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亿书在鲸县城外的山路遇到了劫匪。他虽武功底子不错,但是抵不住劫匪路子多方法贼,最终还是被匪徒抓回了匪窝。在匪窝里他遇见了张如一,他与张如一被关在了同一个关押俘虏的房间。
孤男寡女处在一室,既不方便更会生出麻烦,比如张如一就对形貌昳丽举止有节的秦亿书暗生情愫。秦亿书心里有范之初,自然对她没有感觉。可是张如一是个坚韧不拔的姑娘,对秦亿书穷追不舍。
不久匪寨里挂起了各种各样的大红之物,听说是寨主要娶寨主夫人。秦亿书开始对张如一同情起来,对她态度有了好转。两人都以为寨主是要娶张如一为寨主夫人。
张如一见事情没有回寰的余地,她想把自己的第一次献给欢喜之人。秦亿书当然不答应,无论张如一怎样勾引他都无动于衷。
可笑的是,大喜前一天两人才弄明白,原来寨主要娶的寨主夫人不是娇嫩嫩的张如一而是同样娇嫩嫩的秦亿书。
这对秦亿书来说是晴天霹雳更是奇耻大辱。他忍辱负重打算等大婚之日防备松懈之时逃走,至于与他同甘共苦了十几天的张如一,他不打算带她走。带她走,逃走的胜率便小了些。
人心毕竟是肉长的,最后一刻秦亿书抵不过张如一的苦苦哀求还是带上了她。
两人成功逃脱,但是秦亿书身上的慢性春药再也坚持不住,他最终还是没能为范之初守身如玉。张如一还是把自己的第一次献给了心爱之人。
有了身体接触更加坚定了张如一要跟随秦亿书的心。秦亿书一次次甩开她,她一次次跟上他。秦亿书真的生气了,她便不出现在他面前,只默默跟在他后面。秦亿书怎么会不知道她跟在后面呢?不去管她跟没跟丢,不去看她双颊冻得通红,不去听她一声声摔得满身泥泞,他只管向前走。
可是他怎么停下了呢?因为张如一说天涯海角她都要跟随他,做妾也可以。张如一是他第一个确确实实的女人,心里那份难以割舍的感觉让他一次又一次对她宽容妥协。可是他不能背叛范之初,不能有除了范之初以外的女人。这不是范之初要求他的,而是他自己对自己的要求。
他这辈子,只能有范之初。
所以张如一注定是要被抛弃的。他诱哄着把她送回了家然后一走了之。他以为此生不会与她再生瓜葛,没想到张如一居然跑到了青州去找他。
张如一看起来羸弱,实际外柔内刚敢于追求。知道了范之初就是秦亿书的未婚妻,她只有一瞬的懊悔,而后便打算委曲求全。她不顾家人反对偷跑出来的时候就做好了为妾的心理准备。
于是,她去找了范之初,不顾天寒地冻跪在了范之初屋外。
“小姐,张姑娘在外面跪了半个时辰了。”小荷小心翼翼提醒道,她家小姐却在和才露专心致志地下棋。
范之初用纤细的食指拨弄着她的下嘴唇,拨的“啵啵儿”响,这是她下棋时常有的动作。走了一颗棋子,她才无所谓道:“她不想让孩子了就让她跪着吧。”
小荷不敢再说话,默默在一旁看他们下棋。又过了半个时辰,外面又开始下起鹅毛大雪。
范之初下棋下的没劲便让人把张如一喊了进来。
“继续跪着。”张如一蹒跚着脚步进来时就听到范之初这句话,她愣了一瞬,随即识时务地跪在了范之初面前。
范之初手里捻了一颗黑棋,道:“我这正妻还没娶回家你就逼着秦亿书纳你为妾,让你跪着你无话可说吧?”
张如一立即回答:“不敢。”
“世道真无常,前些天我们还平起平坐地围炉谈笑风生,今天就我坐着你跪着,你说是天意呢还是人为啊?”
张如一心里堵得慌,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也想道句“世事无常”。
范之初见她不说话,觉得没趣,“算了,我也不怪声怪气了。不是说了吗,一切等秦亿书回来再说,你来我这儿跪着像什么话?你是白莲花吗?”
“啊?”张如一显然不懂白莲花的意思。
范之初耐心解释,“白莲花指的就是表面看起来清纯无害实际内心诡计多端,只会在男人面前装柔弱的女人。你检讨检讨自己看看是不是这一类型?”
