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想要什么 第12章 第12章

“算上今年，我收留季川有四个年头了。”白熠给自己倒上酒，“没什么太高尚的原因，那段时间就是想找个人陪我说说话，收留他之后发现他不大说话，挺闷的一个人。相处了一段时间之后意识到季川和别人不太一样。”

“一开始我觉得他把自己封起来了。”白熠在自己的心口比划着，“这儿。没有感情流出来，也没有感情能流进去。”

“是因为过去家里发生了什么吗？”谢梓昕问。

白熠看了季川一眼，他一言不发地盯着桌下，白熠看出他没有不让说的意思后接着说：“是。你猜得还挺对，这些事从我嘴里说出来不太合适，你给季川一个机会，以后让他告诉你。”

谢梓昕点头，搭在膝盖上的手无意识地握紧。季川看着谢梓昕动作的变化，视线从桌下移到他的脸上——眉头紧皱，嘴唇微抿。聊天的内容应该让他不是太轻松。

季川将手盖在谢梓昕的手上，“没事，都是过去。”

“嗯…”

“然后我就教他纹身，又发现好像也不是这么回事儿，他这个人太奇怪了，奇怪到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他才最贴切。”白熠说，“谢梓昕，现在你来了，我很感谢你，我敬你一杯。”

“别别白哥，我什么也没做。”谢梓昕看着白熠一饮而尽想自己是不是也要跟一杯。

“没事，你不用喝。”华耀在一旁笑着说，“他这个人就这样。”

谢梓昕看向季川，季川握了下他的手回应他无声的询问。

火锅咕噜咕噜地响着，一开始下进去的丸子都浮上来翻滚着，剩下的话随着碗勺的碰撞声一起进入谢梓昕的耳朵里。

季川这四年怎么过来的，学纹身发生了什么事儿，这个性子惹到过什么人。白熠一个都没漏，全都说给了谢梓昕听。也不是替季川卖惨博同情，就是想让谢梓昕知道他现在说喜欢的这个人的过往。

这顿饭吃到最后谢梓昕越来越难受，心里皱得慌，可是眼泪就是闭而不出。

“以前你在纹身店还发生过这种事儿啊？”趁着白熠和华耀去洗手间，谢梓昕有了个短暂的消化时间

季川皱着眉“唔”了一声之后说：“不太记得了。”

“嗯？”谢梓昕奇怪道，“全都不记得了？”

“很模糊，如果不是刚刚说到我真的对这些事儿没印象。”

这些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都发生在季川初来乍到上手给人纹身那一阵儿，被看不起被挖苦之类的，听得谢梓昕又气愤又心疼，哪想到当事人说忘了。

这种情况要重视起来了。谢梓昕嘴上没说，只在心里暗暗盘算着。

“你有没有和白哥说过？”

季川摇摇头，“没这个必要，那些事也不重要。”

“也是，忘了说不定对你来说还好受一点儿。”

尽管谢梓昕嘴上这么说，实际上觉得不是这么回事儿，面对心里的结最好的方法是解开不是遗忘。

没关系，慢慢来就好。谢梓昕一直这么想。

后半场饭吃得就比较轻松，主要是华耀在调动氛围，讲一些他开陶瓷店的趣事。

他们在火锅店门口准备各回各家的时候，华耀不知道从哪个口袋里摸出了一张名片给谢梓昕，“我的店，有兴趣可以来店里试试。”

谢梓昕笑着接过华耀递来的十分粉嫩的名片，正面印着“小幸陶片”的花体字，看起来和华耀的气质很相符。

“有机会了一定去看看。”谢梓昕收好名片向华耀道谢。

“不谢，我也要谢谢你呢。”华耀笑着说，他就这么没头没脑的留下了这一句话，之后就和白熠去停车场了。

回去路上谢梓昕的内心活动很跳脱，一会儿是猜想季川以前的生活，一会儿是在想华耀谢他什么，再过一会儿又蹦到了他和季川以后的相处会不会像白熠华耀那样，举手投足之间都有种老夫老妻的感觉……想远了。

“谢梓昕。”季川喊他。

“欸，咋啦？”谢梓昕回神才发觉自己走过了，他应该在上一个路口左转。

“你是不是不开心。”

季川站在人行道的外侧，路灯的光线落在他身后，模糊了他的轮廓。

这一幕直直击中谢梓昕的心脏。

有些人天生就该与光线背道而驰，光线固然好，可有时却过于锐利，照得人无处遁形。背着光，它反而柔和下来，不再将所有不堪都铺平在众人眼前，没有被生活磨平的棱角在此刻被裹挟，变得好不柔情。

