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死。
这是连锋‘昏’前唯一的念头了。
身体凉凉,心跳罢工,七窍溢血---不是错觉。
甚至短短数息内连带的骨头都硬了起来,肌肉缩紧--
更紧了,更紧了,那我就...安心了。
连锋安详的抱着自家雌君。
溺毙般的紧紧,拖他共赴死海般的...
放心的‘睡’过去了。
悄悄的变僵,或许...是尸僵。
凉凉。
相拥,相守,近死的禁锢,跟着时间的洪流走。
半天,一天,一夜;又是黎明,守着一份无人打扰的安宁,一切都在默默中变好。
最先醒来的是处于恢复期的雌虫。
诺。
“唔--”诺长久的被紧束着的身体上淤血都成了青紫,但很快的,随着他的苏醒之时就开始变淡。
甚至,若不是他身上脖颈和翅翼两处锁死的抑制环在起作用,在短短数息间就能恢复也说不定。
可他现在顾不上那些细枝末节了。
“嗯?雄主?!”
诺察觉不对,猛的大力推搡了一把雄虫僵硬的躯体,将他生硬的从自己身上撕下。
可,不对劲,是很不对劲!
诺甚至顾不上自己的一切,猛的凑到雄虫身边去做急救行动!
肤色冷白,肢体僵凝,心跳不动,没有呼吸,无生命本能反应!!!
“醒醒!你怎么了?!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
急救,来不及反应自身发生过的一切混乱,只会本能的重复那些急救动作...
一分钟,五分钟,十分钟过去了。
不停,他也不能停下...
后知后觉的想起雄虫面庞上残余的七窍血迹恍惚见过,是那个时候,是他...
自责与害怕近乎埋了他,只逃避似的留下了那一执著的本能:
逃避,和逃避,不敢看更不敢想。
一下,两下,无数下的心率起搏复压,在看不到的地方,缓凝的脉络开始复苏,一切复再开始运作...
---死去?不,是假死过去了的雄虫复又焕发了*的生机。
天黑请闭眼:
在焕然的雄虫精神域中开辟来的‘天黑法则’,锚定了在场的唯一活物,将他的诺拖下了独属的深渊;是红的发黑的渊。
本能的与雄虫对视了一眼的雌虫就此陷入囫囵。
本也是满心的恼和乱的自责悔恨,心绪早就不稳...
神话中被石化了般的被凝了思维,被摄了魂...
恐怖片中景般的荒诞重临人间,雄虫躯壳的两只眼睁大,等了好久,等脏腑重新泵满了血浆,他才真正、真正活了过来。
“呼,吸--”
“咳咳...怎么回事...”
雄虫连峰,身体,灵魂,终于重新恢复喘息,又重活过来了一次。
新生,不再浮于表面的显浅的活着,而是终于将魂火与躯壳炼合为一体...真正以“连锋,雄虫”的身份醒来!
“阿诺?阿诺!”
刚清醒的连锋头脑中还残有脑中那种窒息般的缺氧难受挥之不去,也不自知自己的瞳现在究竟怎样的,真正的邪色,恰如其分。
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本能的无差别用新‘功能’攻击了自家老婆的连锋哭笑不得,赶紧解除了那种强制的‘控制’将他‘救’了回来。
这回换雌虫懵逼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阿诺阿诺你别急~我没事,之前那应该,额,是假性休克了?”
连锋不负责任的挠挠头,自己也稀里糊涂的懵懵懂懂,但好歹是自己身体大概还有点把握。
“那我刚才陷入的那种被‘囚’进了一片,嗯...一个黑的空间,这又是怎么回事?我刚才明明!现在又没事了?!”
诺很敏锐的瞬间抓住重点,他敢肯定,那绝不是他自己的混乱错觉!
虽然之前精神状态很可疑的不稳,但实际发生的一切他心里都很清明!(很玄才对...)
“别激动呀阿诺,我也才刚刚醒来还懵着呢,刚才可能是刚恢复身体,它本能的起了应激反应?”
连锋手指着自己的眼睛,自己也在复盘现在自身的一切新奇感官,不敢大意,可也本能觉的不是坏事。
诺闻言也终于不再慌张,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同于雌虫的关心则乱,雄虫连锋现在从未有过的头脑清明,他将醒来前后的一切在脑海做了简单复盘。
半晌,终于看着还在不停检查自己身体情况的老婆大人心急而不自知,他越看越开心。
开心,开心,开心~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快把终端打开约医虫过来给你检查啊!”
