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经允许便来此处,阁下此举,怕是不妥吧。”
映月控制着炉火,没分出一丝一毫的思绪给突然出现在器房中的云微,直到灵识看到炉内已有雏形的长弓才淡淡开口。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
“阁下好像一点不意外?”
“呵,有什么好意外的。”映月冷哼一声,连白璃都能察觉的到,更何况在冰洞吧布下结界的云微,“宗主有话直说。”
“那我便不客气了。”
云微长袖一挥,房间内的摆件无风自动发出轻微声响。
映月放任他的灵力对自己魂体的窥视,“验过了,宗主可放心了?”
“嗯。”云微负手,“只是,阁下应该还没忘却自己做过的事,想留下来,还要答应我几个条件。”
“哼,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实在是多虑了。”
……
紫竹苑内
一身白衣的少年恹恹躺坐在榻上,捧着块儿未经雕琢的养神玉摩挲着。
这还是刚刚慕池他们给他送过来的。
“系统,你说这东西真能把我这具身体治好?”
“那当然不可能了。”
“唉”白璃轻叹一声,“那就只能我自己慢慢修复喽。”
天天看着师尊和师兄弟们为他担心,他也不好受,当然还有更重要的原因。
“师兄,你们是说,你们过几天就要启程去雪域,让我一个人留在云霄峰吗?”白璃拒绝:“我也要去!”
雪域这种地方,听着就不安全。
慕池他们从云微那里出来就都来了紫竹院。
“不行!”周叙言立刻拒绝,语气关切:“阿璃你才刚醒,要好好调养才是。更何况……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我们很快就回来了。”
白璃:……
就当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听见。
但宗主亲派门中的亲传弟子出宗查探,他是得有多天真愚蠢才能想不到是有重大的事?
他很失望:“师兄,你骗我。”
骗他好歹也找个好点的理由吧,真是敷衍。
柳戚音和凌风凌雨几个默默喝茶,哄师弟这种事他们一向不擅长,还是让有经验的周师兄去吧。
但有经验的周叙言抿着唇,一向冷淡内敛的剑修此时竟无措起来。
慕池上前一步,试图哄人:“师兄,其实”
“你想好再说。”
慕池:……
“知道你们担心我”白璃叹了口气,站起身,“我真的没事,放心吧。”
不知道是不是慕池和周叙言的错觉,少年好似比上午高了一点点……
但白璃好像知道他们心中所想,“现在相信了吗?”
慕池看向少年手中的那块玉石。
同样是养神玉,只是未经雕琢,大了些许,效果就这么强吗?还是因为……他不禁用灵识感受了一下那块玉佩。
难道是因为这是娘亲留给他的,玉佩认主,所以效用才不及?
白璃撇了他一眼,知道慕池在想什么。
话说回来,慕池他阿娘给他留的玉佩,反而是先认他为主的……
“师兄,你们先回去吧。”
白璃眼神闪了闪,“慕池,你……再陪我一会儿。”
柳戚音默默看了眼周叙言,拍了拍他的肩:“走吧。”
房间内一时只剩下白璃和慕池两人。
少年轻转手中的杯子,目光却落在椅子上眉眼清隽的剑修。
“师兄……”
“你为什么这么担心我?”
两人同时开口,白璃静静等着他回答。
慕池沉默着,他也不知道。
当白璃出现在他视线中时就跟其他人不一样。
起先是因为小白,他们的眼睛很像,可后来,白璃生气的说自己不是小白……他为什么还忍不住注视他呢?
慕池不知道。
也可能是因为白璃在攀云阶为他解围吧,对师兄来说也许微不足道,但实在很少有谁曾给予他那微不足道的关心。
还或许是因为……
“你也喜欢我?”白璃出言打断他的思绪,在剑修露出略微慌神模样事又加一句,“像周师兄那样,也把我当兄弟?”
慕池:?
系统:……这弯儿转的。
“宿主,你这一句话伤的是两个人的心啊。”
“我知道啊。”白璃在心里回答,“但他们喜欢的事是云璃,心思单纯为护同门可以舍弃自己的云璃。
而不是一个创造出来就是为了保护慕池和我的存在,在遇到危险时首先被丢出去的弃子。”
所以周叙言在比试台前的话,他听得清清楚楚,却闭口不提。
系统:“可是,云璃和白璃都是你啊,还有小白。”
“所以你不懂感情啊。”白璃虽然年纪小,但他自认对感情的理论知识非常丰富,“他们现在对我只是有朦胧的好感,主要还是因为救命之恩……”
白璃说到这里开始沉默,救他们也不是他能选择的,不救他们,他自己也会死。
但他很清楚,在那种情况下,如果是他自己,他不会救。
可他们几个却都是真正冒着生命危险去水镜下将他带出来的。
两相对比,他怎么能认下这个救命之恩?
慕池显然也被他刚刚的话惊住了,连忙摇头,“不是!”
虽然他还不确定自己的心意,但绝对不是什么兄弟情义。
“可是我拿你当哥哥呀。”白璃轻声道,“否则我怎么会拼命救你呢?哥哥。”
少年这声哥哥特别甜,慕池却觉得自己的心都疼的颤了一下。
哥哥……
“好了,你也回去吧。虽然不知道你们有什么计划,但在那之前好好把伤养好……?”
