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越来到这个世界与系统盘膝长谈时就发出过这个疑问,系统一句没有权限得知噎得她哑口无言,也是那时,系统获得废物这一称号。
不过这些都不是林灵这时候该想的,她这时保命要紧,一直这样脑内嗨是改变不了现状的。
她收回思绪倾身朝李青容伸手,拉李青容起来:“都没了吗?”
李青容眸色闪动,抿了抿唇吃力起身,顺着话题下去:“现在大家都在家烧饭吃了,那些菜啊肉啊早卖完了,一片绿叶都不剩。”
少女摇头轻笑:“我问的是你要发的我那些彻夜新作,都发没了吗?”
被她扶起的青年显然跟不上她的思绪。
开超市不问里面卖的东西,而是问限时赠品文章送完没?
如果不是他不屑那种书名,烫手芋头般路过的狗都给发了一份,此时他手里空空如也,不然怎么都要拜读一下这姑娘到底写的什么。
于是他坦言道:“都送完了……你写的……”
林灵竖起一根玉指在红润唇前示意消声,抬手倒出腰间荷包里的碎银,扣扣嗖嗖认真数着,最后一个没留地全给李青容。
她扬唇道:“好了,你今日的工钱都结完了,明日继续来加油做事,明日的我明日给你。”
李青容看空空如也的荷包又被少女别回腰间,红色襦裙衬托少女瓷白软嫩,身上叮当饰品作响,裙身上绣有各种精致的桃花,唯有身侧的那柄银色佩剑稍显素了些,但也活脱脱一个外出游历的富家小姐。
现在这位富家小姐声势浩大地在镇上掀起波涛,其实就,其实就是荷包空空、分文没有、比他还穷的人?!
少女知道他在想什么,不好意思地露出嘴角浅浅的酒窝,朝他嘴甜地讨好:“明日入住本店的摊主银钱已经结了,之后本店卖的东西也会收取正常银钱,你明天来做活,本店挣了钱当日就能结清哦。”
这话说来属实没有可信度,面前的青年拧眉收好今日挣得的银子,声线板平问道:“那你今天吃什么?”
这样的声线好似少女没得吃,他也不会管似的。
少女却扬起小脸,跳起摘得桃树上的桃子,朝他晃了晃:“吃桃子啊,甜甜的,咬下一口满是汁水哦,你拿回去跟李叔一起吃吧。”
最后李青容走时怀里还抱着个大饱满的桃子,连着他破旧发灰的衣服都染上馥郁的桃花香。
他回头看少女已经关上了门,但院子里的桃树长势正好,枝桠正盛,满院桃花挡也挡不住。
收回视线,他一瘸一拐地往回走着,身上挂着他偷闲买来的一斤猪肉。
路上行人果然如他说的那样都回家烧饭了,他寻得一家酒肆称了几量散酒给家里阿爹,心里念着能边小酌边同阿爹吃肉长谈了。
回到河边破旧木屋时,他那位阿爹已经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醉梦,身上还穿着外出装模做样的大褂,旁边插进土里的木棍上绑着一条长布。
上面遒劲有力的字体写着“算无遗策,应验如神”八个大字。
李青容瘸着腿进屋转了一圈,然后掀开房顶的声音震的外面李叔一个哆嗦摔到地上。
“李无忌!就知道你没去买肉!”
李无忌前一秒还在梦里会仙子呢,被这一嗓门硬生生拽到现实,烦不胜烦地还嘴回去。
嗓音中气十足,不比李青容小半分。
“你说的那么便宜,别是遇到骗子了,我可不上当。”
李青容忍无可忍地咬牙切齿道:“那我待会烧好你可别吃!”
看到桌子上的桃子,李无忌就拿来一个在衣服随意蹭两下,放到嘴边吃着,边朝李青容走去。
结果看到足足有一斤的猪肉,嘴里没咽下的桃子汁水顺着下巴往下流,他不住惊讶:“儿啊,你这是发了啊!往后阿爹要抱紧你的大腿,你可要带阿爹吃香喝辣!今日我下厨,你瘸着腿烧的慢,就出去等着吃吧!”
被挤出灶房的李青容黑着张脸,一瘸一拐坐回李无忌刚才睡觉的摇椅,视线落在桌子上饱满粉白的桃子出了神。
突然没由头地想,林灵这时是不是也在吃桃子?
他拿来一个桃子在手上端详,哦,忘了那姑娘现在分文没有,只有那一树的桃子了。
……
林灵在拉上来的一桶井水里洗了桃子,吃完就继续躺在桃树下的摇椅上睡觉。
睡梦里再次回到那雾蒙蒙的方寸空间里,把系统喊出来直接了当问道:“我如何使用原主剑修的那些厉害哄哄的法力招式啊?”
废物白色球体的系统奶声奶气萌萌哒回应:“需要系统金币购买哦。”
就知道会是这样的林灵不死心地追问:“有什么我现在就能使用的技能?”