如果说推开纹身店的门看到季川的第一眼，他被主观意识拉入了心脏边缘，激起浪花让零星水滴跳到了中心地带，那么这一幕就是有一场惊天骇浪，把季川推到了谢梓昕心里的中心地带——更喜欢了。

“没有不开心啊，今天见了白熠哥，还有华耀哥，听了很多关于你的事，很开心的。”谢梓昕歪头笑笑，“就是一时间接受的信息量有点大，刚刚分神想了好多。”

季川摇摇头，“不是今天，是最近一阵。”

谢梓昕原本想脱口而出的“没有”在季川的注视下卡在喉咙里，他垂下头说：“是，我不开心。”

“我想要你开心。”季川说。

谢梓昕刚想问那你怎么让我开心啊，季川就捧起他的脸贴上他的唇。

直到躺在床上谢梓昕还是出于一个意识游走在外的状态。

现在的心情与其说是开心，不如说是忘掉了不开心和有一种满足感。谢梓昕一想到那个吻就面红耳赤，虽说仅仅是唇瓣与唇瓣相贴，也足够让他无法分出精力去想别的事。

谁教他的啊？！谢梓昕抓了抓头发，他想找个人聊聊天，拿着手机翻了一圈后决定慰问一下好久没联系的纪澄诚最近怎么样。

谢梓昕：我们接吻了。

纪澄诚：？

谢梓昕：我认真的。

纪澄诚的电话在谢梓昕的消息发出去的瞬间打过来。

“闹呢？”纪澄诚的声音通过手机传过来，听起来颇有种大家长的威严，“这才几个月？”

“才几个月就不是我男朋友了吗？”谢梓昕反驳道，“别管别问，你就听我说就行了。”

电话那头沉默半晌，安静到谢梓昕以为纪澄诚被他气得挂了电话，“你那边怎么这么安静？”

“你感受到我的沉默了吗？”纪澄诚叹了口气，“好吧，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听着。”

“不能嗑瓜子。”

“那都多少年以前的事儿了。”

“他亲的我。今天我们还有和他亲近的人一起吃了顿饭，我听了很多关于他的事……”

纪澄诚忍不住插嘴：“怪不得他会亲你。”

“不是这么回事儿啊。”谢梓昕说，“回家的路上他问我最近一阵是不是不开心，我感觉我这几天并没有把情绪带到和身边人的日常相处之中的。”

“嗯。”

“事实也确实是这样啊，但他就是看出了我不开心，而且只是简单的亲了一下，别的什么都没有。”

“他不一样是吧？”

“这话怎么从你嘴里出来感觉这么不对呢？”谢梓昕就想笑，“我真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清醒。”

“我认为你看上他本身就是不清醒的。”纪澄诚问，“单单就这一点？”

谢梓昕感觉纪澄诚有点炸毛，“这不是还有你在的吗？你看你一说我就冷静下来了不少，现在就没刚才那么激动了。”

“……你就这样说好听话吧。”

谢梓昕一听有用，继续顺着说下去，又絮絮叨叨好一阵才说：“国庆最后一天一起吃个饭呗，带你见见季川。”

“行。”

和纪澄诚聊了一通之后谢梓昕的确平静下来了许多，没了刚刚那种冲昏头的感觉，意识也在慢慢回笼，能够让他重新审视季川的这个吻。

季川究竟是出于一种什么心态亲他的呢？谢梓昕马上想出了答案——想他开心。季川就是这么说的。那是不是这个吻就带上了一丝讨好的意味？

谢梓昕又推翻自己的这个想法，用词不对，怎么会是讨好，如果是讨好的话那绝对是感情出了问题。

而且，季川的讨好不会用这种方式吧，接吻究竟是跟谁学的？他身边还能有谁……谢梓昕隐约觉得自己猜到了正确答案。

谢梓昕又乱想了一通，最后抵抗不过困意沉沉睡去。

第二天醒来神清气爽，国庆假期也从此正式拉开帷幕。

一大清早四人群里面就响个不停，谢梓昕边吃饭边爬楼，从凌晨三点多开始应阳就跟打了兴奋剂一样往群里不停地发照片，一直持续到现在也没停。

按照应阳的计划，他们是去看星星了，往山上去的时候应阳看见什么都要拍一张，然后顺手发到群里给他们看。

大量的风景照里面夹杂着几张抓拍的阮楼，唯一一张合照是他们到了山顶后，背对着满天星空冲着镜头比耶，看起来很有青春活力。

应阳十分满意这张照片，已经当头像用上了。

谢梓昕一张一张的看，看到好看的风景照就转给了季川，让他也看看。

随着最后一口粥下肚，季川的消息也弹了过来——

你想去山上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