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春天,我最讨厌的季节,虫子出来了,几年前的春天有一堆虫豸要杀了我、将我分尸而放进保温箱。
当年有个文艺类采访节目,叫桦什么,原因是主持人名字里有个“桦”。他们邀请我去玩,我不那么喜欢主持人,可里面的内容和片段却实实在在帮助了我。
有作者曾在里面说她写作的意义和坚持下去的原因,有明星分享生活中的切片。我去分享作为一个演员的感想。
监制说“开始”是那个事件里最好的部分。
“欢迎xx来到我们节目。”
我笑着身体前倾。
桦:“作为演员有什么感想吗?”
“我很高兴能把我喜欢的角色展现给大家,分享给大家一些不同的人生体验与思想。”
桦:“那你有没有想尝试的角色?”
“想尝试那种比较疯批的杀人犯、变态一点的。”
桦:“好的,期待你的作品。”
“谢谢。”
……
之后我还真演了个玄幻题材里的反派,我咬着刀片,身上蔓延着不同颜色的血浆,手上拿了一把被改动后的枪,对准面前的主角。
射击——“砰!”
主角在地上抽搐了会晕死了。
领死前我问他:“如果我没做错事,你还要杀我吗?”
他说:“我会。”
最后我没有成为正方人物,我就待在那,做我该做的事。直到没有人来。
这像一个怪谈,也像新胚胎的孕育过程,我在演绎过程中有过害怕,这是新的尝试,也是我把自己的阴暗面全部暴露出来的机会。我不知道谁会理解、能理解。每场大戏结束,我会申请一个待在休息室里,站在白房子里拿着一张小镜子,我觉得全身都是针头,被扎的麻木,眼眶里的盐水刺激伤口,不停的后悔,我为什么要选这样的角色?这样我会在人群里死掉的……快好了,就快好了,还有几场戏就好了。没关系的。
剧集上映,反响超然,评论两极分化,有说“看得感动”,有说“不懂结尾”的。
不得不说,摄像老师把每个人都拍的很有风格。景也做的好,“Action”之后我变成无限流小说里的大反派似的,世界最强的美女鬼魂就是我。
剧播了后我和我的异性朋友出去玩了,我们去了海边。
我久违地穿了一身白裙子,他给我拍照、录像。视频里的人大笑着转圈,肆意挥霍难得的假期时光,他陪我旅游,喂我吃东西,我给他买了冰淇淋——我们的嘴唇各贴着一边冰淇淋。
他抓拍了很多我的照片,有坐在沙滩上的“平静思索”,也有想尝试冲浪又不敢的退缩模样。
看着海浪来,看着海浪去。
看到有人在浪里穿梭,我说我也想去。
“那就去啊,我陪着你。”
这么一去,他没回来。
……
之前他陪我去过很多地方,只是之后不会了。
他帮我做过很多事情,我剧本里很多标签是他写的,说是要帮我全方位的理解角色。
照片也都是他拍的,我洗出来了许多,塞进床头柜里,和他送的礼物一起。
他还说要陪我一生一世,会向我求婚。我说这很假,可信度不高。
现在我相信了,没有用了。
偶尔,我还是想有人在我唱歌的时候在旁边弹吉他,我弹吉他、他弹电吉他。
回来的日子是节目播出后的第二天,我兴高采烈地开启屏幕,看到被剪辑的面目全非的内容,我不想管。
只觉得可悲,一款以“真实”著称的综艺节目里出现了拙劣的问答。花絮里的我被打了码,声音变速,说着“对于这种事情,是个人就应该知道,就应该回复……”“他们算什么东西,我比我同行的人强太多了。”“为什么想演那样的角色?因为我就是那样的人,边缘型人格。”
他们想用最恶心龌龊的手段毁了“我”。
我觉得现在的我已经不是我了,当时的也不是,只有最开始去帮忙做小角色的是我,那个天真无邪的小朋友才是我。
我才不应该去管那些不关我的事。
许是有他在惯了,我就那么没有回应,有时候会去看评论,反胃、恶心,被油腻物塞满的恶心,我痛恨这些人。
几个月里,寒风打在路灯上,留下的是江水奔腾和喝醉了大摇大摆的我,我戴着围巾,仿佛只是在演一个角色,拍一场喝醉了去找爱人的戏,一会有导演喊“卡”,下一场戏我就会被所有人原谅一般。
悠悠荡荡到家,坐在床上,打开手机,观摩那些如脂肪一样的人,像生肉,也像天上的星光,朔月的天,以前是可以看到星星的,很明显、很明显的流星。
我想着这个,睡了。
接下来的时间我都待在家里,如果你觉得我在琢磨演技,那就错了。我不停的看剪辑的支离破碎的片段,我变得扭曲。
“啊——”
我大喊,像条被捞起来的鱼,不过我不会说话。
冷水扑腾在脸上,我拿毛巾擦脸,开启新一天的生活,凌晨三点了,那个有九百七十万粉丝的账号像雷达,它要爆炸了。“滴滴滴”的怎么就不停呢?为什么要报警,难道是让我去死?还是把奖让给那些人。
为什么?凭什么?
