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歌声驯服全球怪物 第12章 沉睡的航班

波音777的引擎声在太平洋上空化作规律的白噪音。

程默调整着自动驾驶参数，余光瞥见林机长把全家福照片塞进制服口袋——那张照片的边缘已经起毛，每次飞跨洋航线都会出现在仪表盘旁边。

"程副驾要不要来点？"林机长晃了晃保温杯，普洱茶香在驾驶舱漫开，"我家丫头非说保温杯老气，昨天拿贴纸给我裹成圣诞礼物。"

程默笑着摆手，后舱忽然传来餐车轱辘声。

乘务长苏玥探进半个身子："机长，您要的普洱还剩最后一包，需要给二组小王留点吗？"

"都给那丫头吧，她昨天通宵照顾生病的组员。"林机长说着掏出手机，"对了小苏，东京新出的草莓味KitKat帮我留两盒，我家小祖宗最近集糖纸......"

林机长老年得女，宝贝得不行。

"林机长又在给女儿囤零食？"后舱飘来乘务员的笑声，"上次那袋北海道年糕把行李架都压变形啦！"

程默透过舱门缝隙望去，8D座的小男孩正踮脚够行李架。

"小朋友小心碰头。"苏玥快步上前托住他的后背，耳垂上的珍珠耳钉随着动作摇晃。

"姐姐这个给你。"小男孩从兜里掏出皱巴巴的彩虹糖。

经济舱前排传来键盘敲击声，穿深灰西装的商务客突然抬头："乘务员，wifi信号又断了。"

他焦躁地转着婚戒，"这破网络连封邮件都发不出去。"

"需要帮您换成靠窗座位试试吗？"苏玥蹲下来指向前排空位，"32A那边......"

"不用了。"男人泄气地合上笔记本，"反正落地就要签离婚协议了。"

后排婴儿的啼哭忽然炸响，年轻母亲慌忙翻找奶瓶。

"我来抱会儿吧。"隔壁座的短发女士伸出涂着蓝色甲油的手，"你先吃口饭，牛排凉了就腥了。"

程默收回目光时，发现林机长正摩挲着全家福边缘。

"等会你替我陪丫头视频？"老机长眼角的皱纹堆起来，"她非说爸爸开的是太空船......"

"CA117呼叫S市空管。"程默按下通讯键的瞬间，导航图上的太平洋突然扭曲成墨绿色。

所有仪表盘同时爆出雪花噪点，林机长的保温杯砸在方向舵踏板上，褐色的茶渍在羊绒地毯洇开成爪痕状。

客舱灯光开始明暗交替，正在分发耳机的苏玥踉跄扶住座椅。

8D座的小男孩突然栽倒在母亲肩头，嘴角还沾着融化的糖渍。

程默听见后舱传来餐车倾倒的闷响，但本该出现的惊呼声却迟迟没有响起。

"保持高度！"林机长的手在颤抖的电子地图上抓出五道白痕，自动驾驶仪显示的高度正在40000英尺与海平面数值之间疯狂跳动。

程默突然发现舷窗外的阳光消失了，某种水晶般剔透的流光正在机翼上流淌，折射出千万个棱面的虹彩。

苏玥扶着舱壁跌进驾驶舱时，珍珠耳钉只剩单只摇晃。

"乘客们全都......"她染成栗色的发梢粘在冷汗涔涃的脖颈上，"突然就睡着了。"