白璃用了点力气,发觉慕池按住他的手没有放开的意思。
“慕师弟?”
“师兄……”慕池看着他的眼睛沉默许久,才改口,“阿璃。”
“我喜欢你。”
慕池眼中的情意几乎溢出来,少年人的心动或许懵懂朦胧,但白璃刚刚斩钉截铁的一句“哥哥”反而让他醒悟了。
喜欢二字说出口后,其他的话似乎也不难说了,那张清隽的脸都温柔起来:“阿璃…”
“等一下。”白璃微微抬头,语气冷漠,“你坐下说。”
这具身体比慕池他们少长两年,现在连说话都要仰视。
慕池依言坐下。
“阿璃,”慕池顿了一下,才继续道:“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对你有了这种心思,但我喜欢你,绝对不会是像对其他师兄弟一样的感情。而且”
说到这里他莫名一顿,眼睛不敢再看白璃:“而且我们已经有了肌肤之亲。”
白璃:?
“是这样吗?”
他凑近慕池,在对方不可置信的眼神下轻碰了下唇瓣。
“阿璃!”
白璃眨眨眼:“当时换作是我的话,我也会这样做的,哥哥。”
“不是,这不对!”慕池猛地站起身:“阿璃,你不能这样,这个只能对喜欢的人做。”
少年歪歪头,一派天真懵懂。
系统:……
“宿主,你是不是在装……嗯……”
“是啊,”白璃直接承认,“我装单纯呢。”
“我拒绝的够直白了吧,只把他当兄弟,他还要更进一步,那我只能听不懂了。”
“谁家兄弟会亲啊?”
白璃不以为意:“不就亲一下?之前都亲两次了。”
白璃的坦然让慕池又说不出话了。
“阿璃,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他还想说什么,白璃已经听不下去了,拉住他的手将人按在榻边,自己跨坐上去。
“唔……”
白璃也不怎么会,只是很急躁的不想让慕池再说些什么,一点没个轻重,等尝到血腥味儿时才稍稍理智,顿了一下,温柔的舔舐一下才撑着身体分开。
“懂了吗?”
不要再问些让他无法回应的话,很烦。
少年眉眼温柔,因为刚刚的亲昵唇瓣嫣红,不似刚刚的苍白无力的弱态。明明是副温柔缱绻的样子却让慕池感到一阵无力,唇角微微发颤,艰难回答:“…懂了。”
白璃慢条斯理的给自己倒了杯水,“好了,回去好好养伤。”
“阿璃,”慕池走至门口,才回头问出刚刚一直想问的问题,“刚刚那样,你有对其他人做过吗?”
“没有。”
白璃奇怪的看他一眼,他虽然不在意,但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好吗?
“只对你做过。”
“嗯。”
慕池轻扯唇角,将房门关好后没有离开,看着这道薄薄的门。
在清楚自己心意之后,他有退缩过。
爹娘的仇未报,他自己的仇也还未报,还有小白,他还没为小白找一个安心长眠的地方……他有太多的事压在心里,怎么还能去想些儿女情长的事?
可是阿璃主动亲了他……那是不是意味着,阿璃对他……
“你嘴角是怎么回事?”
脑海中突然一道传音打乱慕池的思绪,他闭了下眼睛,再抬眸时眼底一片平淡。
“没什么。”
几簇长势极好的紫竹下,周叙言抱着胳膊冷冷看着慕池嘴角明显又暧昧的伤口。
没什么?
但到底没在白璃的院门口再说什么,转头离开了。
慕池没有再驻足。
……
门外的事显然没影响到屋内。
“映月。”
白璃轻唤一声,屋里便又多出一人。
“阿璃~”
“不是看你,我的弓呢?”
少年圆润的狐狸眼亮晶晶的,像是最漂亮的琉璃,映月很轻易便原谅了他的忽视。
无奈轻笑。
下一瞬,白璃就看到一把墨色长弓,虽是木质摸上去却十分光滑,触感竟一点不亚于刚刚的养神玉。
白璃忍不住赞一句,“好漂亮。”
弓身微颤一下,似乎在回应。
这弓是新铸的吧?也就才半天?这就有弓灵了?
不会是……
似乎是印证他的猜想一般,弓身散发星星点点光芒,映月的身影自光点中重新出现。
白璃:……
“你不是宁愿抗天谴也要夺舍重生吗?怎么把自己炼成弓灵了?”
“因为我想保护你,还有”映月的表情有些低落,“也是偿还之前因妄念造成的因果。”
白璃疑惑:“因果?”
这跟变成弓灵有什么关系?
映月也不回答,只是眉眼温柔的注视着他。
白璃:……
“系统…”白璃十分不确定的发问,“他不会,也喜欢,我吧?”
系统:“很明显是的。”
嗯……所以,云璃这个身份是多么招人喜欢啊?
白璃有些苦恼,被众人呵护的感觉很好,可他在这里
注定不会是那个被保护的人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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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肌肤之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