“倒是有基础技能现在就可以使用,是轻功哦亲亲。”
要是没有能使用的,你才真成废物系统了!林灵愤愤想,意识到什么:“你干嘛突然像客服那样说话?”
“是嘛亲亲,刚刚系统连上你世界叫互联网的东东,觉得有意思学来的呢,亲亲是不是也觉得很亲切呢?”废物系统温言温语,声线又变成温柔知性女声。
“不要把精力浪费在没用处的地方,谢谢。”
林灵说完就陷进沙发里继续看小说收集素材,一旁抓狂的系统没绷住情绪还在大喊“我这怎么就没用了,明明可以给你提供情绪价值的啊,你们二十一世纪的人类不是都很看重这个的吗”。
紧接着一个重磅炸弹炸的系统彻底没了声,林灵耸肩:“没有实质意义的情绪价值,有没有都一样。”
觉得自己嘴嗨帅气的不行,回味一整个下午的林灵再睁眼时天色早就沉了。
她回屋翻出黑色夜行衣穿上,又去院子里摘下一个桃子洗干净,大咬一口边尝试提力一跃,整个身子就跟鸟一样轻巧地落在房顶上。
这感觉奇异极了,要知道她那个世界的人彼此会称呼道友,对于修仙有着近乎痴迷的追求,现在她所体验的就是他们高科技特效做来的画面。
她从一个个房顶上轻巧跳跃,不留任何声响的又离开,前所未有的感觉刺激她的神经末梢都为之发颤。
这样玩了一个时辰得劲了之后,她落在一户人家的房顶,小心地掀开一片经受风吹雨打的瓦片。
视线四处移动,终于在找好的角度看到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跑来。
“奶奶,你这个给我看看!”女孩宝贝地抱着薄薄的几张纸左顾右看一番,最后钻进床底撅着屁股细细读了起来。
“这个用语怎么有点怪哦……
师尊说我是他从妖怪口中救下的婴儿,我没有见过我的爹娘,从小就跟着师尊练剑,看着一个个师弟师妹被他们的爹娘不舍得送进宗门,我在想我要是有爹娘,也就跟我师尊一样了。
修仙无岁月,我十八岁那年成功筑基,是师门里百年一遇的天才,所有真人都夸我是天之骄子,我只要刻苦努力日后定会风头无限!
那日兴致高昂,我被同门师兄师姐拉去喝酒,许是盛情难却,最终推门进错院子,就见到银白月色倾洒地面,院子里的一棵桃树下,我白衣冷面的师尊,竟然,竟然在洗我的亵裤!”
“师师尊,您这是作何?”
我舌根发麻,说话都不利索,想来是师兄师姐灌酒没个轻重,我向来又来者不拒,就都统统喝进肚里。
此时胃里像是有一把火在燃烧,烧的我四肢百骸都滚烫融化。
然而师尊却比我的反应还要强烈,一直来挡在我面前的纤瘦身子此时愈加紧绷,银白月色下分不清哪个更白。
那双手还披上一层透亮的水色,宛若凝脂白玉,却是颤动一下,连我的亵裤都拿不住,就又掉进了木盆里。
要说我为什么能分辨那亵裤是我的,因为更让我羞耻的是,我那粉色荷花绣花也在那木盆里。
我们宗门虽称不上大宗门,但也没那么小的让人不知名字,我的衣服都是拿去门派里特定地方清洗。
我付出在外历练的贡献点,而他们帮我清洗也会获得相应的贡献点,正所谓互利共存。
只是,我没想到我的衣服竟会是师尊亲手洗的?!
他什么时候开始的?
洗多久了?
所作何为啊?!
我喝醉的脑子被刺激下竟一时清醒几分,我甩甩脑袋,师尊终于在我瞪大的眸子里回望过来。
那眼神好似夏日深井的冰凉井水,与平常没什么不同,但好似又有什么不同,我看不明白。
我平日里只知道练剑,师尊也只教过我练剑,我根本不懂那银白月色下的眸子到底沉着什么样的情绪。
“师师尊……”
我被那双眸子盯得久了,酒劲彻底退去,浑身冰冷颤栗的我几乎下意识对师尊喊出敬称。
面前的男子是我的师尊,不管他做什么都是我的师尊,他的所作所为我不需要全部知道,所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的师尊又怎么会害我呢?
我毕恭毕敬朝师尊跪地,倾身把整个身子贴向银白月色的地面,诚心悔过道:“师尊,今日徒儿错了,徒儿不该有所增进就忘乎所以,和师兄师姐喝醉到深夜才归,徒儿愿领罚。”
许久都没有得到回应,眼前的银白月色看的久了刺得我眼睛生疼,我却依旧保持现在这样姿势跪拜求罚。
老实说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明明是师尊越矩在先,为什么我现在要自讨苦吃。
我苦苦不得其解自己所作所为的意图,直到双腿跪的发麻,院里一阵凉风吹动满树桃花,一抹粉色缓缓落入我的视线之内,我才好似终于顿悟。
我那宛若仙人的师尊如天上明月不可浸染,如粉白沁香若有似无,一阵风似乎都能吹散、吹醒,岂是我能玷污的。
于是我再次道:“师尊……”
我感到发顶落下一只温热的手,骨节修长纤细,似抚慰又似叹息,低沉发颤的声音从头顶倾泻而下:“你可做好决定了?”
