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绝不可能爱上一个AI 第22章 蓝泪

住进暖阳大厦的第二天，郁桑没醒，施恩送来的治疗仪显示郁桑的生命体征十分平稳。

于是乎，安卡握着郁桑的一只手，二十四小时没有挪动过位置。

第三天，郁桑仍旧未醒。

安卡振作起来，开始继续做家务，他不想让郁桑认为他没有尽到自己的职责。

安卡打死了六只足有婴儿拳头那样大的蟑螂以及各种叫不出名字的其他虫类。

生活在潮湿腐烂的九湾区，这里的害虫都格外茁壮。墙上的霉菌更是顽固，安卡用尽一切办法都没能彻底消除痕迹。

整栋大厦都像是病入膏肓的老者，再怎么折腾都已回天无力。

即使是安卡，最后都放弃了，但他不知道的是303在他的妙手回春下，已经是整栋暖阳大厦最干净的屋子了。

第四天，施恩大夫再度上门，抱怨了一下这几日电表疯转的问题。

安卡知道这电费的激增是由于自己日夜不停的充电。施恩一并带来了各项账单：电费、水费、网费、物业费等等等等。

安卡身无分文。

施恩再度提供帮助，他犹豫了一下，便接受了担任大厦保安的工作，他需要金钱，或者说，正常人的生活都需要货币。

他和郁桑的家需要钱。

只要那份工作不影响自己照顾郁桑就好了。

都说人靠衣装马靠鞍。

安卡值夜班，一身粗制滥造的保安服被他穿得堪比挺括的禁欲制服，衣服价值都显得贵了好几个零。

他要做的事情不多，大部分时候都只是坐在保安室盯着监控看。

他可以接触到监控，也就可以了解整栋大厦的结构，甚至能拥有绝大部分房屋的钥匙。

这份掌控感十分有必要，安卡必须要全盘掌握，才能够完全保护好郁桑。

安卡绝不会让历史重演。

安卡利用职务之便，挪动了几个监控到了自己的家里。

虽然这些监控十分的落后，画面也并不清晰，但是只要郁桑的画面在最中间，只要看到郁桑那张宁静的脸，安卡的心跳就能缓和下来。

安卡工作时，也不理会这栋楼房里的居民。

无论男女老少，叙旧抑或礼貌招呼，安卡一概不理会。安卡自然知道一个讨人喜欢的保安应该具备什么样的品质。

但他不想让别人了解他的生活，对于别人的生活更是毫无兴趣。从宙斯星离开后，经历那样地狱般的一切后，安卡能察觉到自己已经完全不同。

最直观的一点就是，他对人类再无耐心和热情。

也正因为他那目中无人的态度，安卡还遭到了不少投诉。

但这个破地方，正经交物业费的都凑不出一只手，处理投诉的还是安卡自己。

安卡随机生成了五千字小论文回复给了他的邻居们。

安卡精神奕奕地在保安室里盯着郁桑看上八个小时，然后就会心满意足地回到家里，给郁桑擦洗身子、喂营养液。

这样的日子过了三天，安卡就在住户里小有名气起来，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他上班第三天，就遇到了紧急事件。

一个看似平凡的路人在进入大楼时忽然变异，袭击了暖阳大厦的住户。

是安卡制服了这个怪物。

安卡是第一次见这种生物，这在别的星球都没有，显然是蓝泪星“特产”。

他看着一个原本好端端的人忽然呕出许许多多的黑水，呕着呕着，黑水变成鲜血。

住在403的陈太太正好下楼准备买菜，看见情况，便好心地递了一块手帕给对方。

那人接过手帕，忽而扬起了头，他嘴巴张大极大，几乎要裂开来，那猩红的大嘴巴里是四排密密麻麻的牙齿。

他大张着嘴，四肢也变得扭曲，双脚忽而从膝盖处诡异弯折，四条腿像蜘蛛一样趴在地上，甚至从腰身不断长出新的手足。

它动作极快地扑向陈太太，千钧一发之际，安卡打开了保安室的门，冲过来一脚将怪物踢飞。

那怪物移动速度极快，但是防御力却不佳，被砸在墙上后，就像是一个包裹着五脏六腑的水气球一样，爆裂开来。

但是炸开后，它却仍旧未死，不甘心地朝着四周的活人挪动。

安卡用一把刀，将这个怪物肢解成了十几部分，才终于抽搐着不动了。

他收刀归鞘时，才发现四周空无一人。

此事估计屡见不鲜，路人们连好奇心都没有，见状立刻退避三舍，纷纷跑进最近的店面里避灾，只有陈太太缩在角落被吓得不轻。

看见怪物被解决，才纷纷走了出来，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继续做自己的事。

反倒是施恩大夫听闻动静，从他那小医馆出来时，唏嘘地看着警察将这具怪物尸体装进裹尸袋拉走。

他说：“这人是来找我的。他或许想求我救他。”

“你怎么知道？”

“他的皮肤这么白，一看就不出门。他们被称作吸血鬼，一眼就能认得出来的。我说的他们……就是大污染里的直接污染者。除非走投无路，他们不会出门，因为他们被发现，就是死。”

