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寄愁心与明月 第16章 吓哭

两人逗弄了一会儿小狗仔，便被刘爷爷呦呵着去喂兔子了。刘爷爷抱了一把兔草来，打算分给他们。

却瞅见那文质彬彬的小丫头此时正躲在萧钧儒身后，拽着他的衣角，不敢乱动，好像在害怕什么。

刘爷爷环顾四周，破旧的土胚房，地上黄土飞扬，兔子们挤在一起取暖，发出咬兔草的咀嚼声，就连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难以散开的臭味。

难怪小姑娘会不适应。

萧钧儒一直都知道的，小姑娘害怕这一类毛茸茸的动物。但今天她和小狗崽玩得倒是挺开心的。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她也只是个小丫头而已啊，她怕的东西他一只手就能提起来。

伸出手接过兔草，“我来吧。”

刘爷爷嘿嘿一笑，递给了他，又看了眼躲在他身后的那个小丫头，说了句：“你有个好哥哥啊！”

顾亦舒不好意思地笑了。

她瞅了瞅周围，这里连空气中也充满了野兔的味道，有些怪异的难闻，至少对她来说是这样。再看看钧儒哥哥，他上扬的嘴角，热络地与刘爷爷聊家常，顾亦舒也不自觉笑了，心里涌上不知觉的自豪感。

“钧儒哥哥，我去和小黄玩一会儿。”

萧钧儒应好，叫她别跑太远。

顾亦舒走后，萧钧儒便与刘爷爷谈起了天。

“钧儒啊，这些年来，你可有你父亲的消息？”刘爷爷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萧钧儒手里的动作一顿，实话回道，“偶尔有他的信，只不过越来越少了，上次收到他的信不知是何时。”

刘爷爷的动作好像也慢了一瞬，不过萧钧儒并没有注意到，毕竟刘爷爷的动作本就迟缓。他的声音苍老沙哑，但却字字清晰，“你别怨他，他呀，立志为国效力，做什么都是为了国家，是他愿意的。很多时候，身不由己，吃的苦比常人要多的多。有时候啊顾不上家里人，你也要体谅他。”

听着这番话，萧钧儒觉得无比熟悉。他的母亲也是这样告诉他的，就连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自己，也是这样告诉自己的。

他知道这一切，他都知道。可他就是忍不住怀念父亲在身边的日子，那就好像，他也许，可以不用这么累了...可以有歇息的机会了。

......

话说顾亦舒这边，她正与小黄狗逗的开心。

“小黄你渴不渴呀，我给你点水喝好不好？”说罢，也不管小黄作何反应，便小跑着到水桶边舀了一小盆水，又跑回来递给小黄。

小黄瞅了她一眼，到底还是乖乖的舔了起来。

这下可叫顾亦舒心花怒放，看来它是真的口渴了，她不禁为小黄的配合而欢喜，又想去摸摸它的小脑袋。

喝完水后，也就无所事事了。顾亦舒就在园子里随意地逛了起来，她蹲下身子，去观察蔬菜叶子上的小瓢虫；又站起身子，透过栅栏远眺远方的油菜花田，以及再远方的袅袅炊烟。

看了一会儿，她也觉着有些乏了，扭过头，远远瞧见小黄嘴里似是叼着什么东西，小短腿一前一后地向她蹦跶过来。

她还觉着稀奇，小黄看起来高兴得很，尾巴翘得老高。

没想走近一看，它嘴里叼着的东西居然长着又长又黑的尾巴......

随着“啪叽”一声，一只没了气息的小老鼠掉在她脚跟前，顺带还滚动了两下。

这下顾亦舒的新奇劲儿可谓无影无踪，浑身血液凝固，眼睛瞪大，嘴唇里颤颤巍巍地吐出几个字：“钧......钧钧儒哥哥！”便转过身，拼了命地撒腿向兔屋的方向跑去。

这时，萧钧儒正好帮忙喂完兔子，正出了屋子想要去洗个手，谁知看见小姑娘一脸惊慌地大声喊着“钧儒哥哥”并朝他奔来，他的心下意识一紧，又看见她身后那只小黄狗在追着她跑得不亦乐乎。