殊不知,连锋现在最爱的就是他这副着急的样子,越看越爱,欲罢不能。
“我的身体我知道~别担心阿诺,我没事了。”
连锋后怕的又强势搂住了他的阿诺紧紧拥住,这是个能让他感到片刻安心的动作...
就像之前很多次一样。
阿诺,诺...你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对吗?
仅一次的放任他去“寻找目的”就差点让自己彻底的失去了他...
再也不会放手了,不会了。
在两虫贴近的胸膛中,诺清晰的再次感知到那蓬勃有力的心脏搏动砰砰的生机。
【没事了?没事了...】
【就好...】
后知后觉的事最能撩拨人心,是虫也逃不过。
诺一口气松懈下来,好悬没直接腿软的一头栽倒下去,好在也不用他去支撑,早有雄虫禁锢的怀抱撑着。
诺抬头看他,是熟悉有生机的‘爱’的主人,还是那样‘深爱’着的海深般的眸,没变...
他没变。
那是自己,都怪自己啊...
诺想笑,却笑出的声里含了涩意,话里满是难过:“雄主,是奴错了,请您责罚...!”
心里成了两个小虫却在吵架:
一个说,你没有错!联邦军雌都有自己的傲骨,哪怕成了傀儡植物虫也不能让自己的尸/身蒙辱!
另一个不那么坚定,却也是他不知何时萌发自心底的微弱声音,他不会的...
他那么‘爱’我啊...哪怕‘我’的意识死去,可他一定还是‘爱’着我的!我相信了!
我的,尸体--
不,是身体;他会爱‘我’到直至我的身体也逐渐死去,或许还会被他亲手埋进土里。
他‘爱’我啊!
他‘爱’我啊!!
他是‘爱’我的,我信。
“雄主,罚我吧,别让我再逃开您的‘庇护’了,这是我该得的教训。”
诺怀着一颗酸酸涩涩,颤颤的不知是什么感觉的心奉上去了自己的唇,告诉自己这是伪装,这是曲意逢迎。
可终归全无设防的悲涩的献祭--
怎么会认错呢?
是那么可怜的,那么深葬着愧的,那么深的藏着的一点点爱意...
怎么会认错呢!!!
雄虫,连锋,和不知的深处的那抹执狂!悄无声息的得到满足,像渴了千万年的枯干的种子吸到了甘甜的泉源...
少,但源源不绝!
“我的傻宝哦~这是你说的哦!”
“我现在就来惩罚你!”
“看我亲亲**!”
咄咄咄咄,么么么么,吸溜吸溜,哗啦哗啦,咕叽咕叽...
又是半边的翅不受控的被颠出来,被邪恶的王子捉住‘撕扯’,恶龙支离破碎,恶龙叫苦不迭~
满室风华。
*
捡起被无意间捏碎的门把,尤辛抿着唇僵住再不敢动了。
一身的血与伤,痛的他颤,但也抵不过那些门那头传来的声声激烈。
还是,晚了一步啊。
手中提着的搏了命换回来的,屋里那主虫指明要的三瓶军雌专用安抚药箱,这时也有些拎不动了。
转身,那血淋淋的虫影微妙的晃了晃影子,提起步子准备离开。
一步,抬起,尚未落下--那影子就已经撑到了极限似的扑通倒下!
抽搐一瞬,不待挣扎,就此彻底晕死...
“停嗯--!外面有动静,扼...快停下来啊,别闹!”
‘狠狠’地瞪他一眼,骂道:“雄主!”
好在事到尾声,确实也不太再要命的时候...雄虫拿下虚虚捂住自己嘴唇的那只小爪捏下来美美再啃一口,不耐烦理会那些破事儿,敷衍地跟他撒娇:“别的事有你我重要吗?你要他不要我?嗯~?”
“你!扼--”
诺恨恨的无奈自己主动,加快了动作...
~
诺也不知是自发性的划定了这里为自己领域还是别的,执著的不放雄虫“冒险”,自己先去开门打探‘敌情’。
连锋也只得哭笑不得的‘藏’在老婆身后当个快乐的‘小白脸儿’一无是处...
当然了,新生的精神力能力尚且孱弱又生疏,但用于瞬息间保下自己两只应该没有问题。
军雌阿诺的第六感既已预感不对,他这个做别虫老攻的,自然外松内紧,绷紧了皮。
可是...???
“雄主,这只虫,您认识?”
盈盈色的微妙的眼神儿他看了过来...
扼?这个?
连锋凑过去瞄了一眼,略眼熟啊,谁来着?咦--~
“额他...确实认识,先搬进来吧,我慢慢跟你解释。”
是原主的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