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煦阳可不认为自家爷爷还有奶奶,会是那种能够按时打理萨摩耶毛发的主。
可林煦阳也知道就算自己不帮忙,也肯定阻止不了自家爷爷想要养狗的决心。
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一个人按照爷爷给的地址,到“魏叔叔”家领萨摩耶的时候。
他竟然在那碰到了房暖暖的爸爸房天宁。
“房叔叔……您这是……”
“林伯伯让我在这等你的,有些事当着暖暖话不好说,所以我们只好找机会单独见你。”
“是,暖暖的事?”林煦阳的眼神开始变得严肃。房爸见状也是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紧张:
“你放心,我没有反对你们在一起的意思,我今天来也只是想要给你交个底。”
“交底?”
“对,就是暖暖的事,我问过暖暖你们是怎么在一起的,但我和她妈妈都并不认为她和我们说了所有。”
房天宁:“我很清楚我女儿的性格,她是一个做事非常有分寸,而且宁可自己吃小亏也不会去麻烦别人的人。”
“这是我和她妈妈教育方式的问题。我们年轻的时候工作忙,没有时间管暖暖的事情。”
“所以暖暖她从小到大,都是在各种寄宿长拖和补习班中成长。”
“然后也是我们当初年轻怕麻烦,所以对暖暖的教育方式,一直都是要乖要惹事。”
“具体下来大概就是一个学生被叫了家长,是很丢脸的事情。”
“我们起初只觉得这是一种让孩子能够更快区分,并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方式。”
“可我们却忽略了自家女儿,有90%以上的时间都在校园里度过。”
“这让她渐渐养成了一种宁可吃小亏,也不要惹事的性格。”
“基本上只要事情不严重,不把她逼急了,她就会自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我们年轻时自以为是自己“教育”的成功,但结果就是暖暖她在人际关系上是存在畸形的。”
“她很小就学会了如何和外人保持一个合理的分寸,但她却完全不知道家人和外人之间的划分。”
“她对所有人都保持着一个礼貌,因此她可以毫不任性地让身边所有人都觉得和她相处得很自然。”
“但这实际上是属于她自己忍让的结果。”
“她为人处世的逻辑只有两条,一种是对外人的分寸,一种是对家人的感恩。”
“当然对家人感恩没错,但家人之间不能只有感恩。”
“我们起初也只是以为女儿的喜好和我们做家长的类似,却从来没有往那个方向想过。”
“一个懂事的确实可以处理好很多人际关系,但不是所有的人际关系都能用懂事来处理的”
“所以说实话暖暖她恋爱这件事,我们是不放心的。但我们也知道她不可能永远都用自己那套毫无感情,只剩理性和感恩的思路来生活。”
“我知道这是我们的过错,但我们所处的位置是没有办法改变她的。”
林煦阳:“所以您是希望我来?可我想您应该很清楚,对于大多数男生而言她的这个肉包子个性……”
“所以我也在赌她的选择,赌你们林家的家教。”房爸说着便从一旁的手提包里取了一份合同出来。”
“这是你父亲当年找我们借款时,我们一起拟定的合同。”
“当然现在这个已经是清账后没有任何法律效益的最后一张复印件。”
“起初我们只是约定了,让他用抵押住宅的方式换取了低利率的贷款。并且约定了贷款的用途必须是向医院缴费。”
“我们当初只是想着他的饭店生意不错,只要他能按期还贷款,我们也省得退掉一个房子。”
“但让我们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你母亲康复后不久,你父亲就把生意兴隆的饭店连同招牌一起挂牌出售,并且还在把账清空的第一时间,买了我们家一个当时几乎必赔的商铺。”
“虽然他当时不找你爷爷帮忙这件事可能有赌气的成分,但不管是他花重金给妻子做手术,还是他后续清账并买房间接回报我们家的这个行为,都让我觉得我可以放心让暖暖在你们家身上赌一把。”
“不过当然如果让我察觉到我闺女在你面前一直忍让受气的话……就算她自己没意识到我们也会毫不犹豫地介入。”
“可我觉得她不像是那种会对另一半无底线忍让的人。”已经从紧张中调整过来的林煦阳微笑着反驳道:
“因为您也说了,她对家人是比外人多一份感恩的。”
“以你们的角度,可能是觉得她从小缺少家人的陪伴。但从我认识的她来看,她只是因为从小见过了很多家庭条件更差的孩子。”
“她只是懂得了知足而不是没有判断能力。”
“你们是这样,秦院长他们也是这样,”
“我觉得我们在一起的重点,应该是我要怎样做,才能成为那个让她不再把我外人的人。”
“而当我实现这个定位的时候,我想您也就不需要再有这种担忧了。”
林煦阳说完便抱起一旁的宠物太空箱。
“小家伙,虽然要饲养你的是你太爷爷,但我想你之后还是和你爸你妈我们混吧。”
目睹这一切的房爸笑了笑:“果然有些事还是要趁年轻时,才会更有冲劲儿。”
房爸这样在心里想道。
当天晚上意识到两边家长可能早就提早沟通过的林煦阳,主动找到了自家爷爷。
他想要询问爷爷究竟在他和房暖暖不知道的情况下,和房家人沟通了多少。
毕竟眼下的这种情况,确实已经快到了有点儿“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程度。
虽说他本人并不介意,甚至他本人也尝试过走相亲的路子。
但这个时代的相亲,毕竟只是认识而不是一上来直接就谈婚论嫁。
这么一搞,他也怕操之过急会出什么乱子。
然而他刚一开口,林爷爷便一边揉搓着已经命名为“椰冻”的“耶耶”一边道:
“你觉得房家人的家风怎么样?”