“钧儒哥哥！救，救我！”顾亦舒边喊边朝着萧钧儒张开了手臂。

少年也下意识地迎合她，敞开了胸怀。

只听“扑通”一声，两人抱在一起，撞了个满怀。

小姑娘紧紧地抱着他，双手抱着也就算了，两只脚还不安分的要跳起来，想勾住他的腰。

真是怕极了。

意识到这一点，萧钧儒不自觉的勾起了嘴角，配合地抱住她，不让她从自己身上掉下去。

“钧儒哥哥，你让小黄走，走开！”顾亦舒趴在萧钧儒肩头，眉头皱得紧紧的，双眸也闭得紧紧的，声音透露着害怕。

惹得萧钧儒啼笑皆非，不过他忍住不笑出声来，只得朝小黄凶道：“小黄，快走开，你再不走开，我们下次就不陪你玩了！”他这才注意到，小黄还叼着一只死老鼠，此时已经扔在地上了。

难怪小姑娘反应这么大。

“......它走了吗？”忽而，顾亦舒弱弱地问了一句。

“还没。”萧钧儒实事求是道。

其实他还存了一点坏坏的小心思，他想抱她久一点，好让她在自己的肩上靠得久一点。她这么瘦小，轻轻一抱就抱起来了，根本不需要多大的力气。

女孩的独有的芳香充盈在他鼻尖，况且还难得的听见了女孩的哭腔，他难得起了点逗弄的心思。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女孩就差点要哭了，“怎么还没走！钧儒哥哥你快让它走开，我好害怕......”这次是真真切切的委屈了。

萧钧儒心下一慌，知道不得再犹豫了。对小黄故作凶狠地剁了下脚，恶狠狠的气势一下子就把小黄震得逃走了。还忘了它的“战利品”。

萧钧儒瞅了瞅地上那只无辜的老鼠，皱了皱眉，抱着顾亦舒走出菜园，侧头问她，“它走了。舒舒，吓着了吧？”

小姑娘的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他感到了一点湿意。居然真的哭了。

“舒舒？”

女孩抬起头，呜咽着，“吓坏我了......”

她的脸颊还留着泪痕，双眸因为刚哭过，如同被冲洗过的明镜一般，眼眶以及鼻头都红了，看起来好不可怜。

这一看萧钧儒的心就软了。

方才那点逗弄的心思也烟消云散，只剩下一片懊恼。跟舒舒待在一起那么久，她哭的次数屈指可数，今日却被一只老鼠吓哭了。

“怪我怪我，没有赶紧把小黄赶走。”他愧疚的说。

“不怪你，是小黄它太调皮了。”女孩又哭又笑，可能也觉得自己居然被一只老鼠吓哭了很是丢脸，于是没底气地解释道，“我可不怕老鼠哦，我是因为太突然了，它突然丢在我脚跟前，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是被吓到了而已。”

看着女孩带着鼻音，小声地跟自己解释，萧钧儒想起刚才她向自己跑来的样子。

她是不知道自己那一副慌张的表情有多可爱。

“好，你不怕，你只是被吓到了而已。那下次再见到老鼠，别来找我哭哦。”

“我......我不找你找谁呀？”顾亦舒弱弱的问。

此时一个咳嗽声打破了这两人的二人世界。

转头一看，刘爷爷在一旁看着他们，脸上的表情有着欲语还休的意味，偷笑道，“你们俩兄妹感情真好哟。”

顾亦舒和萧钧儒面面相觑，不由得一愣。

顾亦舒先反应过来，她还在被萧钧儒抱着呢！

“钧儒哥哥，你快放我下来！”她的脸登时红了。

听她这话萧钧儒也才反应过来似的，“哦”了一声，把她放了下来。

两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别处，就是不看对方。

刘爷爷站在一旁，一脸了然。

他们小年轻，当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呐！

“岁月不饶人呐，哈哈哈......”

回去的路上，顾亦舒犹豫片刻，还是问了萧钧儒一个问题——

“钧儒哥哥，你觉得我重不重？”

萧钧儒做出思考状，也没看她，就说了句，“当然重了。”

顾亦舒一听，顿时有些不好意思，“真的很重吗......”那她还让钧儒哥哥抱了那么久，他肯定在偷偷埋怨她为什么那么重。他都没有开口说一句......

萧钧儒侧目，看见小姑娘微微低头，有些失落的神情，就知道她又在胡思乱想了。

“你在想什么呢！我当然是糊你的，你轻的就像纸片，风一吹就会刮走了。你可别把这个当借口，以后都不吃饭了！”

再瘦下去，真的就风一吹就会倒。

听了这答案，顾亦舒的心情才平复了点，她又问，“我哭的样子是不是很丑？”

看着她此时清澈的双眼，萧钧儒不禁想起方才她红肿的双眼，可怜极了。口是心非地说，“丑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