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了陈玉珩以如此卑劣残忍的手段,从而胁迫苍鬃认罪的真相后,小淇一行人心中涌起的怒火几乎喷薄欲出,要将陈玉珩给燃烧殆尽。陈玉珩的所作所为,已完全超出了人性底线,其阴险毒辣令人发指。此刻,任何犹豫和从长计议都是对无辜者的背叛。
“不能再等了!”小淇猛地抬起头,眼中燃烧着决绝的火焰,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异常冰冷清晰:“线索已经明了!陈玉珩就是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必须立刻控制住他,逼问出孩子的下落和解药,阻止将要发生的处决!行动必须快、准、狠,不能给他任何反应或销毁证据的机会!”
“同意!”寒晓毫不犹豫地接口,眼中寒光四射:“事急从权,必须雷霆一击!趁他可能还未完全警觉,打他个措手不及!”
伯奇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其行径天理难容,当立即拘拿!迟则生变!”
夔牛发出一声低沉而充满杀意的怒吼,雷光在周身隐现,以实际行动表达了支持。
小淇一行再无异议,瞬间达成共识。夜色是最好的掩护,他们如同四道离弦之箭,悄无声息地融入黑暗,朝着陈玉珩居住的、位于村长家宅院侧后方的独立小屋疾驰而去。每个人都屏息凝神,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极致,力求一击必中。
然而,当小淇一行如同鬼魅般潜入那间布置雅致、却透着一股阴冷气息的房间时,心却瞬间沉到了谷底。
早就人去楼空!
房间内,烛火早已熄灭,空气中残留着一丝淡淡的、属于陈玉珩的熏香气味,此外还混合着一股若有若无的药味。至于桌椅摆放略显凌乱,一只茶杯翻倒在桌上,残茶已冷。衣柜打开着,几件华贵衣物不见了踪影,一些零碎物品散落在地。书架上有几处明显的空缺,似乎某些书籍或卷宗被匆忙取走。地面有淡淡的脚印拖痕,指向后窗。
整个房间,弥漫着一种仓促离去、刻意清理过的痕迹。关键物品显然已被带走或销毁,找不到任何直接指向其罪证的文书、药物或邪术材料。
“还是晚了一步!”寒晓脸色铁青,一拳砸在门框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迅速检查了房间各处,尤其是书桌和床铺:“收拾得很干净,没留下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小淇的心揪紧了,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罩全身:“陈玉珩!他怎么会提前逃跑?难道……赵屠户在逃脱后,还是想办法把消息传出来了?”她想到了那个身中烈阳禁制、拼死逃回的屠夫。
寒晓眼神冰冷,补充道:“或者,更可能的是,烈阳宗的人一直通过某种我们未知的方式在暗中监视,发现赵屠户失手后,立刻向陈玉珩发出了预警!” 这个推测让气氛更加凝重,意味着他们面对的敌人,拥有更高效、更隐蔽的通讯手段。
伯奇摇头道:“不至于吧!赵屠户那次,我们尚未得到通关许可,烈阳宗出手是为了阻碍!可现在,我们已经得到通关许可,此举有何意义?又无法阻挡我们前去下一关,还是说这通关许可有问题?”
“我之后查验过多次,不会是假的!应该还是赵屠户来通风报信了吧!”寒晓被这么一提点,立刻转向支持小淇的说法。
“这些都不重要了!搜!就算把村子翻过来,也要把他揪出来!”小淇压下心中的焦躁,当机立断:“陈玉珩仓促逃走,肯定还没走远,或者就藏在村里的某个秘密据点!”
随着小淇一声令下,全村的暗夜追索,就此展开!
四人立刻分工合作,各展所能,在黎明前最深沉的黑夜里,展开了一场无声而激烈的搜捕。
寒晓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取出数张特制的追踪符箓,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符箓无风自动,悬浮在他身前,散发出柔和的冰蓝色光芒。他小心翼翼地收集着房间内残留的、属于陈玉珩的微弱气息(主要是那熏香和药味),以及更重要的——那丝若有若无、与赵屠户地窖及孩童尸体上同源的“腥甜邪气”。
符箓上的光芒开始流转,逐渐汇聚成一个模糊的、指针状的虚影——追踪罗盘!罗盘指针剧烈颤抖着,指向某个方向,但似乎受到干扰,并不稳定。
“这边!邪气残留指向村北方向,但……有干扰!”寒晓低喝一声,率先冲出房间,循着罗盘指引追去。小淇和伯奇立刻跟上出了房间,很快又被身后的声音吸引。
原来夔牛刚刚低吼一声,庞大的身躯并未移动,而是闭目凝神,将双蹄轻轻踏在地面上。一股磅礴而精微的神识力量,如同水银泻地般,以它为中心,悄无声息地向整个灰水村的地下脉络渗透、蔓延。
夔牛是在感知大地的“呼吸”,寻找任何异常的灵力波动、近期频繁活动的痕迹、或者隐藏的地下空间。它那如同古井般深邃的眼眸中,倒映出复杂的地脉光影,捕捉着最细微的异常。突然,它抬起头,神念传音:“村西乱葬岗边缘,地气有异,似有新近挖掘掩埋之痕,且有微弱邪气残留!”
