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山半岛在白城近郊最南边,清冷的后河从这里安静的流过,樱山半岛只有一座石雕栏的桥可以直接前往半岛之上。
车开到桥上的时候,几个人将他们拦下。白辰挡了挡安可,示意他别露头。白辰慢慢摇下车窗,侧眼看着外面的那几个人,一脸冷漠的责问着:“怎么,我也要拦了吗?夏亭是不姓夏了吗?要不要我给夏先生打个电话呀?”旁边那几个人也不好为难他,毕竟白辰和夏夜的关系,他们作为夏夜留下来为他留守夏亭的心腹自然是知道的。
车缓缓的开过流樱桥,白辰用手掌的中指轻轻在额头点了一下,才开过盘满花蔓的牌坊式的木门。白辰摸了摸安可的头:“好啦,可以出来了。过了芳芜门,就是夏亭的地界了,没人管得住我们。”安可慢慢探出来个头,外面是一片漫山遍野的樱花树,只是没到花期,绯云未至。不远处天光照耀的地方,隐隐露出建筑的痕迹,像是中西合璧风的建筑,看起来还蛮大的,应该就是夏亭的主建筑了。
安可痴痴的望着外面,那片山上耸立着一处高台,装饰着一只腾飞的金龙。白辰看着他眼睛看的方向,介绍到:“那是樱台,是整个樱山半岛最好的观景点。樱台下面就是樱怀,樱花树最盘根错节的地方,安葬着夏先生的……过往。”安可大概明白了,多半是夏夜的伴侣吧。
白辰继续开车往前面一直走,路上还说道:“夏亭里,有很多一个女人的雕像,夏亭正门前面就有一个四五米高的。”安可问道:“是夏先生的爱人吗?”白辰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说道:“傻瓜,是月神。夏先生是月神的信徒,面对月神雕像的时候,虔诚一点哦。”安可大概明白了,也明白了夏夜以前在公司出现的时候,那种不变的安然闲谧是怎么来的了。
果不其然,到了夏亭的正门,一个白玉质地的月神雕像便屹立在一片花草之中。月神长发飘飘,延颈秀项,额头和脖子上有类似于苗族银饰的装饰,双手捧着什么东西似的托起,温柔,优雅,高贵。就像是安可见到的夏夜。
“下车了。”白辰拍了拍安可一直四处张望的脑袋,“等会你慢慢看个够都可以。”安可解开安全带,白了他一眼:“夏亭,看样子应该是一天逛不完的了。”白辰看了看那依山而建绵延起伏的夏亭,道:“小遥小时候呀,用了整整一周逛完了夏亭,到现在,我和他都没有逛完樱山。”安可感叹道:“我小时候就听我爷爷他们说,‘南湾夏,北丘程’没想到过,夏先生的夏亭,如此气派。”白辰手搭在安可肩上,把他往夏亭里面拉,边走边说:“你想的话,我找个时候,带你去北丘司三公馆去做做客。程司三那个老头,还在家里,就是有点凶。”
安可看着这座典雅的建筑,他仿佛看到了夏夜在这里闲庭信步的样子,看见了他虔诚的站在月神像面前伫立行礼的样子。
夏亭里面很宽阔,大厅是偏西式的风格,雕花的一对半弧形楼梯在大厅尽头,一座珐琅屏风屹立在楼梯前面。大厅里是暗色调的家具,一排整整齐齐却染着灰尘的茶具摆在红木茶几上,夏先生那种老年人自然是不太喜欢软沙发,沙发一律是木质的,上面垫着薄薄的毯子,坐起来也不会太硬。
安可想要坐下去,但是一只大手垫在了他的屁股下,顺势把他揽了起来。白辰责备道:“也不看看多少灰,夏先生七年没回夏亭了。”安可这才想起,转过身去问白辰:“夏先生,在哪个医院呀?”白辰噗嗤一笑,看来安可是默许了那一下揩油,也就只是顺着他的问题回答着:“夏先生呀,在云溪山。”安可一时有点懵:“云溪山那里有配得上夏先生的医院呀。精神病院倒是有一个。”白辰脸色一下子就变了,有点自嘲而又无奈的说道:“就是精神病院呀。”安可睁大了眼睛,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夏先生?…”白辰解释道:“先生没病,被…被他的义子陷害的,送进去了。夏先生现在过得很好,也算是,远离了争端。”说完白辰便牵着安可往前面走去,嘴上还拿出一份轻快的语气说:“走吧,去看看其他地方。”安可有点不可思议的轻声问了一句:“白辰,我…你开了我之后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其实,白辰是听见了这句话的,但他还是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继续牵着他往前面走,还向安可介绍着墙壁转角的月神半身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