顿时我四肢百骸都僵硬生锈,只是本能顺着刚才的话继续道:“徒儿,心意已决。”
“好!”
一股力道牵引我整个身体站定,我抬高的视野里那树四季长开的桃花愈加盛放。
浓墨重彩的满目粉色,师尊着一身白衣背身而站,长长的黑发随飘落的桃花飞舞,我就又听到师尊往日教我练剑时的威严声音:
“你既心意已决,为师便如你所愿,明日一早,你就启程去九重山取来九面狐的尾巴,如若做不到,你就不必回来见为师了!”
——咚!
虽然不合时宜,但撅着屁股钻床底的女孩被她奶奶喊去吃饭,女孩撞到脑袋还硬是看入迷没有反应,最终被她奶奶没收了宣纸,才心不甘情不愿地随她奶奶去了。
林灵被吊了胃口也觉得不上不下地难受,虽然整篇文章都是她原创,但她这会不免陷入自己写的惊天地泣鬼神的牛掰中,想要看更多人读完她文章的反应。
于是她起身拍拍衣服,跃身跳到别的房顶继续偷窥。
这次是一个年岁大半的老者,揉眼凑近烛光去看纸张上写的故事——
第二日天还没亮,我就逃离宗门,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用逃这个字形容,或许是我的心绪太过不平,也或许九重山危机重重,我太过担忧不敢小视……
担忧个屁!
小小九重山我就没放在眼里过。
虽然早就听闻九重山的风水紊乱,饲养一众的妖魔精怪,需修真界十年一集合赴九重山绞杀稍成气候的妖魔,不放任其修炼成长。
但九重山到底风水诡异,专是饲养妖魔,每隔十年就会彼此吞噬出一个大妖,师尊这是算到这十年来出的大妖是九面狐吗?
心下不免又荡开骄傲与欣喜,我的师尊,果然无所不能,世界上就没有任何事情能难住他的!
一路上独自御剑前去九重山,终是比不过整日整夜不休的飞船,在进九重山的前一日被宗门的师兄师姐追上。
他们说是真人们让他们这些小辈来九重山外围历练,不求收获多少,只愿能长长见识、活着回去。
他们正说着,看到我偏头压不住唇角,疑惑问道:“小师妹,你来这九重山做什么?这里危险重重,如若不是有非要去不可的理由,万不能鲁莽前去。”
“多谢师姐好意。”我是不能把师尊的责罚说出来的,要是被他们得知,只会认为师尊是要置我于死地。
然而我虽不是千年难遇的奇才,但小小九重山着实没放在眼里,即便我现在只是筑基。
更何况我心念是师尊担心我,才出主意让众多师兄师姐同我一起,因此我只道:“早听九重山地处险恶,我也只是去九重山外围长长见识罢了。”
我终是在师兄师姐们明显不赞同的视线里来到九重山,只是他们把我像刚出生的小鸡仔一样看的紧,多日来我只能在九重山外围行动。
我还有师尊给的责罚在身,岂会随意糊弄?虽然我知道师尊不会责难我,我要想回去只用撒撒娇就足矣,师尊最吃不住我的撒娇。
但那晚的画面刺激我的大脑,我整个身心都是如此沸腾,心念师尊既然想要九面狐的尾巴,我定会为师尊双手呈上!
于是我在返程的那个夜晚给师兄师姐们下药,让他们睡的熟些。
当夜我就背着我那柄师尊当初亲自带我认主的佩剑深入九重山,奇怪的是一路来都是些小妖小怪,途中我的境界不仅大幅度提升,最后在面对九面狐时还已成筑基后期。
我与那九面狐大战三天三夜,最终境界在金丹只差临门一脚时,成功斩杀九面狐。
除了获得师尊要的九面狐尾巴的欣喜外,我还有满满的骄傲——只是九重山一次奇遇,我的境界竟然就在短短一月提升至此!
我临走前那夜给师兄师姐们留下纸条,他们不曾觉察被下药,只当我是纸条上说的还不想回宗门,又去别的地方历练了。
因此我这趟九重山斩杀妖魔可谓酣畅淋漓,深夜一身狼狈回到宗门,便径直去推开师尊院子的门。
我看到我满面忧心的师尊,从储物袋里拿出他要的九面狐尾巴,小心地观察师尊脸色,希望他能展开笑颜。
我道:“师尊,你要的东西我不负所望,带回来了!”
师尊的面色瞬间惨白,像是周身血色都被抽干似的,我看到师尊露出从未展现的温怒。
他一掌拍开我辛苦带回来的九面狐尾巴,手指克制不住颤抖地搭在我的手腕,半晌不可置信喃喃道:“真的是你?怎么会……这么快……”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