这样直接突兀的话让张如一瞬间红了脸,这摆明了就是在羞辱她。但是,一边她又不由自主的在心里计较自己是不是这样的人,虽然嘴上已经迅速否定了,“我不是白莲花。”
范之初单手撑着下巴放在矮桌上装模作样叹了口气,“可惜秦亿书就喜欢白莲花。”
张如一眸里闪过一丝讶异,她这是在承认自己是白莲花吗?她好心提醒道,“秦亿书最喜欢你。”
范之初看好戏的表情逐渐停滞,眼里隐隐有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懊悔之色。她愠怒道:“还有心情怼我,看来是不想进秦家了?”
张如一闻言立马敛眉低目恭恭敬敬起来,哀求道:“请范姑娘帮帮我。”
“我帮你什么?帮你上我男人的床?”露骨刺耳的话范之初说起来一点不含糊。
张如一羞了面容,很快淡定下来,说出自己的请求,“秦亿书最喜欢你,如果你能同意我进秦家,秦亿书会答应的。”
范之初怀疑自己幻听了,这人脑回路怎么回事?居然去求正妻同意丈夫纳妾?不可思议,她问:“你这么奇葩秦亿书知道吗?”
张如一再次一脸懵,但也能理解范之初的疑问,毕竟常人一般做不出这样丢脸的事。“我知道这你一定觉得我疯了,对,我是疯了。当我爱上秦亿书那刻我就疯了,就算他拒绝我、抛弃我、讨厌我,我也想留在他身边,我也想每天都看到他······”
范之初听了心里难受,打断她,“我不想听你讲你的糟糕的卑微的爱情。”
张如一意识到错误,信誓旦旦对范之初保证,“我保证,只要能嫁给秦亿书,能呆在他身边,日后我绝对不会跟你争宠,绝对不会忤逆你。我只是想留在他身边而已,不会有别的心思,我保证。”
范之初嗤笑,“呵,女人,自己有几斤几两心里不清楚吗?你现在或许是真心实意只想做个本分人,那以后呢?在我和秦亿书每天恩爱有加的日子里你的保证还有效吗?今天你只想做个透明人,或许明天你就想拉拉秦亿书的手,后天就想上秦亿书的床,大后天没准儿你还想给秦亿书添个孩子,女人有多贪心你没数吗?不要在这儿给我瞎保证,你做不到!”
张如一望着范之初哑口无言,心知她说的有道理却无法反驳,只能掩面而泣,只能不停地哀求,“求求你,我真的很喜欢秦亿书,我真的······”
“你喜欢他去跟他说!在我这儿嚎什么?”脑子有病!范之初很生气,差点爆粗口。
小荷和才露见自家小姐生气了,为张如一捏了把汗。避免他们家小姐控制不住自己对张如一说些难堪的话,两人把泣不成声的张如一拖了出去。
“张如一,”小荷和才露听见范之初喊人,立马停下来把人扶着转过身,听范之初说道,“秦亿书我不会再要了,所以不要再来找我!”
见范之初不耐烦的神色,没等张如一慢慢反应,两人继续把人扶了出去。
待张如一走远了,范之初终于控制不住一把掀了旁边的矮桌,桌上的黑白棋子随着桌子噼里啪啦掉在了地上,溅落满地。
小荷、才露等贴身女婢四人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范之初一脸心疼的把一颗颗棋子装进盒子里。几人吓了一跳连忙过去帮忙,那可是范之初专门请人定制的玉石做的棋盘和棋子啊!平时范之初有多宝贝它现在脸上就有多肉疼。
头一次见范之初生这么大的气,几人大气都不敢出,谁也不敢开口说话,怕引火上身。
之后一整天范之初都一脸阴郁,直到秦亿书的书信送来,足足有十七封。
原来秦亿书不是没写信给她,而是送信的人一直送错了人家,到现在才更正了错误。
范之初打开那些信,有的信短,有的信长,信里有时是快乐的分享,有时是一些琐碎的事,有时是一些肉麻的情话,很普通很平常却很入味,如果没有张如一的出现,或许她现在正读得津津有味。
可是读到第十封信时范之初就读不下去了。心中堵得慌。
这纸短情长下有她过不去的坎。