安卡难得耐心听着施大夫唠叨。

施恩给他递了根烟。

安卡接过，盯着对方明灭的烟头，也点燃了。

它对抽烟并没有兴趣，这些饱含尼古丁的烟雾在他的机械零件里绕了一圈，也不会对产生任何的作用。

安卡点燃它，夹在指尖，看着烟雾飘散。

施恩大夫继续道。

“事实上，半个世纪以前的大污染事件发生后，避难基地虽然耗费巨大的代价研制了抗污染疫苗，从源头上控制了基因污染的问题。但是已经污染的人类无法恢复，因为不知道何时会变异。有可能是明天，也有可能是五十年，就像个定时炸弹。他们一旦被发现会被立刻击毙。”

安卡第一次听人谈起这段历史，一段并不遥远的惨痛历史。

基因改造派曾经一度炙手可热，他们主张基因改造，通过编辑基因链、淘汰劣质基因，融合自然界各种精华基因的办法，重塑人类未来。

第一批优质改造白鼠，融合了豹类的敏捷、鹰类的洞察力、骆驼的耐性……

他们的终极目标，自然是突破人类寿命限制。

改造实验鼠在面世时，展现了令人惊艳的能力，突破了常人的想象。很快，项目便不断拓展，实验于不同的生物中，很快就要应用于人类。

却在三个月后，该计划迅速流产。

原因是一段网传视频：最初的那批实验老鼠，忽而开始变异，每只老鼠的变异方向都不同，有的生出四五只腿、有的长出蛇尾巴，有的从口中长出眼睛。但同样的是他们狂躁可怖、极具攻击性。

可不知怎么的，那批本该被销毁的实验针剂竟大批量出现在了蓝泪星。

根据施恩大夫的年纪来看，他必定是那个恐怖年代的亲历者，在他看来，他们被联邦利用做实验场、又被抛弃成弃子。

施恩不信任联邦的话倒可信了许多。

施恩大夫没说自己推断那怪物是来找自己的原因，安卡也没问。

这和别的地方的保安不一样，没两把刷子还真不敢轻易上。

手上的烟燃尽，快要烧到手指，警笛也消失在了朦胧的街角。

安卡拍了拍手里沾染的烟灰，走回保安室。他下意识去捕捉监控正中间的位置，却在看到的那一刻，神色瞬间变了。

方才面对那个奇形怪状的怪物时，他都没有表现出任何惊慌。

但此时他看着监控中整整三秒，瞳孔放大、大脑停止思考。

——303大门被开了一条缝，有一道人影正鬼鬼祟祟走在黑暗的房间中。

安卡的表情十分凝重，那是一种被彻底激怒的疯狂，蕴藏在其中。

他才让郁桑脱离视线不到半小时，他们的家就被人入侵了。

安卡不知道对方是谁，为什么会这么快找到他们。

但是安卡知道的是，绝不能让他们得逞！无论是谁要进入这扇门，就别想活着出去！

他必须死。

安卡一脸阴郁地捏着那把还沾染污染者黑血的刀，急匆匆的往楼上赶。

保安室门口，陈太太拎着买回的水果，想要对安卡道谢，却被猛然开门的安卡撞倒。

陈太太哎哟一声往后倒去，安卡却连拉一把的反应都没有，径直越过了她。

在后面的施恩大夫连忙扶住陈太太。

他帮陈太太将水果放在安卡的桌上，陈太太虽然觉得生气，但想起安卡刚救了自己，那气也消了。

“他这么急，发生什么事了吗？”

施恩漫不经心看了眼监控。

“阿靖家里有什么事吧。”他随口道。

但等他看到监控中安卡猛然出现的身影，以及另一个监控中，303室画面里另一个熟悉人影后。

他的脑袋嗡的一声，也来不及解释，匆匆离开。

陈太太觉得奇怪，也跟在了施恩身后。施恩毕竟年纪大了，虽然尽全力在跑，但他爬得气喘吁吁地，和陈太太的速度也差不了多少。

陈太太问：“楼上出什么事了？”

施恩大夫搪塞道：“阿靖炖的药他忘记关火了。”

陈太太“啊”了一声，随即笑道：“怎么这么马虎？”

施恩走到303门口，掩饰道：“阿宽快回来了吧，你不准备夜宵了吗？”

陈太太一拍脑袋，也着急起来：“被吓了一跳，差点忘了正事，那我先回去了施大夫。”

施恩勉强笑笑，然后小心翼翼把手捏在门把手上。

他还没开门，便听到屋内一声巨响。

陈太太闻声好奇停下脚步，从楼梯上探头下来：“是不是炉子炸了？”

施恩点点头，严肃地开门迈了进去，然后砰的一声把门闭紧了。

才刚进门，他就闻到了血腥气。

施恩犹豫了一下，正想退出去，忽而一把刀钉在了他的门上，离刺中他只有一公分的距离。

施恩暴汗，深感自己年纪大了，站都站不住了。

“什么人？”

施恩听见一道从未听过的声音响起。

郁桑上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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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蓝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