐着自己的喉咙,想确定自己现在是在梦里还是真实的世界。
虞江向后扭头想要确认;我既担心他也能看见,又害怕他确实看不见。
直到他嘴里说着“在哪里,没有人,现在还在不在”,并视线在整个屋子里搜寻,我才确认了此刻的状况。
虞江好一会儿后才把视线落回我身上,我把脸埋回他胸口。他摸了摸我的不安的身体,大概觉得我的状态很不好,安慰我说:“我马上去找值班医生,你把被子盖上,躺在床上,我很快回来,不要害怕。”他说着引导我躺下,抱着我的同时伸出一只手抓住被子上提,盖在我身上。
他临走前我紧紧握着他的手,无言地盯着他的脸,最后他把我手塞进被子里,掖了掖手臂附近不贴身而隆起的被子,用眼神向我释放让我放心的安定信号才离开。
我放空眼神虚无地盯着自己的鼻尖,努力什么都不想。可是大脑却不给我放空喘息的机会,那些尘封的回忆止不住地浮现在眼前。
好几个漫长到觉得完整循环了四肢的呼吸后,眼前的事物没发生任何令人惊惧的变化。
我蜷缩起身体侧过来,盯着床边的扶手朝脸的位置拉了拉被子,躲在被窝和扶手的空隙里朝刚刚那个人影看过去。
他待在那没动。
我觉得他的脸作为幻觉实在是过于清晰了,如果是大脑产生了病变,那来得太严重,也太突然了。
我犹豫地掀开被子,坐起来,下床,踌躇、无措地朝他靠近。
他的鼻子附近的皮肤、眼睛、嘴角,随着两个人之间距离的缩短逐渐有了细微的变化,他与先前幻觉里的歇斯底里有了极致的反差,他就靠在那边的墙上,双手随意地插在上衣兜里,温和地微笑着,就好像一直在等待我过去,他的眼里有一种反常的包容一切的平静。
还是说这是他的灵魂?
我站在房间的正中央,他真实的模样反倒让我感到害怕不敢靠近。
他没有影子。
以委屈为首的复杂情绪像汹涌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我;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脚步声由远及近到门口,虞江和穿着制服长袍的医生一起回来了。他不解地走到我身边,问我怎么站在这,然后赶忙叫医生看看。
我乖顺地坐回床沿,应对着医生的问话,接受身体上的检查。
医生问到关于我的幻觉,我谎称已经消失了。
我不希望虞江知道,这个房间里仍然存在着另外一个人,我对幻觉的说明真真假假,不希望我们的感情被这种荒谬的事件影响。
偶然一阵的寒颤像对我撒谎的惩罚,它带来了令我痛苦的孤独感。
吴哲冲我咧嘴一笑,我紧紧抓上虞江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