程默冲出驾驶舱，看见一百多个乘客以完全放松的姿势沉眠，就连那个哭闹的婴儿都蜷缩成安详的团子。

23E座老人的相机从膝头滑落，液晶屏显示着最后拍摄的画面——机舱顶部的通风口处，一只翼展超过两米的流光蝴蝶正破壳而出，半透明的翅膀上布满神经网络般的磷光纹路。

驾驶舱传来金属撕裂的尖叫。程默折返时看见林机长和苏玥交叠着昏倒在仪表盘前，他们的睫毛在苍白的应急灯下纹丝不动。

舱顶突然传来丝绸摩擦的轻响。

程默抬头看见那只蝴蝶正倒悬在应急灯旁，虹膜状翅膀缓缓开合，每片鳞羽都在释放星尘般的微光。

他抓起氧气面罩猛吸两口，眩晕感消退的瞬间终于看清——那些星尘是活的，每个光点都在空中划出DNA螺旋般的轨迹。

蝴蝶忽然振翅，银河倾泻般的磷粉洒落在程默的视野中，一股强烈的睡意袭来，他闻到紫罗兰混着电子元件烧焦的诡异香气。

鹿鸣枕着棕榈叶编织的吊床，藤蔓在阳光下泛着翡翠光泽。

他屈起膝盖时，怀里的粉白团子立刻抖了抖垂耳，珊瑚色的鼻尖精准抵住他指间的萝卜缨。

海浪声从三十米外的断崖传来，混着啃食嫩叶的细碎脆响。

三只蓝白相间的小家伙正在草丛里画着银弧。

其中一只忽然立起后腿，沾着细沙的爪子扒住同伴背毛，三瓣嘴还叼着半片凤尾蕉叶。

当浪头在礁石上撞碎成珠帘时，追逐的毛团们齐齐刹住脚步，六只琉璃珠似的眼睛倒映着飞溅的虹彩。

吊床忽然被海风推得轻晃，鹿鸣伸手接住从叶隙漏下的光斑。

粉兔子趁机把前爪搭上他手腕，绒尾扫过腕间被藤蔓压出的红痕，暖烘烘的重量像朵会呼吸的云。

远处追逐的小蓝团们不知何时叠成了雪塔，最顶上那只正用耳朵去够悬在空中的蝴蝶——直到咸涩的海风掀翻这座绒毛城堡。

【探测到有次元生物出现，请宿主尽快前往收服，坐标……】

鹿鸣指尖还沾着萝卜的清甜，系统提示音惊飞了正在啄食浆果的蓝冠雀。

怀里的粉团子被轻轻放在蕨类织就的软毯上，小家伙突然用门牙拽住他衣服下摆，琉璃眼珠里浮起星云状的雾气。

"松口。"鹿鸣曲指轻弹那团抖动的粉耳朵，转头对礁石阴影处吹了声口哨。

正在舔舐爪尖海盐的大蓝兔竖起耳朵，蓬松的尾毛突然迸出量子跃迁般的残影——当十二道蓝色弧光还在蕨类植物间明灭时，那团足有椰子大小的毛球已经蹲踞在他肩头，三瓣嘴还叼着半根萝卜。

“走吧。”鹿鸣的尾音还未消散在咸涩的海风里，大蓝兔耳尖骤然迸出蓝白交错的电弧。

那些电流如同藤蔓般顺着他的锁骨攀爬，却在触及皮肤时化作羽毛拂过的触感。

视网膜残留的最后画面是粉兔子被气流掀翻的绒毛肚皮，紧接着鼻腔涌进干燥的金属气息。

蓝白电弧编织的光茧轰然碎裂时，他靴底已经触到带防滑纹的合金地板。

三万英尺高空的寒意穿透亚麻衬衫，耳道因气压差产生轻微的胀痛。

大蓝兔仍蹲在他右肩，爪尖勾着半片凤尾蕉叶。

那些未熄灭的电弧在舷窗上投出跳跃的投影，正巧映出23E座位滑落的相机——液晶屏定格着机翼末端的发光体，与系统标注的坐标光斑完全重合。

鹿鸣屈指蹭过兔子下颌，发现原本蓬松的蓝毛里粘着细小的发光磷粉。

整个机舱沉睡者的胸腔起伏频率完全一致，如同被无形丝线操控的人偶，连睫毛颤动的幅度都分毫不差。

鹿鸣的指尖停在距离应急灯十厘米处，那里悬浮着几粒正在自转的磷粉。

每粒微光内部都蜷缩着双螺旋结构的荧光丝，像是被缩小的银河系悬臂。

当他试图用袖口截留光点时，肩头的蓝兔突然炸开绒毛，耳尖指向驾驶舱方向。

舱顶传来丝绸撕裂的轻响。

那只翼展超过两米的生物正从行李架阴影里缓缓浮现，虹膜状翅膀每次开合都会抖落细雪般的磷粉。

蝶翼边缘的神经网络纹路忽明忽暗，如同呼吸的星云带，靠近躯干的位置甚至能看到类似集成电路的金色脉络。

视网膜边缘突然浮起冰裂纹状的湛蓝文字：【检测到次元生物图谱匹配——流光梦蝶。特性：磷粉可诱导生物体进入沉睡，梦境将转化为其孵化茧房的能量源。】

正在此时，一簇磷粉飘落在鹿鸣手背，皮肤下的毛细血管突然显现出荧光蓝色，仿佛有液态星空在静脉中流淌。

鹿鸣后颈汗毛竖起的刹那，流光蝶翼根部突然亮起十二个纺锤形光斑。

那些原本徐徐飘落的磷粉瞬间加速，化作裹挟着星尘的微型暴风雪扑面而来。

蓝兔爪下的凤尾蕉叶突然自燃成灰烬，耳尖迸出的电弧在空气中织出蜂巢状裂纹。

【量子屏障启动。】

视网膜上炸开的警告框边缘泛起克莱因蓝，鹿鸣感觉耳道深处响起晶体生长的咔嗒声。

六边形光膜从他靴底螺旋攀升，每一片屏障都倒映着不同角度的机舱——左侧映出苏玥耳钉坠落的轨迹，右侧定格着林机长飞散的茶渍，正前方的光膜上甚至能看到磷粉在时间断层里分裂成夸克级的荧光碎屑。

磷粉洪流撞上屏障的瞬间，整个防护罩泛起涟漪状的能量波纹。

被阻隔的星尘开始自主增殖，每一粒都在屏障表面蚀刻出雪花状的焦痕。

鹿鸣注意到脚边的羊绒地毯正在结霜，三米外某位乘客松开的氧气面罩上已经爬满冰棱。

"这屏障能坚持多久？"他屈指轻弹嗡鸣的屏障，指尖传来类似敲击水晶棺的钝响。

系统提示框突然扭曲成莫比乌斯环：【警告，目标磷粉携带维度折叠属性，当前防护罩负荷62%......】

蓝兔突然发出高频震颤的咕噜声，在鹿鸣肩头人立而起。

那些原本温顺的蓝毛此刻根根竖立如钢针，每根毛发尖端都悬浮着跃动的电离子——而在他们身后五排座位处，某片粘在头等舱香槟杯上的磷粉突然坍缩成微型黑洞，将镀金杯沿无声地撕裂成量子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