评论和文字在脑海里盘旋,像蛆一样扭着,蠕动着,我又幻听了。
我的手已经僵硬了,朔月好冷,和小时候一样,我记得我和我的异性朋友在冬天堆过雪人,放过鞭炮。
说到这个,今天的窗帘外面亮过灯,外面的人放烟花了,我呆在无人区里哆嗦。新年了,原来已经过年了,这个事情已经过去一年、还是两年了。
我蜷在窗帘背后,思考赔款。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想说话,说一些熟悉的话,去讲一些我已经说过了的内容,我不知道他们要问什么就想了很多、想了好多好多,比如在面对个人成长的时候我想说“人可以在取得多样成就的同时完善自我,我们需要尊重并理解社会规则,可规则之下,当我们走向具体,有许多选择是让我们自行完成的,哪怕是今天吃什么?下午要不要看晚霞,为了美景站立多久,甚至是今天吃饭拿哪双筷子。人生不是扼杀灵魂,而是塑造和完善,我们可以被自己塑造,哪怕是一小会的反叛。我们持续创作自己,演员持续展现角色。”
可节目里的是“人完善自我才是人,我今天吃什么?拿什么双筷子?就这样完善……”,他们是请了配音员吗?声音怎么和我一样?
那些是什么?那些才是真的吗?我是什么。
我是什么?我为什么要去重复这些东西,又怎么写到日记上了?!
那篇被划的面目全非的文字被我烧了,剩下的灰从楼上飘到了楼下。
一天两天,三天四天,时间好像过了好久,又好像很慢。我没有债要还了,我只用过好我自己,还好接了一堆工作,有闲钱撑着我生活。
事情的转变发生在一天中午,我坐在木头板凳上观望这个四百多平的家,只靠我一个人打理是很累的,想请阿姨,但是她要是发出去了怎么办?
我像是和外界分离了,我一个人,一个人做饭、一个人看动画片,一个人买了外卖又不敢去拿。
都两年了,会不会已经没有人认识我了呢?不,不会的。我这么厉害,也是得过奖的,怎么说都是难忘的。
想着这些去做饭,伸手放进米里,攥紧又松开,我发现攥紧的时候米散的比松开的时候快,好像留不住什么,我抓不住什么。
我也发现,原来他们给我的奖项是有重量的,不是粉丝,而是人格,原来我是可以被定性的。
此时此刻,我像一个碗,被爱我、支持我的人拿着的碗,舀了一勺水又泼出去,装满水又被洗干净。我又像米,他们手中永远握不紧的米,永远被我自己安放的一粒米。
这都是好久前的事情,现在,我看着她,她看着我。
四年前,一个深夜。
雾蒙蒙的天征服着大地,她敲门走进我的无人区,找到我。
见到我的一刹那,她愣住了。
“你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声音让你我不寒而栗,我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位以前有过交集的普通朋友介绍我的生活,她不知道自己那么在乎、为了她而与自己做自我对抗的人怎么会变成如此模样。
我在她心里的形象崩塌了。那个会说会笑的姑娘死在了从前,现在的我——她拿了我喜欢的姜糖瓜子,我们坐在一起吃,“你眼里多了几分从容。”她说。
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我淡淡笑了笑,没用多少肌肉,只抬了抬嘴角。
她用牙嗑了个辛辣的瓜子,问我:“为什么喜欢姜糖不是焦糖?”
“因为吃姜保暖。”
“焦糖的话,你记不记得之前拍戏的空隙我请你喝了杯焦糖咖啡?”我自然的提起了以前的事,害怕和仅有的“朋友”失去交谈,“加了太妃糖的那个。”
“我记得。上面撒了桂花,很甜。”她满脸开心的对我笑。
“明明甜到扣嗓子眼。”
“扣嗓子眼”这几个字然后我眼神闪躲,我好像做了太多这种事了。
空气凝结了几秒,我等她的回复。
“明明很好喝。”
还有一句,“和你一样甜。”这是她用气声说的,被我清晰的捕捉到了。我没敢去看她是否脸红,我只知道我自己有种怪异的感觉,让我想站起来质问她的意思。是不是演员当久了,人没有情绪了。
我至今依旧忘了问她,是怎么找到我的?
[摊手][抱抱][摊手][抱抱]
[柠檬][柠檬][柠檬]
我是柠檬作者,因为我爱柠檬。
[柠檬][柠檬][柠檬]
[柠檬][柠檬][柠檬]
柠檬柠檬,我爱柠檬。
[柠檬][柠檬][柠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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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如隔世,最近不知道去哪了,不过现在回来了。
恍如隔世,又去了,又回了。
哈哈,十一月快乐。
哈哈,我写的好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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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拙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