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大市民朋友,于今日下午15时25分在本市传染病医院确诊一例疑似朊病毒感染者,具体感染原尚未了嗞……误食大量……野生…物……】
“妈的!这破电视,你什么时候去修一下?”
卧倒在沙发上的男人不满的冲对头的女人喊叫。
“这不没时间嘛,你一天天宅躺在家里也不晓得去收拾下!”女人也是个急性子,男人的话让她很不爽,回怼道。
她这是倒了什么运。本来恋爱时还好好,怎么结婚后男人就颓落到如此境地?
实在是不解。
她现在在外要看上司,领导的脸色,回来又得照顾家庭起居。两个孩子,大的那个大学住校去了,半年回来一次;小的那个又有病,虽然成年了,但正在人生中最关键的时刻一一一高三!为了让他考一个好大学,从原本的住校改为了走读。每天上下学路程加起来,4、50分钟!这还是晴天大概,如果不巧碰上雨天,那至少一小时起步。
家里倒是有辆车,但唯一会开车的人,现在又在呼呼大睡。
本来生下孩子时就立下的规定,孩子们的上学起居都由他来管,结果呢?
可……如果不是放不下孩子,她又怎肯搁置着不离呢?
以前是这样的,而如今两个孩子都成年了,便无须论孩子的抚养权。
而家产必须是4:6,甚至更少!
男方家属的理由也令人窒息,原因是男人在这个家里付出了生育孩子的作用,支起家庭的经济来源。
那天,她看到离婚协议的文件时刻,真的不知该何是好,就这么狼狈的站在那里,出尽了丑。
本是那么年轻,爱美的女孩子却被男人丑恶的一面束缚着,在爱情和金钱前栽了坑。
要不是没钱,她宁可去做试管!
有时,她在想:
如果趁男人睡觉时一把捅死他,又如何呢?
她也试过,却迟迟不敢下手,也不是不敢,或许是本能,在每当刀尖逼近或已经抵上男人的咽喉时,停下……
孩子早已熟睡。
主卧的房门没有关严,客厅里开着暖黄的灯,透过余有的小缝隙,直挺挺的照在女人双手握刀的侧面,左半身被染上了暖色。
乍看,又像是一幅画作。
菜刀侧面光稀平整,这是刚才磨好的。
银白和鹅黄交叠在一起,却没有碰撞出新的色彩。
男人突然翻了个身,女人下意识将刀横着侧过来。
然而,
银白的切面反射出女人不甘与痛苦的神情。
她紧盯着自己。
思绪混乱成一片,好半晌才凑出一小张完整的意识网。
杀……考虑的因素太多!
手不停颤抖。
死了,尸体该怎么办?被警方发现又怎么办?两个孩子都还没成年啊!男方的家属太难缠,会威胁到两个孩子的!
菜刀落地,落在毛绒毯上并没有发出很大的声响,男人似乎察觉到了,不满的“咂了咂“嘴。
下不去手!
又来,第6次了……
“嗞嗞嗞嗞嗞嗞一一一一!”
耳鸣声。
好烦………
又能怎样,
自己去死吗?
对呀!自己死了就什么都不用顾及了!
这一点想出来,是站在楼顶的天台上时想的。
顶上的凉风,吹开了她的衣襟,日落余辉**裸地照在还未痊愈的伤疤上,像是一件艺术品,被底下的路人肆意张望,那些眼神像萃了毒,不知是同情还是鄙夷,却都一下一下进在她的胸口。冷风呼呼灌进鼻腔,侵蚀肺泡里的氧气,被撕开遮羞布,却无力回挡。
她抬眸仰望,近黄昏的太阳卡在不远处的楼房之间,仅剩的余晖洒满全身,那象征着希望的光芒,在此刻却丝毫感受不到温暖的存在,甚至于希望,也是不复存在的。
“呵呵……”
最终,还是没有勇气跳……
跨下天台的那一刻,耳边似乎回荡着楼下“观看者”的谩骂。
“呸!老子白等十几分钟,死婆娘怎么不跳啊……”
“就是不跳哪来的流量啊,人家可是大网红呢!”
“这种人存在在世上干嘛?还浪费警力!”
“或许人家只是吹吹风呢?不要想的那么恶毒啊……”
“………………”
瞳孔重新聚焦光线,眼前的事物不再模糊,变成了现实中电视里还在卡顿着的女主持人的笑容。
她也在看戏,
一场不可能有结局的戏……
“好吧,我抽时间去修。”
最终,她妥协了……
随便吧。
过了一阵子。
“卡哒一一”
开锁声,是儿子回来了。
“妈妈,我回来啦!”
思绪回笼,趁儿子还在换鞋的功夫,她用水抹了一把脸,装作是一脸惊讶。
“安燃,你自己走回来的?”
“不是啊。”安燃穿好拖鞋往里面走了几步,笑着回道:“我班班主任送的。”
“哦。”她放下心来。
安燃的班主任是跟她岁数差不多大的妇女,好像家里也有一个女儿,比安燃小了三岁,也是在初三关键的时刻。
女人没有像平时一样上前拥抱儿子,他怕孩子看到自己狼狈的一面。
“回来就赶紧写作业去吧。”
女人冷淡撂下这一句后,转身进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