“很正直,虽是商人但却并不贪图自己所得之外的财富。”林煦阳下意识地回应着。
他不知道爷爷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然而林爷爷却是一边撸狗一边继续问道:
“你知道为什么央体大的新校区,会被安排在仁信府对面吗?”
林煦阳:“为了避免开发商集体烂账?”
“是,也不是。”
“避免开发商因为对地产前景不看好,而终止开发,这的确是官方的目的之一,但官方选择把体大新校区,选在仁信府正对面,更多的其实是想要重新塑造开发商在大众心目中的形象。”
林煦阳感觉自己好像想到了什么:
“您是说房家宁可卖掉自家公司,也要接下烂摊子如期交房的事?”
“对,就是这件事,但房家人这件事背后最夸张的关键,根本就没有被大众所熟知。”
“房家人拼尽全力交房这件事虽然值得称赞,但对于大众而言开发商按时交房,本就是他们应当肩负起来的义务。”
“房家人真正让上面所有人为之震惊的,是他们本可以完全规避这些责任。”
“因为按照最初的共同开发合同,房家人在这个小区的开发项目中,仅仅只是凭建材的材料费入股而已。”
“只要他们想,他们完全可以把项目未投入使用的建材变卖,然后等新的开发商接手时,再从公司仓库调配新一批的建材。”
“房家人从来不用卷入这困局,但他们就是这么做了。”
“而且你知道为什么房家能够那么轻松地在短时间内,卖掉那么大一个公司吗?”
“那是因为房氏整家公司过去不但没有任何欠账和税务问题。”
“甚至他们厂子里的货,都是完全不掺任何“水分”的优质产品。”
“他们公司的账已经“干净”到了一种审计看了,都要直呼这是“造假账”的程度。”
“所以当时他们家选择卖掉公司,来扛下这个烂摊子的时候,负责这个项目的建筑公司,都害怕自己在这个项目上偷奸耍滑会遭“天谴”。”
林煦阳:“不至于吧……”
“这不是至不至于的事情,做生意的人都是这样的,无奸不商是商道,商人会为了利益做出选择,但与此同时他们人性中虚伪的那一部分,又会让他们选择一些心理寄托。”
“他们很清楚自己的所得中有多少是“不义之财”。”
“这也是为什么商人大多有自身的信仰的原因。”
林煦阳:“可这和官方将央体大选址在这里有什么原因?总不能是因为房家人根正苗红,镇邪吧。”
林爷爷笑了:“你别说,这还真是其中一个原因。”
“举个例子,当你需要在一个好名声去造势并带动一些东西的时候,你是会愿意把这份利益给一个能让所有人信服的好人,还是会把它给一个容易引人猜忌,甚至可能会影响到项目本身风评的对象。”
“房家人在这件事上起的就是这样一个作用,这样的“工具人”的确不常有,但如果他真的出现了,那么绝大多数人都会选择用他为整个项目“加码”。”
所谓的“好人自有天佑,善人自有福来。”就是这个意思。
“这一点我也是一样,你和房暖暖能不能成是你和她的事,但什么人值得交往是我自己的选择。”
“何况到了我这个年纪,总归还是会希望自己的人生又点儿成果,就算没有你和房暖暖的这件事,我也会在合适的时间点来到这里。”
“因为房家人的存在,也证明了我还有你外公当年赌上性命救得人,是值得的。”
“所以你和暖暖的事,只不过是给我找了一个还不错的由头而已。”
“但要是因为你,坏了我这一锅汤。你懂的。”
林煦阳OS:“为什么我会有一种自己是在倒插门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