“分头行动!”小淇立刻下令:“寒晓,你继续追罗盘指向!夔牛,我们去西边乱葬岗查看!对了,伯奇,不知道除了赵屠户,还会不会有其它同伙,现在正是睡觉时间,不妨探查一下村民梦境,或许有别的发现!”
伯奇点了点头,眼中泛起朦胧的白光。他身形一晃,如同融入夜色般,悄然接近了几处尚有灯火或传出鼾声的村民房屋。他施展天赋能力,神识如同轻柔的触须,探入熟睡村民的潜意识边缘,捕捉着任何与“陈少爷”、“村长家”、“异常动静”相关的零星梦境碎片。
这是一个极其耗费心神且信息杂乱的工作,他需要从无数纷乱的梦境中筛选出有用的信息。(好多人在做噩梦……梦到狼妖……孩童……有个更夫梦里似乎听到后山有奇怪的鸟叫……)他开始快速分享着模糊的线索。
而小淇,在跟随夔牛前往乱葬岗的途中,心念电转,突然转向,直奔陈老村长的居所!(也许陈村长知道点什么!)小淇决定必须去试探这位父亲的口风!
小淇敲响了村长的房门。良久,陈村长才披着外衣,面容憔悴、眼窝深陷地打开门,看到是小淇,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神色,有疲惫,有悲伤,似乎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贵客?这么晚了……有何要事?”村长的声音沙哑无力。
小淇强压焦急,语气尽量平和……可得到还是之前那套说辞,加上现在苍鬃又认罪,村长似乎也接受这个事实,还反过来劝小淇。
小淇心中冷笑,知道问不出什么,不再浪费时间,告辞离开。村长的反应,反而更让她确信陈玉珩的脱逃与这些方向有关。
然而,接下来的追索却极不顺利!
寒晓的追踪罗盘受到强烈干扰,指针摇摆不定,几次指向看似可疑的地点(如废弃的窑洞、偏僻的山谷角落),但赶过去后都扑了空,只残留着极其微弱的、被刻意扰乱过的邪气痕迹。
夔牛赶到乱葬岗边缘,果然发现了一处新翻动过的泥土,下面埋着一些沾染邪气的破碎布条和空药瓶,显然是匆忙掩埋的证据,但陈玉珩本人早已不知所踪。伯奇从村民梦境中得到的线索也支离破碎,指向多个矛盾的方向。
陈玉珩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显然他对村中地形的熟悉程度超乎想象,而且似乎总有某种力量(极可能是烈阳宗在暗中协助)在干扰他们的追踪,每次当他们快要接近时,线索就会诡异地中断或指向错误的方向。
时间,在一次次扑空、一次次线索中断中飞速流逝。
东方的天际,渐渐泛起了一丝鱼肚白,黎明即将来临。
灰水村从沉睡中缓缓苏醒,鸡鸣犬吠声渐起。然而,一种压抑而紧张的气氛却在村中弥漫开来。关于今日处决狼妖的消息,早已传遍全村。
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照亮祠堂前那片空旷的广场时——
“铛——铛——铛——!”
沉重而肃杀的铜锣声,划破了灰水村清晨的宁静,也如同丧钟般,敲击在小淇四人的心上。
小淇一行站在村中一处高地,望着下方。
只见祠堂大门缓缓打开,一队神情肃穆、手持棍棒刀枪的村民押解着两个身影走了出来。
前面是苍鬃。它庞大的身躯被臂粗的精铁锁链捆得结结实实,巨大的狼首低垂着,银灰色的毛发沾满尘土,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它步履蹒跚,眼神空洞麻木,仿佛一具行尸走肉,唯有在偶尔抬眼望向某个方向(村长家后院)时,眼底深处会闪过一抹撕心裂肺的痛苦和绝望。镇魂散的药力似乎仍未完全消退,它显得异常虚弱。
后面是齐大三。他面如死灰,双眼呆滞无神,如同提线木偶般被两人架着,嘴里无意识地嘟囔着什么,显然心智已被彻底摧毁。
村民们在村老的组织下,开始向祠堂广场聚集,人越来越多,议论声、哭喊声、咒骂声逐渐汇聚成一股悲伤而愤怒的洪流。
陈老村长在几位族老的搀扶下,也出现在了广场前方的高台上,他老泪纵横,身体微微颤抖,仿佛瞬间又苍老了十岁。
辰时三刻,即将到来。
小淇、寒晓、伯奇、夔牛也来到了人群中,望着眼前的一幕,心急如焚,却又感到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他们追查了一夜,耗尽了心力,却最终没能抓住真凶,没能找到铁证。
现在,只能眼睁睁看着悲剧,在眼前发生。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今日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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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9章 黎明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